责 任(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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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姓薛,名明。上世纪60年代出生于江南一个古老小镇黄亭镇上的农民家庭,户口簿上是农民,但他从小就进了工厂做临时工。他的村在镇的边上,家住落在镇的一条街上,但说他是农民,可没有干过农活,是个农村户口而靠在镇上打工为生的人。
  他的父亲在镇上粮管所工作,一个所内管收稻、麦子、玉米、蚕豆、黄豆等干货的农作物,有广大的场地和库房,是保证城镇居民生活的粮食收购储藏地和出售地,内有轧米、轧粉车间,他的父亲就是车间里的操作工人。父亲的父母解放前是当地比较富裕的农民,在农村有田,在镇上有房子。薛明的母亲嫁来之后,就继承了前辈的土地,进入到生产队,真正成为农民,在生产队里干活。那时,镇上人的生活大都比较穷,一个家庭中有人做工有人务农,俗话说,一工一农,赛过富农。因此,他们家在那个时代的生活条件是属于比较好的。这样家庭组合的父母生养孩子后,也大都申请农民户口。而薛明那时的生活条件,确实在同学们中属于中等偏上。那时的夫妻生活中没有计划生育,一般的家庭,都生有三、四个孩子,也有五六个孩子的,可薛明家一共生了二个小孩,一个是姐姐,一个弟弟就是他。所以,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物质生活相对优裕的环境里。
  薛明在镇上的学校里读书,时间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他的学习成绩一般,但那时即使成绩好,也不能升大学。假如一个学生是居民户口的话,要按照家庭中兄弟姐妹毕业已经分配后的情况,论资排辈打分,然后根据毕业分配小组当年的工厂、商店或农村等地方的需求,或进当地工厂、商店,或到当地插队落户,或到外地支边军垦农场、生产队插队等,自己无法随意。假如是农民户口的话,就直接回村队务农。因此,薛明在高中毕业后,应该就是直接务农了。他在队里干了几天活,挑担又痛又累,就觉得自己不是做农民的料,盯着父亲要提早退休,这样他可以顶替了。可是,他父亲没有到60岁,他是无法接父亲班的。如果55岁提前退休的话,他父亲现在只有50岁,他至少也得等5年时间。再说了,那时农村里干话是集体劳动,每个月只发几元钱的生活费,还不够他一个月的零用开销。他恨父母那时不为他办居民户口。他是一个青年中属于比较精明的小伙子,个子中等身材,长相英俊,一双骨溜溜的眼睛和瓜子脸像他的母亲,说话口气再重,也带着一股微笑的神态,让人有点摸不着他的心里在想什么。那时,他参加生产队劳动时,正值“文革”结束,严密的政府组织管理系统逐步开始宽松,镇一级的管理体系是公社,一下子变为乡了,队也划分为村了。乡上也出现了一些新的集体企业或私人企业。这样过了二年,他在村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就请人帮忙,先在镇上的一个集体企业的厂里做临时工。有了工作,就有了工资,他的生活就来劲了。
  做了几年临时工,仿佛和居民一样的生活,又住在镇上,俨然是一个居民。姐姐此时已经和一个当地农民出身的小伙子结婚了,姐夫头子活络,也进了镇上的集体企业工作。总之,薛明的家庭环境不错,现在轮到他谈婚论嫁的年龄,二十二、三岁年纪,早有父母为他托人介绍朋友,看了几个,有一个比较漂亮的小姑娘,倒是居民户口的,很看得上她,她也同意,二个人谈了一年多,双方父母就张罗他们结婚了。幸福罩在他的身上,两人生活得也非常愉快。三年过去了,就是没有生小孩,两人开始有意见了,一个说她不会养,一个说他无能。意见越闹越大,双方的父母帮着自己的孩子,也有意让他们离婚。这样又过了一年以后,小夫妻俩正式离婚。那时大家的收入总体都比较低,也没有什么财产,除了长期使用的没有多少家具可言的房子,替换衣服和一些不值钱的老式家具,分割不出什么来,女方拿了一些自己的必需品,结算了不多的钱,就办理了离婚手续,从此,女子不再进这个家门就完事了。过了一段时间,媒人开始上门介绍朋友,他就成为媒人的香脖脖了,经过几个回合的介绍,一个同样离过婚的农村女人让他看中了,还为他带来了一个5岁的女儿。媒人说,前一次二人离婚,主要是女人生不出孩子,现在这个女人有小孩,也一定会为他生个孩子。开始男方的父母有些不同意,可是他看到女人漂亮,谈话投机,他同意,父母也无奈了。
  二十八、九岁时,薛明第二次结婚,心情是比较愉快的。故然一年后,如媒人所说,女人有带来的女儿为之冲喜,真的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全家上下都很高兴,亲戚朋友都为他祝贺。在孙子三岁的时候,他父亲办成了提早退休,刚到三十岁出头的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粮管所的一名正式工人。三十而立,他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居民,又仿佛从这时起,才名正言顺地成为小镇上的一员。他没有进入轧米、轧粉的车间,那里整天和灰尘打交道。他被分配在门市部上称粮。称粮这活儿,已经用输送带操作,只要开关按钮锨锨,就能称出分量。这活儿比在车间里又清爽、又舒服,也是他的父亲通过关系才安排的。他开始过着一种优闲舒服的小镇上居民一样的生活来了。那时,“文革”已经结束了多年,社会上有麻将流行,高兴时,他也麻将搓搓。小孩子也在不知不觉中一天一天地长大。
  
  过了几年,有一天,有人说薛明除了搓麻将之外,还有一个外来女人和他很要好。这一期间,他每天出去搓麻将的。家里叫他不要沉迷于麻将,他就是不听。他仿佛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晚上一定要出去玩玩,到很晚才回家。女人叫阿娟,长得可算漂亮,他也满意,就是觉得她有点土气,毕竟她是乡下女,父母都是农民,他认为是真正的农家女嘛!不象薛明自己,虽是农民出生,但家住在镇上,又是一工一农的家庭。他有自己的优越性,并一直统治着他的脑海。他赚的钱,不交给妻子,妻子打工的钱,他还要向她要。他的优越性仿佛就体现在这里了。他支配妻子,他叫妻子工作以后,就是在家里领孩子。现在,大女儿已经读书,做母亲的,有时要看看她的作业。儿子上幼儿园了,回来盯着母亲问这问那,也离不开母亲。确实,他的妻子在家里也很忙,还要做一些生活上的事情。阿娟现在也在一家集体企业的服装厂工作,自己会做衣服,家里有缝纫机,经常为儿女们做些小人衣服,也可以为家里省些生活上的开销。妻子平常叫丈夫不要搓麻将的事,丈夫不听。叫丈夫早点回来,丈夫也不听。她也没有办法。有一天,阿娟听人说,他的男人晚上不一定在搓麻将,还有其他事情呢!阿娟就问她的男人在做什么,那人叫她自己去问。有一次,有个小姐妹对阿娟说,“你男人在外面搞女人呢!”“什么,搞女人?”阿娟对小姐妹说没有事实就不要瞎说。小姐妹笑了,说对男人当心点总是不错的啊。小姐妹像开玩笑,像是提示的话,阿娟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当回事,她对丈夫还是信任的。过了一天,阿娟问丈夫在哪里搓麻将了,是赢钱还是输钱了?他笑着回答在某某人家里搓麻将,这几个月输了一点钱。阿娟叮嘱他不要再搓了,输就输了,算了。可是丈夫说一定要赢回来再停搓麻将。女人劝男人不要搓,男人是不听的。而且男人比女人说话算数,女人对男人更没有办法。又过了些天,薛明问母亲要钱,说是这几个月手气不好,要挵些钱返本。母亲知道儿子的工资是不交给媳妇的,家里的开销也全部是父母化的,儿子不该缺钱。现在听儿子自己说搓麻将输掉钱,也没有办法,就一面劝儿子少搓,一面给了儿子一点钱。母亲想想儿子搓麻将输了很多钱,要有个人管管。做父母的管不住儿子,就叫儿子的女人管管他。可是,做母亲的对媳妇说了以后,只听儿子的女人说丈夫也不听她的,做母亲的也就一点没有了办法。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父母的意思,二个孩子的开销,现在全部是父母用的。作为儿子、媳妇也在工作,应该贴补些家庭生活了。可是媳妇不多的钱,都给儿子拿走了,儿子又手里一直缺钱,怎么能补贴家里的生活费呢?
  母亲和父亲商量着儿子的事,也对儿子没有办法。因为做丈夫的只知道赚钱,然后交给妻子,大小事情,总是妻子作主。现在妻子问丈夫对儿子怎么办?丈夫也一时没有注意。后来,夫妻俩也听说他们的儿子有外遇了。开始时不敢与媳妇讲,一是怕儿媳闹事,二是帮着点儿子。做母亲的有时偷偷地与儿子说,不要在外面搞女人,自己有个家,要控制住自己啊!儿子说母亲瞎说什么呀。母亲问他外面到底有没有人?他回答得很干脆:没有。后来,有几个要好的,告诉薛明母亲关于她的儿子在外面玩女人的真相,并说你如果不停,可以怎样、怎样捉拿证据。他的母亲信了,和父亲商量,决定将事情告诉媳妇,让她自己设法解决。于是,阿娟终于知道了事实,一方面千方百计动脑筋要捉奸,才能查实真相;一方面媳妇与她的丈夫闹口角了,开始正式吵架了。二个人一闹,倒好,薛明不知道为了什么,晚上有好些天不出门了,几个月以后,丈夫有时晚上出去,有时晚上不出去,媳妇也不管他。再过些日子,薛明在家的时间多了,对家里的事,他有时候和女人商量。阿娟有时想:丈夫与那个外遇的女人关系仿佛断了。这样一来,阿娟原来没有想过离婚的事,现在也不想离婚。丈夫既然外面不搞女人了,她就与薛明关系渐渐和睦了。以后几个月时间,媳妇就是不管、不问丈夫事,丈夫也不出去和外面的女人幽会了,后来,做丈夫的麻将也基本上不搓了,无事人也不常出家门了。
  
  仿佛眼睛一瞬,时间就过去了几年。二个孩子像雨后春笋般长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小女孩已经上初中读书了,儿子也上小学了。中国社会在改革开放以后,市场经济在摸索中开始了,粮管所是计划经济的重点,现在首先受到了冲击。不久,单位开始裁员了,薛明被列入第一批中。这影响到他的收入,无法,他也只能随大流退了下来。但是,一下子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一直吃父亲的退休工资生活,有时还向母亲要点零化钱用用。
  过了一段时间,薛明找到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就是收入不高,但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生活,日子还是好过的。可是不久,又听人说,他又和另外的一个外来女人偷偷摸摸搞花头了。先是有人告诉他的母亲,后来阿娟也知道了,两个人又要呕气了。
  薛明的母亲是个非常节俭的人,也是很讲究体面的人。虽说一辈子是个种田人,但因为丈夫是个工人,生活费有着落,她就在村里总是干最轻生活,拿最低的工分,也就一生中没有吃过苦。她生活上精打细算,自留田上把关,把小日子过得比近邻家好。一生中先把女儿出嫁,然而又把媳妇讨进来。为了传宗接代的事,还鼓励儿子第一次离婚。儿子二次结婚,化费了她大半生的省吃俭用带来的积蓄,还翻造了一次新房,将原来结婚嫁过来时就在的一个类似于四合院般大小的老平房,拆了重造二层楼的相当于比四上四下略小一点的新楼房,正是风风光光的。可以这么说,虽然没有四上四下那样的直排看上去气派,而是因地置宜建造的一个直角形状的转弯抺角式的房子,上面四个房间,下面四个房间,面积虽然小些,但已经很够当上宽畅了。想想自己的一生,也真的不容易,应该自己对自己满足了。她是她家族中的美女,也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大家都叫她六妹。其实她家中活着的兄弟姐妹一共四人。二哥、三妹、四妹和六妹,父亲、母亲这样叫他们,就一直延续到如今。另外一个大姐和一个五弟,在他们出生不久就得病死了。她结婚至今,也是家族中最美满家庭的一个兄妹了。二哥是个可怜的人,二次结婚,大娘子生了个儿子不久后病死了。二娘子续延,又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在女儿不满3岁时,也生病死了。第三次结婚,再生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因此,二哥的家庭生活很不幸和有些困难。三妹家男人在镇上饭店里工作,丈夫原来是个外地人,很穷的一个孤儿,从小流浪到这里来学生意,家里没有田,入不了社;三妹又一连生了三男二女五个孩子,生活在物质非常贫泛的年代,生活也是相当困难的。三妹无法,只能在镇上找工作,找到一个跟男人一样挑担的装卸工生活,后辈子苦了一生。四妹家生了一男三女,由于丈夫从小是外地来学生艺的人,也买不起田,入不了社,只能做居民。吃了上半个月,得向亲戚朋友或单位领导借下半个月的生活费,生活也一向艰苦。想想四兄妹的生活,六妹总有一种幸福感呢。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加,应该是享受的时间了,可六妹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有点力不从心了。兄、姐家的孩子,一个个成家立业后,都能够独立生活,基本上不用父母操心,自己的儿子,结了二次婚不说,工作没有很好的落实,还在外面搞女人、搞花头。钱总是不够用,还要母亲贴儿子。她自己后辈子的生活简直没有着落。她担心丈夫走在她的前面,那她的生活靠谁呀?快奔六十的她近来一脸的愁容,身体仿佛不断地消瘦下去。有时候,在儿子一个人的时候,她问儿子:
  “你还在外面搞女人?”
  “没有啊!”儿子微笑着回答。
  “工作没有很好的收入,又要负担孩子上学和将来的生活,靠你爹的退休费过日子,将来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啊?”母亲对儿子说。
  “我现在的工作工资不高,先将就着。等以后找到了好工作,将来收入也一定会高的。母亲你放心。我不会不管家的。”儿子对母亲一本正经地说。
  可是母亲不信。儿子找了好几次工作了,不是嫌生活太苦,就是厌工资太低。找来找去,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有时候,他找了个工作,工资低得连他个人开销也不够。母亲常常叹息。这样又过了一、二年时间,母亲生病了,生的是痔疮,常常便血,医生说要开刀。母亲先是不同意,但一直不见好。后来,母亲同意了,正式开刀后,还是便血,一拖就是半年。母亲的心情忧郁,她的哥哥、姐姐等亲戚和朋友来看她,关心她,说这种病不是大病,让她好好休养。她总是说儿子不争气,又没有找到好的工作,还在外面瞎搞。她不放心,要亲戚朋友们关心她的儿子。见大家同情和同意的口气,她笑了。有时候,儿子在身边,也叫母亲宽心,一定要找个好工作,赚钱,不再乱用母亲不多的积蓄。她看着她心爱的儿子,满心希望他成器。有时候叫他已经上小学的孙子到床前,叮嘱他要好好读书,将来赚钱贴补家里。她这样说着,仿佛在交待遗嘱式的。她的丈夫对她说,你生的病,不属于大毛病,放心养病好了。“现在的家务事,我会做的。”以前,家里的事,都是老婆做的,自从妻子生病后,丈夫体贴着做家务,半年多来,已经操持得很熟练了。丈夫有高血压,人胖,走路慢,但不影响做家务,身子骨倒还挺结实,这段时间也顺利挺过去了。   奇怪的是,六妹的病总是不见好,大便一直有血,仿佛又严重点了。但是她不要求看病了,自己也说不看病了。丈夫和她一起查积蓄,还有六万元钱呢。丈夫说这钱看病没有问题,她说留下吧,留下来将来让孙子上大学用。这些日子,她看上去自我感觉不错,也已经下床,并在自家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有一天,她听说自留田里虫多,就到农药站去买瓶农药,说是要到田里去打药水去。丈夫说他去买,可她一定要自己去,说路不远,散散心吧!
  
  这是一个秋冬的季节,早晚比较冷,白天只要出太阳,人是比较舒服的。如果能晒晒太阳,那就更适意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当丈夫早上散步,又与邻居家聊了一会儿天回来,叫妻子起床可以晒太阳时,就是听不到回音。到楼上的房间里一看,只见妻子口吐白沬,不醒人事,马上叫了起来。邻居听到声音,又叫街坊人来,抬人的抬人,叫车的叫车,赶紧往乡医院送。半天的抢救不起作用,人就这么走了。
  儿子今天是去应聘新的工作岗位去的,听到母亲的事,赶忙回家又赶到医院,没有见上活人的面,母亲已经断气了。母亲是吃了农药死的。他痛苦地哭了,哭得非常伤心……
  接下来就是了理母亲的后事。有人说他母亲的死,是儿子不争气造成的,否则她不会自杀,有人说他母亲的死,是老年更年期综合症造成的。也有人说,她舍不得化医药费,农村的医保少,相当一部分钱要自己出的,没有办法啊!再说呢,农村还没有劳保,将来做不动了,养老怎么办?儿子这几天仿佛也在反思,他知道母亲的死,多少跟自己有关,没有一个好工作,自己又不肯吃苦,又在外面玩女人,让母亲太伤心了。母亲是一时想不开啊!因此,在母亲的追悼会上,他哭得非常伤心、悲痛的啊!但人死了,再也活不过来,只能让他深埋在心里,深深地永远埋在心灵深处了。
  
  母亲的死,对薛明父亲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父亲老了,一下子满脸的白发多了起来。老伴没有了,心情比儿子痛苦得多。原来有高血压,现在仿佛毛病更加多了,人也衰老得快了。平常走路缓慢,现在看上去更加臃肿了。有一天,他突然一次小中风,在医院里住了二个星期。人是救活了,但左边的一条腿不灵活了,开始时用一根拐扙撑着走,后来儿子买了辆轮椅,就这样,他在轮椅上一坐就是三年。每天在家里、家门前的庭院里,自己拉动轮椅,难得外出。只有当儿子有空或休息时,推着在轮椅上的父亲,到从前喜欢看的街景上走走。这几年,社会的发展非常快,外面的发展变化很大,原来小镇上的发展变化也很大,老街上的街面房子,都变成了商店,很热闹的。一个新镇,也在原来的粮管所位置上拨地而起。他看到自己原来工作的地方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原来自己工作了几十年的车间、厂房、场地,现在造什么房子了啊?他总想看看,但现在刚开始在建设之中。这让他无法看到以前的车间,以前的厂房,以前的整个粮管所,现在正在变成了什么?
  老薛,即薛明的父亲,他原来工作的粮管所,一方面是居民买粮的地方,一方面也是农民交公粮和储藏粮食的地方,因此,土地面积很大,有上百亩土地,现在不用了,正是房地产开发的热潮。这儿成为镇上新的街道和小区的开发中心。据说,大约有四个小区在这里开发,一个十字形的街道,安排四个独立的小区建设,街道的两旁,都是商店。将来,这里是新镇最热闹的场所。他希望自己能活着,活得长久,将来能看到一个新镇在自己原来长期工作过的地方诞生。未来的新镇,是非常美好的啊!因此,他一直心态很好,也在坚强地活着。
  这期间,对于薛明父亲的病来说,做父亲的自己可以自理,什么穿衣服啊,大小便啊,吃饭啊,等等,都是没有问题的。自己在房间里生活,还可以看看电视消遣日子。这期间,儿子找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也用不着出什么大力。他在交通队做联防队员,工作不辛苦,非常适应他的思路,又是做一天休息一天,这样可以方便照顾父亲。
  亲戚对他说,你父亲的退休工资比你工资还高,你要好好瞻养父亲,这样对你自己也有好处。“嗯,知道。他是我父亲,瞻养他也是我的责任。”父亲现在的退休工资,每月由他自己去领,由他安排使用。他知道父亲退休工资在家庭生活中的价值。就这样,他负起了对父亲的责任来,还要加倍认真的关心。他将对母亲的悔恨,用心思要放在父亲的身上。从这时候起,他再也不搓麻将了,外面的女人也不再玩了,一个家庭逐步在修补中和睦起来……亲戚朋友的交往,以前是父母的事情,现在是他的事情,他一天比一天熟练和老练起来,时间一长,人们对他有一种崭新的眼光,夫妻关系也一天比一天好了,家庭气氛也一天比一天浓厚。人们经常看到休息时的他,买菜烧饭和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散步,帮父亲替换衣服、洗臊,这样一做就是三年。
  没有想到的是,三年以后,父亲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那时,薛明的父亲感觉身体经过调养和儿子的帮助,逐渐有好的迹象,自己充满信心,将来到新镇造好后,可以去好好欣赏一番。有时候,老薛拿着一根拐杖,一个人在院子里走走,想着自己锻练身体,早日恢复可以独立行走,省得要儿子一直相帮。想法是好的,就一直坚持着做。可是,有一天,他不小心又摔了一跤,再也爬不起来了。到他儿子回来送医院治疗,从此就卧床不起了。
  从医院出来,父亲的命是保住了,就是手脚不便,只能躺在床上生活了。每天吃饭、大小便,都要别人帮助。儿子肩负起这个重任,一做就是长期啊!
  在好多年时间里,薛明有时对他家里来看望他父亲的表哥、表姐、堂兄、堂弟、长辈和朋友们说起父亲的事,身体不能动,需要别人喂饭,大小便处理,换衣服,洗澡,大都是他一个人操办的。他的姐姐休息时也来关心、服侍,但毕竟不是日常世久的。姐姐来,多数时间是相帮换洗衣服。亲戚朋友们一面对他的辛苦表示同情,一面要他照顾好父亲。他说他的父亲,有他的照看,不要做得太好啊!老头在他的关心下,身体除了不能动之外,饭吃得下,红光满脸,会说会笑,就是耳朵有点聋,听不太清楚。有人问他儿子对他怎么样?他听清了,就笑着对人说:“好,好。”一个劲地夸儿子会做事,照料他不错。   儿子一直坚持着做家务活,特别是帮助父亲喂饭、服侍大小便、穿衣服、洗澡,天气好时,还让父亲起床坐在轮椅上推出去看看街景、散散步,平时还为父亲配不能断的常见病高血压的药等。几年中,儿子几乎从没有休息,更谈不上搓麻将和在外面搞女人了。他仿佛在逐步被动中培养成了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了。
  新镇的建设日新月异,建设中的各种建筑物都在拨地升起。有多层,也有小高层,房子逐步造好,一条十字形的街已经完整的建设好了。街区的中央,有一个很大的圆型空间,向阳的一面,竖起一个地标建筑:上面像半个月亮,带有上弦月的样子,也像一条船形的结构,总有一丈多高;正面有波形三横,代表水;中间有2竖,仿佛是船在水中行,高的像旗杆,低的像人影。设计者的意思:人在渡船上行的造型。渡船旁又造了一个六角形的小亭,半丈多高。这就是小镇名字的故事。黄亭镇,从前有一个姓黄的大官,带着兵经过这里,但这儿是一条宽阔的大河。于是,大官造了一条大船,渡河经过,并打了胜仗。当地的人们为了纪念这事,在这里造了一座亭子。后来,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就称此处为黄亭镇了。现在,一个建有四个小区的形状和位置的新镇建设的一个雏形已经呈现在人们眼前。薛明有空的时候,就推着轮椅,将父亲朝新镇那儿推,朝这个十字路口推,并停在那儿附近,让父亲欣赏那儿不断升起的高楼等各种各样的建筑物了。那儿是他几十年来长期工作过的地方。粮管所,巨大的堆放粮食的平房结构仓库,巨大的晒粮食用的水泥场地,巨大的平地上直接可以堆成一个个小山那样高的露天仓库位置,巨大的占地面积很大的轧米轧粉车间,现在的位置都变得怎样了?他要看,他要辩析,他要欣赏社会巨大变化和发展带来的美好结果。他常常和儿子分析着,研讨着,争论着,直至让他激动到笑容满脸……人世间的变化,他觉得改革开放这些年来,说变化快就快啊!
  这些年黄亭镇上的变化确实很大,在阿娟老家那儿,已经成为经济开发区了,工厂一个接一个开起来,成百上千的农民进入工厂工作。土地迅速减少,农民正在成为工人。人手还不够,外地来的人们正在不断地补充着。镇上的老房子有的正在翻新,平房变成高楼,市区的轻轨据说计划中也要建到镇上经过了,许多地方都在拆迁,连薛明家的房子也进入了拆迁范围。拆迁组已经到他家量了几次,据初步估计,分三套房子是没有问题的啊。
  薛明有时候想:有房就等于有钱。我做了这么些年工作,从学校毕业开始算起,算了算也有近二、三十年工作了,生活换了一次又一次,不知多少次,就是没有赚到什么钱。可是,房子的拆迁,终将让我成为一个有钱人了。有了钱,父亲照顾的事,将来自己若干不动或不想干的话,也可以用个人照料。这样,省得自己太辛苦吃力地做,连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呢。女儿已经工作了,将来出嫁,靠她工作中积累的收入,估计是没有问题的。现在他对她说,不用她贴生活费,以后做陪嫁吧。儿子也上高三了,马上要考大学了,将来不管有没有出息,结婚的房子,这是个大头,已经不再需要他来担心了啊。想到了好处,也想到不足,就是母亲,唉,要是母亲能够活到现在该多好啊!将来有了钱,什么事都好办。要是那样的话,要是早几年拆迁的话,母亲也不会担心我个人的事,也不会那样做出极端的事了……至少,如果活着,自己不管做错什么事,她也不用担心我将来怎样生活啊!
  
  薛明的女儿已经工作好几年了,是大专毕业后工作的,在镇上的一家大企业里做财务,小姑娘的收入,刚开始做时,就是家庭中最高的一个。一年以后,她的母亲和继父的工资加起来也没有她一个人的多。
  薛明的女儿叫婷婷,五岁跟母亲嫁进来后,虽然没有过上什么幸福的日子,但也总算没有吃过多少苦。作为继女和继父,继女没有在继父那里得到过什么大的温暖,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大的苦头。小时候,继父从不管她的生活、学习。除了在这个家里吃饭、睡觉,有自己的一个房间,自己的一个生活空间,继父是从来不管自己的。可以说,连自己想吃一样好吃的,买一件新衣裳,只是跟母亲说的,继父是从来也没有买过给她的。她仿佛是家庭中的一个多余人物。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因此,也一直默记在心里,从不对继父有什么要求。特别是母亲生了弟弟后,只见继父和母亲关心弟弟,就是没有她这个小姐姐的存在。倒是继父的母亲,也就是她平时叫的“奶奶”,看不过去了,就来帮着她点,给她吃点好的,甚至也给她做一件好衣服穿。祖孙俩儿倒是有时还挺亲热的。后来“奶奶”死了,她也偷偷地伤心了一阵子呢!甚至埋怨她的继父不争气,有点害了“奶奶”的意思。而且,继父又在外面有外遇,她恨母亲怎么没有和继父离婚。心底里总的对继父是不满的。
  薛明的女儿学习成绩其实一直很好,但她知道家里没有钱供养她上大学,高中毕业后,随便考上一个大专学业,读的是财务专业,毕业后,镇上一家汽车配件公司招聘,让她直接进入了这家当地很有名气的公司工作了。现在,她一面工作,一面还在自学考个本科。她总算对自己说,作为一个女性,也是有出息了啊!她常想,自己是女儿,将来要出嫁的。家里的财产,至多就是现在的房子,留下给弟弟的,她一样也不要。不是说她是个多余的人,而是家里也确实没有说得上的财产啊。
  在上高中的时候,自从“大大”(江南人有的称祖父叫大大,下同)中风后,继父为服侍“大大”,吃苦吃力的做,除了工作,外遇也不搞了,麻将也不搓了,这一年又一年的时间,让她逐步改变了对继父的看法。工作后,公司里有时过年过节的发些实物,她带回家很好看的,继父有时笑着对继女说:
  “婷婷,你们公司过年发了这么多东西啊!真是个好公司。”
  “哎!”她这样答着,然而笑笑。
  刚进公司时,婷婷将第一个月的工资带回来交给父母,继父看了很开兴,但是继父说:
  “你的工资自己留着吧,存在银行里,将来做陪嫁用!”
  继父的话虽不多,却讲得很上路,婷婷客气着。做母亲的要收下女儿第一个月的工资,继父执意不同意,婷婷也是很感激的。她对继父说:   “爸,我的生活费总是要交的啊。”
  继父还是坚决不同意,他说:
  “婷婷啊,养你这么大了,还养不起你现在的这几年?你也知道,家里没有什么财产,以后也没有什么陪嫁给你,所以,还是你自己留着将来作陪嫁用吧。”
  继父和继女的话不多,但总体上是关心和开兴的。在一桌上吃饭时,二人有时也有说有笑的说几句。不知从哪一年起,婷婷已经感激起继父这么些年来的的不易,也感激起继父的养育之恩来了。
  
  薛明一直护理了父亲老薛八年,整整的八年,用自己的吃苦,时时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实际行动来证明总算还不错。他现在不搓麻将,更不玩外遇。总之,以自己的行为,换来亲戚朋友们的称赞。他以前在外面搞女人,母亲自杀等这些方面是他的过错,现在仿佛也没有人再提起了。他慢慢地成为人们心目中的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
  日子在一天又一天的幸福中渡过。现在,当人们夸奖薛明为了父亲和为了家,这十多年来做得很不错时,他总是说,自己要负起这个家庭的责任嘛!
  老薛10多年来行动不便,有儿子的关心照料,他也很满足。孙子这年夏天要考大学了,祖父希望孙子有出息。有一天,他把儿子媳妇和孙子叫到他的身边,他对着孙子说:
  “伟伟,希望你今年能考上大学。你奶奶活着的时候,就想着你能考上大学。她为你积了钱,让你上大学用。”
  “噢。”孙子薛伟回答。
  这时候,老薛当着儿子、媳妇和孙子的面,把10多年前还是老伴活着的时候存的那笔存单,交给他的儿子。其实这些钱,也是他一生的积蓄了。这笔钱他儿子知道,父亲让儿子调换过存单的。祖父继续叮嘱孙子道:
  “伟伟,现在上大学的费用有了,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啊!”
  “嗯。”伟伟应道。
  可是,就在这一年夏天,孙子高考还没有结果出来的一天,当时,父亲有点热度,说吃不下饭,儿子为他配了药,一吃二个星期没有见好,还是有热度,就送他到地区医院看病。全身检查、挂盐水、莆萄糖和各种药,最后不治走路……
  亲戚朋友在到薛明家悼念时,都说做儿子的不容易,关心父亲这么多年,也是一个尽职的孝子了。
  
  父亲过世一年多了,薛明的生活还是比较有规律的。他在镇上的联防队工作,工资不高,和阿娟的工资加在一起,够全家人的生活开销。他的生活也是比较平静的。儿子在去年父亲死后高考的,结果没有考上大学本科,只是录用大专的分数。他问儿子有没有信心等一年再考本科,他说有信心。他就和学校联系复读一年,今年终于录取了,他的心就更加平静了。他要一心一意培养儿子上大学毕业。除了必要的开销,生活上一定保持节俭。女儿已经二十六、七岁了,做父母的,已经为她物设过好几次谈朋友的机会,可是,她说不需要父母操心,至今还没有将男朋友带到家里。按照当地风俗,二十五岁以内,早该结婚或生孩子了。可是,至今还没有一点声息。他也有点替女儿着急了。
  可喜的是,婷婷这人,真不好小看,她小时,作为父亲的他从没有关心过她,可是她现在真有出息了啊!
  婷婷自从工作以来,第1年在银行里存了3万元钱,第2年在银行里加了5万元钱,第3年,银行里又加了8万元钱。自从她拿了本科自学文凭,也就是工作的第4年,她竟工作跳槽了,进了一家跨国公司工作,年薪已经拿到20万元了。这年是第5年,女儿已经在这家公司做了一个什么科长,年薪说是超过50万呢!啊唷,真是瞎死人,他大半辈子的工作,还拿不到他一年的总收入呢。社会的变化也真是太大了啊!
  薛明想到这里,他感到内心很安慰,自己就很踏实了。喜事一桩接一桩。到了年底的时候,他家正式拆迁了。应该分到的是一个大套、一个中套,一个小套,他也享受到了改革开放后的小镇上老房子拆迁的光了。一个中套留给儿子将来结婚用,一个三室二厅的大套现在自己用,三个房间,自己一间,儿子和女儿各一间。将来如果儿子要大的,也可以调给他的。本来打算另一个小套给女儿算了,可女儿说什么也不要,她说自己早晚要出嫁嘛!呵,其实女儿的前途还大着呢,她有足够为自己创造一个新的空间的能力,营造一个新的天地的能力,跟本不需要父母为她的房子问题操心呢!他和妻子合计了一下,决定将其中的一个小套卖掉,用于装修新房和平时的补贴用。他的生活也需要大大地改善了啊……
  十一
  时光飞快,已经进入公元2012年。一切正常,太阳还是每天早上升起,晚上落下。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可是“玛雅预言”说今年是世界末日,说全世界的人将面临毁灭。这个消息已经相传了数百年,有人信,有人不信,在全世界传播着。薛明刚进入50岁的行列,是一个“知天命”的人了,难道他与人类一起消亡?他不信,但他有迷信。他有时有点将信将疑,有时也有点假信假疑。
  世界说大就大,说小也小。这么一个谎言,也信过了千百万已经死去的人,也信过那么多现在还活着的人。只有当时间正式过去后,真相才会大白。时间就是最大的真理。但现在他也是属于这疑域中的人,属于其中的一个。如果真的人类末日到了,我们现在还这么认真干什么啊!他有时候这么想着。
  夏日一天,薛明搬家了,是向他的表哥借用一套空着的三室一厅的房子。他的房子拆迁了,可还没有拿到新房子,但必须先搬出原来的房子。一年以后他有三套房子。新搬了家,有时候,在家的时候,他的表哥会来看他,二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聊起“玛雅预言”,说全世界的人死了个干净的话题,还谈什么好、什么坏、什么伟大、什么渺小、什么男人、什么女人,全没有了啊……但是,只要人活着,还是要工作的,还是要生活的;还是有人聪明,有人愚蠢;有人有钱,有人贫困;政府啊,你应该做的,就是要让所有活着的人公平一些啊!对于人们来说,不管你能做工作,收入让你更幸福;假如你不能工作,也有必须的人生幸福啊!表哥说,让每一个人生活得有尊严,有安全感,有幸福,是政府的责任。否则要你政府干什么啊?   薛明现在晚上基本上不出去,就是在家看电视。他喜欢看新闻或故事片。他有时看了新闻或故事片,也经常产生联想:现在,有些政府,中央政府或地方政府;中国的或外国的。世界的政府若有一种竞争,如何将自己的国民的收入比别的国民好,比别的国民幸福。可以让别的国家的政府学习,可以想到提供帮助,那么就好了。一个地方,若是小镇,这个小镇的总人口的生活,是否比其他镇的人们的生活过得幸福?要有一种向上的对比。好的对差的,要对口进行交流,可以提供一定帮助。现在的社会向前了,总体向前发展了,人民的总体生活幸福了,但差距太大了……这是作为一个政府,必须要加以控制的啊!有时候薛明想到生活着的社会。唉,这个社会,在文革期间,太公平了,但物质贫泛,又控制了人的活动能力,让人一点也不能动。说得好听点,限制的范围太多,让许多人无法发挥自己的才华。文革后,放得太开了,犯罪也就太多了。包括自己,也走了一段弯路。唉,这个世界,更让人看不懂的是,有些发达的资本主义,如美国,科学那么发展,但他们的国家领导人,却想的是如何用武力控制世界,让别国听他的,让别国的资源给他最便宜使用,总之,要让他的国家多赚钱。看看今天的世界,一会儿打伊拉克,征服了,又打利比亚,征服了,现在又在支持叙利亚的反对派打内战。如果别国有不同想法,他就要千方百计用武力来征服人家。这是什么世道啊,这是一种什么思想啊!这与强盗的逻辑有什么区别。人类社会的经济和科学发达了,精神和思想应该如何改善和提高?现在世界上已经有了一个联合国,可是,许多国际间的重要事情,却在一些强国的意志中践行。
  薛明认为近年来中国的发展是快的,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成果,但贫富差距也太大了。他和表哥举例和女儿的差距,现在一年少说也有20倍,也就不要说那些亿万富翁和大老板了。表哥说,政府的责任就是要如何减少差距,特别是贫困。这是国家领导人的智慧问题。也必须用法律的形式健全和固定下来。邓小平搞改革开放、江泽民有三个代表、胡锦涛建设科学发展观,他们各自都作出了巨大成绩,一个有中国特色的和谐社会正在形成,中国人民奔小康是指日可待。但新的问题很严峻,也必须面对和切实解决。2012年11月8日要召开党的18大了,到那时,要看新的领导人如何思维了。美好的社会,要有优秀的国家领导人带领的。总之,现在的社会已经到了信息社会,社会发展快了,主要是一定要显示出社会公平、公正、公开。这些事,政府一定要用制度化来保证。穷人幸福的生活底线,必须提高。吃饭,日常生活,一定要让每一个人不用愁,有安全感,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啊!
  薛明的思想不属于先进的,只是他这么多年来将看到的、想到的也和表哥一起分析了一下。他从小是个聪明的人,是个精明的人,他的聪明没有用在赚钱上。他不追求政治。他们在随意的聊天中,难得会聊到社会问题。他以前没有这样想过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人们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幸福。现在有个身边的女儿,他这样想了。不过,他一般也不和表哥他们交流这些事、这些内容的。这在他是一生中少有的一次了。交流结束,以后不会再提起这些事的。
  夏天正在过去,秋天已将来临。白天忙碌,到了晚上,薛明在睡觉的时候,这些天总是想着明天地球会否毁灭,人类或将末日的事。他不断地在问自己,难道预言会成真吗?
  2012年8月初稿,2013年1月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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