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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才子市长”,曾经风光无限,批个条子便可动用上亿元资金,是企业老总、房产大亨热情追捧的座上宾,但却因涉嫌受贿站到了被告席上。
2007年8月29日上午,原湖南省衡阳市副市长兼该市商业银行董事长刘兴德涉嫌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在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
“带被告人上庭!”随着法官一声令下,身穿花格子T恤、梳着小分头、两鬓斑白的退休老人刘兴德,在法警的押送下,步履沉重地走上被告席。这个昔日的“才子市长”,曾经风光无限,批个条子便可动用上亿元资金,是企业老总、房产大亨热情追捧的座上宾,如今,因涉嫌受贿而站到了被告席上。长沙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刘及其家人收受他人贿赂共计373万元,另有335万元财产不能说明合法来源。
从普通办事员到副市长
许多熟悉刘兴德的人,都说他的人生是一个传奇。刘的老家在湖南洞口县,小时候的他,天资聪颖,1964年考入湖南财贸学院,就读工业会计专业。四年后,刘毕业进入了湖南省革委人保组第二办公室,当了一名普通的办事员。
1979年到1983期间,刘先后担任了湖南叉车总厂、衡阳地区轻工局办公室主任、衡阳地区床单厂副厂长。
1985年,他担任衡阳市财政局副局长、党组成员。经过四年的摸爬滚打,最终成为了拥有拨款话语权的衡阳市财政局局长、党组书记。1993年1月,刘兴德出任衡阳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分管财贸、财政、金融等工作。
在初任副市长期间,刘兴德很务实,也勤政廉政,他分管的财贸、政法工作,主要综合指标均跃居全省先进行列。特别是从1994年起,国企扭亏增盈连续四年位居全省首位,在该省财贸系统树立了一面旗帜。刘兴德还有着“文章千古事”的情结。在工作繁忙之余,他还抽出时间写作、编书,并在国家、省级报刊、杂志上发表论文10多篇,1997年他撰写的文章在全国国资系统被评为特别奖。因此,他有了“才子市长”的美称。
权力背后的黑色交易
刘兴德收受的第一笔贿赂款在1998年。时年,衡阳市粮食系统进行粮食体制改革,西合粮库计划扩建储备粮仓库,为此西合粮库主任多次找到当时分管粮食工作的副市长刘兴德,请其出面到省里争取立项。在刘兴德的支持下,当年该粮库扩建仓库的项目即被正式立项,争取到了建库资金。1998年5月,刘兴德到西合粮库检查工作,粮库主任在自己的办公室送给刘兴德2万元表示感谢。尔后,又送给刘5万元。
尝到了权力甜头的刘兴德,此后便一发而不可收。2001年8月,兼任衡阳市商业银行董事长的他,手中掌握着数以亿计的资金,一些需要贷款的企业,将其锁定为公关目标。
2001年,香港菱电公司欲以旗下子公司名义入股商业银行。当年下半年,该公司董事局主席卢绍杰邀请兼任商业银行筹备领导小组组长的刘兴德一行人到深圳考察。事后,卢绍杰先后送给刘2万元人民币和5万元港币。
2002年初,湖南兆佳实业有限公司准备与长沙县土地储备中心合作,因缺乏资金向衡阳市商业银行申请贷款1亿元。春节前的一天,该公司董事长胡波来到刘家介绍项目情况,请求支持,还带去了5万元港币的红包。当年3月,刘兴德带领银行领导班子全体成员到长沙实地考察。1个月后,该行审贷委员会集体审议通过,向兆佳公司贷款6000万元。为此,胡波再次送给刘兴德10万元表示感谢。
这些觊觎者源源不断地放出鱼饵,将刘兴德一步步地引入深渊。此后,更多单位找到刘贷款,都愿意为数千万元的巨额贷款而行贿,权力背后的黑色利益链由此诞生。
任职衡阳市商业银行一把手期间,大幅削减银行不良资产是刘兴德引以为豪的一项重要政绩。他上任前商业银行刚组建时有不良资产15亿元左右。后通过加大收回贷款、拍卖不良资产等措施,不良资产减少4亿多元,每年利润2000多万元。但同时,这也为他提供了非法收入的途径。
2002年,衡阳市商业银行对部分不良资产进行处理,由衡阳市华信拍卖公司主持拍卖。第一次拍卖比较成功,共拍出1600多万元的抵贷资产。后因部分资产在办理产权移交等方面不顺利,该公司经理陈某找到刘兴德请其出面协调,并期望今后能继续承接商业银行的拍卖业务。为此,陈给刘兴德送去两万元。刘兴德打电话给衡阳市房产局局长及产权处负责人,最终将此事摆平。
与此同时,一些漂亮的异性也开始出现在刘兴德身旁。2001年,在衡阳市商业银行进入筹备阶段时,一次刘兴德从北京出差回来,筹备组相关负责人在长沙黄花机场迎接。其中,财务工作人员中的一名蒋姓女子对刘异常热情。商业银行成立后,蒋担任财务部副部长,经常有意无意向刘汇报工作,陪着他打麻将。时间一长,刘兴德感觉对方想亲近自己,随后两人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庭审中,刘承认自己还与另外两个女人关系暧昧。衡阳市某局的李某在1992年与其发生了不正当男女关系,并维持了数年时间。2003年,当地一个做空调业务的女子,也成了刘的猎物。
检察机关指控,刘兴德在担任衡阳市人民政府副市长、衡阳市商业银行董事长、衡阳市人民政府巡视员期间,利用职务便利,在发放贷款、项目开发、干部提拔的过程中,为他人谋取利益,先后受贿人民币71.5万元,港币15万元,欧元0.5万元,美金0.5万元,商业门面一个(价值人民币260万元),等离子电视机1台以及接受他人提供的住房装修,共计折合人民币373.57万元。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在刘兴德数十年官场生涯中,不仅自己财权两旺,其家族成员也跟着沾光受益,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刘兴德的一个侄子刘某在高中毕业后,刘兴德找到当时的衡阳市公安局领导帮忙安排其进了公安系统。其大姐的儿子王某高中毕业后,也被他安排进财税所。
刘兴德另一个姐姐的儿子杨某高中毕业后,他找到衡南县财政局局长打招呼,让杨以招聘干部身份进入当地三塘镇财税所,不久调入衡南县财政局机关工作。姐姐的女儿杨某高中毕业后,经他打招呼进入衡阳市城市信用社,信用社改为商业银行后,随即进入银行。
刘兴德弟弟的大女儿刘某在衡山县汽配厂当普通工人,经刘的“关照”,高中毕业的她被安排到衡东县新塘镇财税所,后到开发区财税分局。刘兴德妻弟的女儿彭某在衡阳市财校毕业后,刘打招呼到了衡阳市财政局工作。刘兴德的妻弟彭某,原在工厂工作,后经他安排进入衡阳市珠晖区市场管理中心。
刘兴德收受的贿赂款中,相当一部分涉及到他儿子刘志勇,且绝大部分受贿款项都由刘兴德交给妻子存入银行。
检察机关指控,2002年8月22日,衡阳市文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向市商业银行申请贷款3950万元。由于当时文华公司尚欠商业银行贷款1600余万元逾期未归还,刘兴德未同意对方的贷款。文华公司董事长汪元辉立即找到刘的儿子刘志勇说情,并承诺如愿后送其一个门面。
数日后,原本反对贷款的刘同意将数千万元贷给文华公司。2002年10月28日,衡阳市商业银行向文华公司发放首期贷款1000万元。事后,汪将金碧华府一楼的100多平方米的铺面送给刘志勇。2004年到2006年期间,该铺面租赁用作麦当劳餐厅,刘志勇收取租金24.8万元。
为感谢支持,2003年春节前一天,汪元辉邀请刘兴德及其他银行领导吃饭,其间单独送给刘兴德5000欧元。此后几天,汪元辉让刘志勇再度带去5000欧元给刘兴德。2004年年初,汪元辉邀请刘全家吃饭,并送给刘兴德两万元人民币。同年春节前,汪再度送刘兴德一套50元版的纸质人民币纪念币。
2003年1月,刘兴德任衡阳市政府巡视员,官至正厅级。是年,衡阳市政府准备开发莲湖路步行街项目,衡阳市华源集团董事长李伟生以8300万元“摘牌”。事后,华源集团先后支付了土地款5500万元,尚欠2800万元。2004年2月,李将刘约出,请求给予贷款支持。刘考虑到该项目处于居民密集区,拆迁工作将会面临巨大阻力,贷款发放后会有很大风险,一直在犹豫。
在一次闲聊中,李伟生对刘兴德说:“刘市长,你也快要退休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在此情况下,刘兴德向李暗示其子刘志勇想买一辆车,并告诉李“有什么事情去找刘志勇”。尔后,李找到刘志勇许诺送30万元给他。事后,刘志勇将收受30万元一事告知刘兴德,并拿这笔钱买了一辆骄车。刘兴德随即签字,同意衡阳市商业银行发放3000万元贷款给华源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