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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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舅叫朱亮。他活着的时候经常对我说,当一个人不在了还会被记着,那才是真爱。这似乎是他对爱的定义,其实我并不完全认同,人不在被想着和人在时被想着肯定有很大区别,毕竟,人活着就有希望,一旦没了,连希望也一起带走了。我知道他说这话时的感受,那常常是在酒后,当他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介于似醉非醉之间。当然,我可以把他的话当成酒话,也可以不当成酒话。谁也不会想到,我小舅这话是说给他自己的,就在一次酒后,他走了,很突然。夜里突发脑溢血,谁都没惊动,走得很平静,似乎没有多大痛苦。第二天上午,我姥姥发现时,他已经浑身冰凉。
  朱亮四十五岁,比我大三岁。除了辈分上的差异,我们就像伙计一样。朱亮并不是我亲舅,他姓朱,我妈也姓朱,是同门又是邻居,我妈说因为走動得勤,就显得近了。
  俗话说四十五属驴,是腌臜年,上有老人需要赡养,下有子女需要照顾,负担之重是这个年龄段最显著的特征。可对朱亮来说,完全不存在这样的负担。我姥爷姥姥都是退休教师,二人身体硬朗不说,工资足足有余,还有大姨和小姨经常去看望,根本不用他赡养,更重要的是,朱亮不需要照顾子女,因为他一直都没结婚,也没有孩子。
  严格说来,朱亮也不能算完全没结婚。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是在他二十八岁的时候,那次婚姻短得让他终身难忘。
  我准妗子叫吕青,老家在孟县吴镇,离欢城三百多公里。吕青初中毕业后,就来欢城打工,寄居在六里胡同的表姑家,她表姑一个人看着一个大院子,有十多间房屋供出租。吕青来到欢城后,表姑给她找了一个打字员的工作,后来又辗转了几个打印社,最终在神马广告公司落下脚跟。这样一直待到二十四岁。这时的吕青肤色白嫩,长发披肩,染了栗色,脱胎换骨一般,早寻不到一点乡下妹子的土气。在表姑的介绍下认识了朱亮。两个人同意相处。朱亮虽然个子不太高,人又瘦,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上去还入眼,只是工作不理想,家庭条件还好。交往没多久,他们就确定了关系。朱亮见吕青长得漂亮,虽没学历,是临时工,也不计较,毕竟自己也是下岗在家。我姥姥高兴之余,在看吕青的时候,觉得她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不在意吕青的工作,也不在乎她家在农村,就觉得吕青不安分。心里一堵,就在我姥爷面前念叨。我姥爷说她想太多,啥事都往心里拾。后来,我姥姥看着他们出双入对,有说有笑,也不便再说什么。
  结婚那天,吕青因为离家太远,在沿河宾馆订了房间做闺房,一家人头两天便聚到宾馆里,亲戚朋友不多,坐了四桌。眼看朱亮接亲的时间就要到了,吕青却不见了。一家人撒开去找,找了半天也没找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后来吕青娘才想起来,一大早,吕青说要去一趟婚庆公司,就没在意,打电话问婚庆公司,他们说吕青是去了一趟,穿上婚纱说不合适又脱下来,后来也没说什么就回去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们根本不知道。
  直到朱亮去接亲,还是没见吕青的人影。以前只在电影电视里看过逃婚,不想这事真的发生了,而且是发生在朱亮身上。还发生得那么突然,不光他,所有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这事就发生了,朱亮弄得措手不及,一时没了主意。吕青为什么要逃?不光他不知道,所有在场的人都惊讶又疑惑不解,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又埋怨吕青,结婚不是儿戏,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吕青还好,屁股一拍,一走了之,一家人急得团团转,更着急的是朱亮。大喜之日,客人都在酒店等着,新娘却不见了。这事也就搁在我小舅身上,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乱了方寸,他急中生智,通过朋友找了个临时演员,算是租了个新娘,接去酒店,举行了仪式,像模像样地入了洞房,总算熬过这道坎儿。那次算不算结婚,谁也不会去追究,亲戚朋友拿了喜礼,喝了喜酒,至于新娘是谁,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
  我姥姥气出一场大病,我大姨也就是朱亮的亲姐,指着朱亮的鼻子骂他,朱亮,你要是个男人,就把吕青找出来,狠狠揍她一顿,然后走人!
  如果像我大姨说的那样,朱亮找到吕青,可能真会狠狠揍她一顿,一切可能就会改变。可凭我对朱亮的认识,即使他找到吕青,也不会揍她,我知道他下不去手,这跟是不是男人没关系,也不能用这个标准来衡量,我想这跟他的性格有关,但只要他认定的事,神仙怕都难改变。朱亮没去找吕青,更不可能揍她一顿,也没走人,而是一直窝在家里。他独自一人在洞房里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过来,至于喝了多少酒,他自己都说不知道。醒来后的朱亮像变了一个人。以前一天到晚不着家,除了上班、休息,到家只管吃饭,吃完碗筷一扔,说声出去又不知去向,别的事一概不问。自从睡醒之后,朱亮就窝在家里,不单单是因为吕青跑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从欢城化工厂下岗了。说起来下岗也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化工厂污染严重被迫关闭。要说工作,朱亮按时上下班,在车间里任劳任怨,可还是没能逃脱下岗的命运。有能耐的同事早就转行做了别的,有关系的走关系重新安置上岗,给朱亮的答复是待定。我姥姥多次托人找关系,都被朱亮拒绝了,他相信上级会给他安排,可没想到直到离世,都是待定。
  后来,我才听我妈唠叨,很久以前有个算命先生,给我小舅算了一卦,说他二十八岁会有大灾,不知是应验还是巧合,灾还是来了,至于算不算大灾,只有朱亮知道。经过这番折腾,总算躲了过去。朱亮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直叫饿,我姥姥流着眼泪给他做了碗肉丝面,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后,忙着刷锅洗碗,惊得姥姥姥爷目瞪口呆。也是从那天起,朱亮破天荒地喜欢上了做饭。每顿饭都是他做。因为工作待定,没有别的事可做,去市场买菜自然成了他的工作,用他的话说是提前进入退休生活。他不光做家常菜,还精心研究以前在饭店里吃过的招牌菜。从市场买回原料,回家尝试去做。每做一道新菜,他都叫我去品尝。我在欢城新闻网,单位离他家很近,开车十分钟就到,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我不仅能享受他的手艺,还能陪他喝上两盅。
  那次,朱亮花了差不多一周时间,做了一道糟鳜鱼,叫我去吃。以前只在鱼馆里吃过糟鳜鱼,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后来听说鱼馆为了让鲜鳜鱼迅速变糟,用了化学药品,就再也没去吃过,没想到这次他自己做出来了。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糟鳜鱼的臭味,来到桌前,坐都没坐,拿起筷子,用力一夹,骨肉分离,放进嘴里,肉质异常鲜嫩,满嘴留香,味道和鱼馆做得不相上下。我姥姥姥爷享受不了臭味,只尝了一两口,说再吃怕要吐出来了,两个人匆匆吃了点饭,便去文化市场溜达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我小舅两个人,他也喜欢吃这口,我们一边品味,一边喝酒,喝了两杯之后,我问他找没找吕青,他只对我笑笑,没说找,也没说没找。
  吕青失踪之前,一直在神马广告公司,从打字员到设计,业务做得越来越精。因为欢城新闻网和神马广告公司业务往来频繁,我常常去神马公司,所以和吕青早就熟识,加上是我准妗子的身份,新闻网的广告设计,都是交给吕青直接做了。经理李志伟也因为这层关系,对吕青另眼相看。李志伟时常邀我去吃饭,我怕他带吕青不方便,所以一直没答应。我小舅和吕青结婚时,李志伟送了贺礼,因为有事没能去参加婚礼,并不知道吕青失踪的事,直到后来,警察去神马公司走访时,他才知道吕青失踪了。
  李志伟很惊讶,边回忆边说,吕青之前没看出有什么异常表现啊!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唉——现在的女人真是让人看不透。一个大活人,如果不想让找到,再怎么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再说,她走肯定有她的原因,不然不会平白无故失踪。
  周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吕青失踪之前,我好像见过有个又高又瘦的男人来找过她。当时觉得是朋友,也没在意。
  李志伟说,是不是跟那个人有关系?
  周佳摇头说不知道。
  我把警察去走访的事告诉我小舅,我说吕青失踪肯定和那个找过她的人有关系,可问了他们,谁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朱亮说,知道又怎么样,就是找到她又能怎么着。
  我说,那样至少可以知道怎么回事。
  朱亮说,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是认认真真喝酒吧。
  那天我不记得喝了多少,我想我小舅也喝了不少,至于说没说找到吕青狠揍她一顿,我已经不记得了,我想他也不一定记得。
  这事一晃过去几年,我小舅一直没找到吕青。
  我姥姥眼看着我小舅年龄越来越大,安慰他说不能一棵树吊死,于是我大姨、小姨,还有我妈都隔三差五地给朱亮介绍对象,开始时他一概不见,后来被逼急了,见了几个,都只见一面儿就散了。见面时间长的不超过十分钟,短的大概得以秒计算了。
  朱亮很少说话,除了和我喝酒时聊上几句,一般不开金口。我妈常常叮嘱我开导开导他,我嘴上答应,做起来难度就大了。有几次,我一提到吕青,他就让我打住,每个人都知道吕青是个心结,无论别人怎么努力,怎么使劲,都解不开。只有找到吕青,才能打开这个心结。至于给他介绍对象,想以此驱散吕青在他心里的阴影,只能是大家的一厢情愿。朱亮曾经对我说,他只是照顧大家的面子,和那些人见个面,走走过场,也不枉大家的一片心意,他从内心里就没打算再找。
  直到朱亮三十八岁那年,事情才有了转机,那是因为他意外地遇见了高斐。
  这事说起来真有点意外。入伏前几天,他就打电话说准备买羊肉煮羊肉汤让我去喝。那天中午一下班,我直奔姥姥家,一进院子就闻到羊肉汤的香味。我到厨房的时候,朱亮正好切完羊肉,让我去客厅陪着姥姥、姥爷。他把羊肉回锅后准备盛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芫荽,惊叫道,一早从市场买菜回来煮羊肉,老想着有件事没做,就没想起买芫荽。
  我吞了口唾沫说,有辣椒油就行了,急着吃呢!
  朱亮说,辣椒油是羊肉汤的灵魂,芫荽更是,这两样缺一不可,缺了哪一样,再好的羊肉汤都没味儿。
  我顿时对朱亮肃然起敬,想不到你还吃出品位来了,那我去买点回来。
  朱亮边说边解下围裙,那是必须的,你不知道买啥样的,还是我去吧。
  他说完,开门,转眼便没了人影。
  六里胡同离菜市场很近,走着去最多不过十多分钟,我和姥姥、姥爷坐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见他没回来,我给他们盛了碗清汤,他们怕血脂高,只喝了几口,我喝了满满一碗。朱亮煮的羊肉汤的确和饭店里的不同,汤没那么浑浊,但有骨香,又不油腻。
  姥爷见朱亮还没回来,便急躁起来,买个芫荽还这么费劲,去这么久还不来,汤都凉了。
  我说,不急,小舅仔细,买菜也讲究。
  姥爷说,他就知道吃。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阵电动车的响声,朱亮进门,话也不说,拿着芫荽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羊肉汤端上来。姥姥、姥爷吃完去遛弯儿,我才问我小舅怎么去菜市场这么长时间。他笑着告诉我,在菜摊上买芫荽时,看到有人把菜丢了,就去追,是给人送菜耽搁了。我说姥姥姥爷都等急了。他说吃饭早会儿晚会儿没啥。我说也就是你能做出这事,人家买菜忘拿,一旦发现肯定会回去取,你又不是闲着没事,还专门给人送去。他说那人叫高斐,在购物广场上班。急着买菜回家做饭,交了钱就走了,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走出老远,追上她把菜给她,就聊了几句。说到这里,我才突然醒悟,抬头看他时,发现他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
  没过几天,朱亮去购物广场,买了一件白色T恤,穿给我看时,一遍遍地问我好不好看,我说白色简洁,适合他稍黑的皮肤,人也变得精神了。他说是高斐替他选的,为此,我小舅还请她吃了一顿饭,并告诉我,高斐已经离婚,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儿。从那以后,朱亮一有时间就往购物广场跑。
  说来也怪,我小舅之前见了不下一个排的人,没看上一个。在我看来,不止是因为吕青的障碍,在见过的人中,很多并不比吕青差,但他还是不感兴趣。可自从遇见高斐,他一下变了,这变化来得有点突然,让人一时无法接受。一天中午,本来我有同学聚会的饭局,我小舅打电话非要我过去,说做了九转大肠和香辣鲤鱼,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去。要在以前,我不去就不去了,从他的口气中,我猜一定还有什么事,不然他口气不会这么坚决。于是,我谎称家里有事,没去聚会,直奔六里胡同。
  到家我才发现他身旁多了一个陌生女人,一头长发,穿着白色连衣裙。我一愣,陌生女人对我点头微微一笑。我小舅忙介绍说她是高斐,我问了声好,见姥姥、姥爷非常高兴,顿时明白了他让我来的意思。
  那顿饭吃得有滋有味。过后,我姥姥悄悄告诉我,高斐人挺好。我知道姥姥想让我小舅赶紧结婚,而且高斐人的确很好,我小舅对她也很满意。从那以后,他常常做好饭菜,提着饭盒去购物广场,给高斐送去。
  两个人如胶似漆地粘在一起,姥姥姥爷总算去掉了心病,每天笑逐颜开,每次去看他们,都笑得合不拢嘴。欢城购物广场离六里胡同很近,穿过欢城大街就到了,所以高斐上班的时候,常常去我小舅家吃饭,有时候来不及去,我小舅就给她送过去。可几个月过去,高斐一直没在我小舅家留住过。
  眼看我小舅就要四十了,还没等来他们结婚的信息。那天我忍不住问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朱亮支支吾吾地说,还没商量,我还没想这事儿。
  我说,那还要商量?让她直接搬来一起住就完了呗!
  朱亮说,她女儿晚自习回家,还要给她做饭加餐,学习紧张,她还要照顾。
  我说,她女儿不是判给她前夫了吗?他爸就该照顾好他女儿。
  朱亮气愤道,指他照顾?他就只知道喝酒,什么活儿不干,全靠高斐养着。
  我说,婚都离了,谁还能管得了她?
  朱亮叹道,她离婚不离家,就是心太善,那人还经常威胁高斐,如果她离开,他就自杀。
  我说,这算怎么回事嘛?
  朱亮说,她说只好等到女儿高中毕业,去上大学再考虑了。
  就这样,高斐和我小舅每天见面,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很快乐,但也仅仅只是普通朋友。他们没再说结不结婚的事,就这么一直拖着,直到我小舅去世,也没有任何结果。
  后来,我去朋友新开业的酒水公司,意外地见到了吕青。她坦诚地告诉我,朱亮没钱也没上进心,当时跟他订婚是看中了他家的房子,如果拆迁她肯定不会走了,后来听说拆迁一点希望都没有,恰巧结婚前,在神马广告公司遇见她中学同学林立,当时林立婚都没离就带她一起走了,后来两个人又分开了,现在她还是孤身一人。
  责任编辑:段玉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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