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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每一个创业者最开始的时候,难是很正常的,因为当时的格局是既定的了,你从“底下”长出来,就像一颗种子要发芽,一开始浮土会压着你;你稍微大一点,碎石子会压着你;你再大一点,大石块就会压着你;你更大的时候,大树就挡住你了;最后你也变成大树的时候,风可能就会把你吹倒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到最后风也是你的敌人,你会发现你越大,你的敌人越无形。
马云今天已经是一棵“大树”了,所以他面对的压力都不是我们常人能感觉到的,是“风”。
台风到十二级的时候,你骑自行车撞都撞不过,台风会把你刮倒。我骑过一次自行车,撞上了十二级台风,那个风跟墙一样硬。所以在这样一个过程中,马云能够把企业办到今天这样,所面对的压力、对手和危险以及挑战,他都能一个一个地承受,我觉得是因为他真的信这个梦想,他把梦想当真。他要不当真,就不可能有这么大毅力。而一旦有这样的毅力,他就能接受各种挑战,从小石子到石块,再到现在风的挑战。
马云现在作为一棵“大树”,面对着每天四面八方的风,他应该做好哪些准备呢?
你去看大树怎么对付这个风,第一根要扎得深,这很简单。第二上半截要适当弯一点,这就是大树对风的态度。下盘根要扎得很深,但是在树梢,树的上半端要随着不断的风势稍微弯一点,也就是适当的妥协。而中间是不动的,这样才能保持不断。马云基本上就达到了这种所谓的柔软或者妥协的状态,因为所有的挑战,看不到的这些压力,我觉得目前马云都还化解了。如果没有化解,他也不能够上市,不能够进一步地得到这么多投资人的信任。根要稳,要扎得深,同时要适当地妥协,这是大树教给我们的智慧。
我从马云身上学到挺多的,比如他对价值观的坚持。因为我们企业也有反省文化,也有我们自己的内训学校,也有我们自己内部的迷你MBA。马云跟我讲,他对价值观是坚持用一票否决制的,而且这个占KPI权重很重,等等。我非常同意这样的一个做法,所以也对自己的企业加大权重考核、坚持价值观。
有一次马云让我去参加他们一个活动,让我看阿里人怎么改变自己,当时马云请的演讲者是阿里巴巴的CEO卫哲,请他讲进入阿里几年之后的一个改变,讲对职业经理人的看法,我都很受启发。
我的公司对职业经理人也有一个考核和内部培养。我们怎样才能把握一个分寸,不迷信职业经理人的流程?听了马云和阿里巴巴员工的故事,我还是认为应该更多地关注内部员工成长、从培养自己的职业经理人切入为好。
在企业管理上,我和马云最大的区别是性格。万通最需要改进的“缺陷”,是在速度、执行上。这其实跟我个性的缺陷有关系。
马云很坚定,他给出的信号会非常清晰,王石、柳传志也是如此。即使他们平时朋友之间做事,给的信号、给大家的边界也都很清楚,所以大家都跟著往那儿走,效率就会高。比如说柳传志每次出门就不许司机迟到,那是很清晰的。
而我,跟大家说了以后,大家如果不做,我有时内心也就原谅了。这样导致跟随我的团队,他们得到的正面压力不够。在企业管理中,“问责”我做得也不够坚决。
举个例子。好多年以前,我和柳传志在香格里拉吃饭谈事。谈完事出来,我到门口后打电话叫司机,而柳传志一到门口,车就开过来了。他就说:“小冯,这个要管理。司机的工作就是得盯着门。你出来不用着急,你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而不用出来的时候再打电话找司机。”这个差距,我记得特别深刻。
柳总在每一个小事情上都这么坚持管理的准确性、原则性。而我对司机的要求就是,晚点就晚点,无所谓,打个电话差个五分钟、十分钟没什么大事,就这么着吧。也不批评,也不要求。但如果公司中其他事情也类似这样,给大家的“缝”就会特别大,这个队伍带得就不够整齐、不够坚定。
马云对一件事情的执着和认真,我印象很深刻。
我们有一次去不丹旅行,当时在不丹安排了一家机构,是我们大概十七八个朋友一起投资的一家旅行机构,叫“太美”。这家机构非常小。那一次,马云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都一直在跟那个团队交流,给他们讲商业模式,讲愿景,讲要求。当时去的还有沈国军、我,好多人,都是投资人,但我们都没上心,大家只是玩,只有马云不因为这个投资量小,而放弃对它的认真。
另外,壹基金在创办的时候,马云跟李连杰,也为创办的事谈了好几宿,谈价值观、理念,都是一种特别认真执着的态度。
我也认真也执着,但如果马云做到十分,我最多做到六分。还有一些人,比如像任正非,他军人出身,可能一瞪眼,别人就做到七分了。
我的很多员工非常喜欢我的这种心软、宽容,都很喜欢我,觉得我这人挺好,也不批评人,但是在企业管理上,除非我撞上大运了,公司的经理人执行力很强,而且也很有责任心,能把事情坚定地去执行,那公司的运转才会不出问题。
我们早期六个人创业的时候,我跟王功权、潘石屹就属于相互配合的。因为他们俩执行很坚定,说话非常清晰,我们只要一商量,这个事方向清楚了,那效果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