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岩:狠心的父亲,深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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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岩的作品风行。成为一个热门现象,继电视剧《五星大饭店》在央视一套播出后。根据其小说《舞者》改编的同名电视剧也即将与观众见面。这一次,《舞者》的男主角由海岩的儿子侣萧担任。曾经,当海岩的作品成就了一个又一个“岩男郎”的时候。海岩对自己的儿子却铁面无私,让儿子自己闯荡演艺界。如今,侣萧凭借在多部电视剧中的出色表现,逐步走进公众视野,人们终于可以看到海岩父子联袂奉献的精彩作品。
  
  为了儿子,放弃再娶
  
  海岩原名侣海岩,出生于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15岁应征入伍,复员后被分配到公安系统工作。28岁那年,海岩与北京市劳改局下属一家企业的会计何菁菁结婚。次年,他们的儿子侣萧来到人世。活泼可爱的儿子成了海岩快乐的动力,他心头溢满了当父亲的自豪和柔情。
  1983年,海岩被借调至北京新华实业公司任管理处处长。1986年,他出任中港合资五星级的昆仑饭店董事、副总经理之职。当时,海岩家住在朝内大街人民文学出版社斜对面。有一天上班路过出版社,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写一本书。此后,他每天晚上埋头写作长篇小说《便衣警察》。一年后,这部小说一炮打响,人民文学出版社以首印30万册的“天量”推出了海岩的处女作。
  经过几年打拼,海岩名片的“含金量”更大了,他既是昆仑饭店董事长,又是锦江集团北方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管理着34家宾馆、酒店类企业,职工多达1万余名。他不仅被评为高级经济师,而且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还成为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兼职教授、硕士生导师。
  在商海里尽情邀游的海岩没有忘记自己的文学使命,更没有放下手中的笔。白天他在单位日理万机,处理商务;晚上回到家,他吃完饭抱着儿子亲热片刻,然后一头扎进书房写作。当他奋笔疾书时,妻儿早已进入了梦乡。
  
  因为醉心于事业,海岩忽视了自己作为丈夫与父亲的责任。儿子刚出生时,他还能给儿子洗洗尿布,帮妻子做做家务;后来,他把家庭的一切琐事和照顾儿子的重担全部抛给了妻子。日积月累的操劳让何菁菁对丈夫渐生积怨:“女人并不奢望什么荣华富贵,只想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丈夫,这才是最重要的。”妻子不止一次这样告诫过海岩,然而海岩无法停下奔忙的脚步。
  1995年,何菁菁独自出走美国。两个月后,海岩收到她寄来的离婚协议书,这才如梦方醒:他对家庭的关心太少了,冷落了妻子。当时侣萧刚满15岁,他无法接受父母离异的现实,并且认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是父亲的责任,他对父亲非常不满。
  海岩开始抽空在家陪伴儿子,尽量去参加儿子的家长会,甚至亲手为儿子做饭。他学会了牵挂,学会了担忧,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前妻的不容易。海岩的每一天都像行军打仗那样匆忙,事业上打拼得身心俱疲,生活上形单影只。朋友开玩笑:“我们家蟑螂都是成双成对的,你不能总要单啊!”海岩一脸苦笑,他担心再娶会给儿子带来新的阴影。
  不久,热心的朋友给海岩介绍了一位美丽的大学讲师刘蕊,海岩对她颇有好感。刘蕊第一次去海岩家做客,侣萧一进门,看到一位漂亮阿姨跟父亲有说有笑,他立即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父亲要被这个女人抢走了。刘蕊对侣萧的愤怒毫无察觉,她事先打听到侣萧酷爱篮球运动,特意买了一只名牌篮球送给他作见面礼。侣萧冷冷地看着刘蕊,接过篮球狠狠地摔到一边,转身跑了出去。
  黄昏时分,海岩在铁道边找到了儿子。侣萧哭着对爸爸说:“我不要找后妈,妈妈会从美国回来看我们的,我们一起等,好不好?”看着儿子满脸泪痕,海岩只好承诺放弃再娶的念头,直至儿子长大成人那一天。那天,海岩在日记里写道:“忍把浅斟低唱,都换了浮名……”从此以后,海岩暗暗发誓,不论多忙,一定要多花心思在儿子身上。
  
  爱子,但不纵子
  
  海岩喜欢把为人处世的一些原则写在小卡片上,时时自我警醒。对儿子的培养,海岩有一套深思熟虑的想法。在一张卡片上,他写下一段话:“老一辈人说:富养女,穷养儿。”海岩觉得对儿子要“银根紧缩”,让他多吃苦,多磨砺,以后才能成大器。他把这张卡片压在书桌玻璃板下,作为自己的“育儿真经”。
  离婚后,海岩虽然心里很怜惜儿子,但他认为对儿子的爱决不能用物质来体现和补偿。海岩的年薪高达50多万元,他的小说、剧本更是各大出版社、制片商的“抢手货”,每部书稿光版税就近100万元。朋友开玩笑说,海岩是一台白天黑夜连轴转的“印钞机”。可是,海岩在生活方面十分节俭。
  海岩的皮肤非常光滑,但他从来不用时尚的护肤品。有一次,与几位商界朋友聚会时,朋友们问海岩保养皮肤的秘诀,当他说出自己的“养颜秘诀”就是用廉价的雕牌肥皂时,朋友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说是打赌3000元,到他家印证。结果,海岩赢了,他得意地跟儿子说:“看你老爸,一块雕牌皂就‘赚’了3000块,勤俭能够生财啊。”父亲节俭,儿子当然也只能跟着过“穷日子”。
  海岩经常在儿子面前“哭穷”:富人注重休闲、娱乐,你老爸没日没夜地工作,连吃饭、上卫生间、坐车时,头脑都没闲着;富人大腹便便,你老爸却跟工地上的打工仔一般精瘦;富人豪宅名车,你老爸住的是普通公寓,装修是最简单的‘四白落地’,车子还是单位配的;你老爸一个人干几个人的事情,没日没夜地工作,就是因为收入少呀……
  在父亲的渲染下,侣萧一直认为老爸没钱,整天为挣钱糊口劳碌奔波。有一天,班上同学问侣萧:“你爸爸是干什么的?”他压低声音说:“管饭店的。”同学问:“有星吗?”他摇摇头说:“没星。”
  
  侣萧每天上学放学,不是挤公交车就是坐地铁,无特殊情况决不会“打的”。有一天,海岩故意问他:“爸爸挣两份钱呢,足够你花了,你为什么这么节省?”侣萧说:“老北京人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一分钱要掰成两瓣花,我如果大手大脚花钱,就是对你劳动的不尊重。”海岩拍拍儿子的肩,满意地说:“你真是懂事了,爸爸对你很放心!”
  
  父爱良苦,狠心陌路
  
  2001年底,侣萧从日本留学回国,海岩要动用关系给他在北京找份理想的工作,没想到遭到反对,儿子要自己闯出一条路。其实这正合海岩的心意,他夸赞儿子:“好样儿的,有志气!”
  侣萧瞒着父亲在中央戏曲学院音乐剧专业深造,海岩问起他找工作的情况时,他说是准备考研。海岩以为儿子要在工商行政管理专业方面深造,连声鼓励。
  
  不久,一位演艺界朋友告诉海岩:“你家公子资质不错,你拉他一把,将来有望成为一线明星。”海岩一头雾水,待儿子回家后,他这才问出实情。侣萧很喜欢表演,从小就显示出天赋,海岩还曾让他学过芭蕾和音乐。潜移默化中,侣萧早已与艺术结下难解之缘,但海岩并不支持儿子走进这个圈子。
  回国前,侣萧非常渴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他又深知父亲不同意他从艺,无奈只好来了个先斩后奏。海岩了解儿子,他 语重心长地说:“爸爸知道你有艺术天赋,但演艺圈和别的圈子不一样,这片江湖表面风光,底下却危机四伏、鱼龙混杂,水性不好的人很容易被淹没。”侣萧说:“我会像你一样,保持一颗明净的心。”海岩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爸爸实在不想让你进这个圈子啊!”
  父子俩交涉到最后,侣萧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海岩连连摇头叹息,最后同儿子达成一份“口头协议”:海岩同意侣萧当演员,侣萧不得借助海岩的名气宣传、炒作自己,要靠自己的努力当一名好演员。
  协议签定后,父子关系一下子紧张起来了。为了不让爸爸对自己“说三道四”,侣萧从家里搬出来,他在学习、拍戏过程中接触的人很多,但从不向陌生人暴露自己是海岩儿子的身份。
  侣萧刚进入演艺圈时,正赶上海岩的剧作如日中天,陆毅、印小天等一大批新人分别在剧中扮演主角,很快就成了一线明星。侣萧一点都不眼馋,甚至有意躲避父亲,在剧组里默默无闻埋头苦干。
  有一次,海岩问儿子:“你现在演什么角色?”侣萧随口道:“《封神榜》里的哼哈二将。”“那不是跑龙套吗?”侣萧大大咧咧地说:“这可是我的古装戏处女作呢。”侣萧在青藏高原拍戏产生了高原反应,他咬牙挺着,没跟父亲透露一丝消息。
  2004年5月,海岩为新剧《阳光像花儿一样绽放》挑选演员,明明觉得儿子适合扮演剧中男主角,他却舍近求远,与导演汪俊一起找了半年,在北京电影学院找到了周一围。从未拍过戏的周一圈一亮相,很多剧组都抱着提前买只“绩优股”的想法,争着来同他签约,结果他的片酬从每集500元迅速飙升至3万元。侣萧知道自己与这部戏擦肩而过后,他没有抱怨父亲,反而感激老爸给了自己一片自由飞翔的天空。
  2005年初,海岩的名作《便衣警察》被再度搬上荧屏,他担任该剧艺术顾问。对于剧中男主角周志明的扮演者,制作方反复遴选,最后敲定为侣萧。海岩虽跟儿子有过“君子协议”,但到底是慈父心软,他打通了儿子的手机,问儿子想不想在他的剧中露露脸。侣萧却不愿沾父亲的光,拒绝了。剧组反复做侣萧的思想工作而无果,最终,这个角色由其他演员出演。
  海岩问儿子:“你后悔吗?”侣萧说:“没什么后悔的,我不在你的剧中演戏,可以在别人的剧中演,该火的时候我一定会火!”
  
  亲情牵手,路平坎坷
  
  随着演技的成熟,侣萧渐露峥嵘,他的才华和演技得到了越来越多圈内人的认可,他先后在《烈火金钢》《重案六组》等多部影视剧中担任重要角色,并演唱了《曼谷雨季》《手心手背》等影视剧的片头片尾曲。没有人想到,这个到处找戏拍的年轻演员,竟是大名鼎鼎的海岩的儿子!
  生活的磨砺以及渐长的年龄,让侣萧学会了换位思考。特别是2004年夏天,侣萧主演了电视剧《美丽的村姑》,戏里的爱情体验让他第一次对情感有了深入的思考,也让他第一次开始反思父母的婚姻:父亲说得对,他与母亲的缘聚缘散,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而他曾经非常片面地认为是父亲一手把母亲逼走了,回首父亲独自走过的沧桑岁月,父亲是多么不容易啊!
  回到北京的那天晚上,侣萧主动走进了父亲的房间。海岩坐在床上看书,侣萧在父亲的床边坐了下来。海岩惊讶地放下书本,好多年了,儿子没有这么亲近过自己。侣萧未语泪先流:“爸,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理解你,你能原谅我吗?”儿子的话让海岩百感交集,那个青涩的甚至有点胡搅蛮缠的儿子终于成熟了,他哽咽着说:“爸爸怎么会怪你呢。”
  这天晚上,侣萧睡在父亲的床上,父子俩的知心话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侣萧真诚地向父亲忏悔,海岩也说出了自己没有给儿子一个完整家庭的愧疚,多年的隔阂在父子心间冰雪消融!
  那几天,海岩推掉了手头的工作,和儿子享受天伦之乐。父子俩一起做饭、逛街,一起看足球赛。蓦然间,侣萧发现父亲老了,他的眼角爬满了细密的皱纹,他的步履不再那么从容,父亲写了一部又一部荡气回肠的情感戏,把别人的爱情演绎得淋漓尽致,而他的情感却一片荒芜!这些年,父亲为了打发孤独,在家里养小猫、小狗为伴,白天在单位忙碌,晚上写作到深夜,没人为他倒杯茶,没有人为他捶捶背。侣萧开始抽出时间陪伴在父亲身边,并托人为父亲物色合适的伴侣。
  2007年秋天,海岩自己投资拍摄的电视剧《五星大饭店》在全国热播,由于这部戏掏光了他的腰包,他的新剧《舞者》引进“外资”,他只挂名编剧。
  《舞者》的导演刘心刚有意让侣萧出任男主角,因为侣萧自幼学舞,演技也不错。刘心刚说:“自古举贤不避亲,虽说你不想让儿子走后门,但是也不能当他的绊脚石啊。”海岩沉吟良久:“孩子大了,随他去吧。”
  2007年9月初,《舞者》在厦门鼓浪屿投入拍摄。侣萧出道4年,这一次终于正式挑大梁担纲主角。“海岩儿子”的身份浮出水面,面对话筒,侣萧动情地说:“不是每一个明星之子都会从小上画报,一辈子逃脱不了闪光灯,我愿意做父亲背后的那个儿子,虽然我一直不愿提及他,但我最懂父亲,他对我的爱是那么深沉。那么有力……”
  2007年12月末,《舞者》的拍摄进入最后阶段,儿子把自己作品中的人物诠释得很到位,海岩感到由衷的欣慰。
  对于儿子,海岩有着更长远的考虑:待儿子演技炉火纯青之时,他要从董事长的位子上退下来,与儿子联手开公司,招兵买马,自编、自导、自演,打造经典的影视作品,到那时他会满面春风地说:“多年父子成兄弟,踏平坎坷成大道。”而在侣萧的心里,他最迫切的愿望就是父亲能尽快拥有完美的感情归宿,享受平凡人的快乐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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