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老父剑指儿媳:精算“保姆伴”真情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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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老年群体是一个孤独的群体,尤其是一些独生子女的父母,儿女一旦长大,大多离开自己,要么外地就业,要么婚后因为两代人生活习性问题,只能分开居住。辽宁省沈阳市年过六十的退休职工刘文山,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老伴去世后,他与儿子儿媳住不惯,只好独自居住。孝顺的儿子儿媳为了照顾父亲的感受,为他找了一个“保姆伴”。
  所谓的“保姆伴”,也就是这个人既是保姆,又是生活伴侣。然而,日久生情,当刘文山与“保姆伴”想結为真正的伴侣时,却发生了一起血案——
  两全其美:精算儿媳给公公找来“保姆伴”
  2018年10月的一天午夜。62岁的刘文山去卫生间,忽然,他听到儿子卧室里传来小两口的拌嘴声。
  “你爸爸有气管炎,天天咳嗽,真讨嫌,半夜里我经常被他咳醒。”儿媳管晓燕抱怨,“他上厕所经常不冲马桶,早上又起来那么早,走路声又大,我真的受不了了!”
  儿子刘志勇一个劲地跟媳妇赔不是,让她多担待。刘文山轻手轻脚地上完厕所,静静地返回自己的卧室,躺下来,却再也睡不着了。
  刘文山从沈阳市铁西区一家街道办事处退休后,准备跟老伴陈梅一起安度晚年,哪知,2017年底,陈梅突发脑溢血,不幸离世。刘文山悲痛不已。怕他触景生情,处理好母亲的后事后,儿子刘志勇和媳妇管晓燕将他接过来一起居住。
  刘志勇在沈阳市铁路局上班,管晓燕在沈阳一家服装私企担任会计。刘文山觉得儿子儿媳都挺孝顺,可如今自己失眠了一夜,刘文山无法忍受被“嫌弃”的感觉,第二天就执意搬回了老宅。
  刘文山搬回去后,刘志勇发现父亲自理能力很差,搞得家里一团糟,且卫生状况差,池子里的碗堆了好几天才洗,更让他心疼的是,父亲不会做菜,天天只吃水煮面。刘志勇发愁,他和妻子管晓燕商量,希望他们一起劝父亲再重新回来住。
  哪知,管晓燕不同意。管晓燕上班时和同事吐槽这个寡居公公的问题,同事说:“你们给他请个保姆不就行了?”管晓燕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回家后,管晓燕就高兴地跟老公说:“志勇,你如果担心爸爸一个人过不好,我们就给你老爸找个保姆吧?”刘志勇一听,同意了。
  管晓燕有个亲戚,正好是做家政公司的。亲戚给管晓燕透露一些“行规”,说他公公这样的,最好能够找单身的年纪相仿的女性保姆,有个好处就是,服务的时间能够更长点儿,而且,很大概率能够和她公公结成“伴”,成为“保姆伴”,就是不仅做保姆,还可以做生活伴侣,像妻子一样照顾老人的生活,万一雇主不需要了,再解聘即可,没有后顾之忧。
  当然,亲戚也表示他们只是中介,只能介绍一个单身的保姆,人家愿意不愿意做“保姆伴”,还是看个人私下的选择,如果有超额的费用问题,也是雇主和保姆自己协商解决。这正中管晓燕的意。这样,不仅没后顾之忧,也不用操心公公没人照顾,更不怕刘志勇老是要公公一起住了。
  就这样,一个叫邹洁的单身保姆走进了刘文山的家。邹洁老家在辽宁省葫芦岛市,比刘文山小3岁,老伴几年前病逝,女儿远嫁广州,她现孤身一人。
  邹洁给刘文山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她面容干净,性格温和,工作细腻周到,而且,因为年龄相仿,两人也聊得来。刘文山很中意邹洁。一个月后,要发工资的时候,他跟儿子儿媳说,这个请保姆的钱,就从他退休工资里出,并执意如此,儿子儿媳也同意了。
  2018年12月,北方的冬季愈发地寒冷。这天,邹洁与刘文山从家附近的兴华公园溜达一圈回来,到家后,刘文山坐在床上用双手揉搓膝盖。邹洁问他怎么了,他说年轻时留下的老毛病,一到冬天,膝盖就冰凉,走一会就有点不舒服。
  这个事被邹洁放在了心上。第二天上午,她到附近一家皮毛市场买了一块有绒毛的兔子皮。回来后,她用棉布将剪裁好的毛垫缝制在刘文山薄棉裤的膝盖处,针码细腻隐蔽,穿上不会磨肉皮。刘文山再穿上裤子时,果然感觉膝盖处柔软舒服且暖呼呼的。这事深深地暖在了刘文山的心上。这之后,暖心的细微小事日积月累,两颗心不知不觉中融在了一起。不久,二人都一起做伴睡在了一个床上,两个孤独的人互依互偎,成为真正的“保姆伴”。
  出乎意料:失独“保姆伴”携孙去又回
  然而,意外在不经意中到来。
  2019年2月的一天早晨,邹洁正在厨房做饭,突然接到广州市的交警打来的电话,邹洁的女儿和女婿出了车祸,女婿在车祸中丧生,女儿也重伤住院,肇事者逃逸了。这真是晴天霹雳!
  来不及伤心,邹洁喃喃道,她得马上回去照顾女儿和3岁的外孙。因为女婿的父母几年前相继去世了,所以,女儿女婿这副乱摊子只有她来收拾了。邹洁红着眼眶,跟刘文山作别。
  邹洁离开后,刘文山立刻蔫了下来,甚至吃不下饭。刘志勇得知情况,一边安慰老爸,一边与妻子商量给老爸物色新的“保姆伴”。刘文山表示,不再需要新的保姆,他暂时一个人单过,慢慢等着邹洁回来。但儿子儿媳当然会继续操心,管晓燕又给公公介绍了几个单身的保姆,但都没待几天,就都被刘文山赶走了。此时,刘志勇明白,老父真的喜欢上邹洁了,他不希望有别的保姆来替代她。
  就在这时,邹洁的女儿救治无效去世,因没抓到肇事者,给她救治欠下一堆外债,邹洁只好把女儿的住房出售抵债,也没卖上好价钱,基本欠债和房款相抵,邹洁只好只身领着外孙租房住。
  2019年11月,刘文山接到邹洁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她哽咽着说:“老刘,我不想活了……我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身无分文,活命都很艰难,还要抚养一个孩子,真是太难了!”刘文山听了,内心怜悯不已,毫不犹豫地让邹洁带上3岁的外孙来他这里住,他要她继续给他做伴。邹洁犹豫地说:“你的儿女能同意吗?”刘文山信誓旦旦地说:“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做主。”邹洁吃了定心丸,退了租,一周后就带着外孙住进了刘文山的家。
  不久,儿子儿媳听说邹洁带着外孙住进了父亲家,非常惊讶,哪有保姆带一个孩子来家里住的呀,到底谁是谁的保姆?于是,他们打电话把刘文山约到家里,想心平气和解决问题。小两口明确表示,不同意邹洁带着外孙住家里,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让外人怎么看?刘文山听到这里顿时急了:“好,你们觉得这样丢人,这好办,我干脆娶了邹洁,她成了我的老婆,总该是合法又合理的事情了吧?”说完这句话,刘文山摔门而去。管晓燕和刘志勇当即傻眼了,他们很震惊:老爷子是不是疯了?   邹洁得知小两口反对,就红着眼眶劝刘文山:“老刘,要不算了,就算咱俩不成,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你的好我会记一辈子的。”说着,邹洁哽咽了。刘文山拉着她的手,也两眼酸涩:“我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幸福。总之,你不要管了,我来处理。我们回头抽空把证领了,他们就没理由折腾了。”
  未料,这之后,小两口三天两头就来家里吵。起初,他们还顾及邹洁面子,不涉及邹洁;后来,干脆夹枪带棒,连老狐狸精的话都捎上了。邹洁终于顶不住,领着外孙回了老家葫芦岛。刘文山没有拦住邹洁,内心悲愤不已,觉得儿子儿媳为了自己一点房产,都不顾自己的晚年幸福了。自从邹洁走后,刘文山的生活又陷入一团糟,他生活自理能力差,又没了能够说贴心话的人,心情越来越差。
  刘志勇看到父亲茶饭不思,还有了抑郁倾向,这才觉得有些慌了,于是,又准备要父亲回到自己家里来住,刘文山却不愿意,只默默流泪。于是,第二天,刘志勇又带着妻子再次前来,一起劝慰刘文山,刘文山虽然感到儿子劝自己跟他们过是真诚的,但媳妇管晓燕微笑着说:“爸,您一个人住也行,我们给你重新介绍一个保姆。”
  刘文山当即直呼:“你嫌弃我,就直说,别老拿给我找保姆做幌子。”管晓燕对公公的指责很生气,终于没忍住讽刺说:“要不是你被人伺候惯了,连个饭都不会做,我们才懒得操这份心呢!”
  听了儿媳的话,刘文山一气之下跳了楼,多亏是3楼,他的身体落在一楼一辆小贩运菜的拖车上,结果只是摔成轻微伤。刘志勇跑到医院,抱着劫后余生的刘文山大哭。老爸这一摔,摔醒了刘志勇,他觉得爸爸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当即答应了爸爸可以跟邹洁结婚。刘文山终于露出笑容,几天后伤好了,又把邹洁和外孙接了回来。
  血案惊心:再婚受阻疯狂了悲情老父
  据案发后管晓燕的闺蜜对民警说,刘文山把邹洁接回来后,管晓燕就知道公公娶邹洁已经是定局的事,所以,管晓燕想好了所有与自己的小家利益相关的事。管晓燕提醒刘志勇,那个孩子公公实在要养他们管不着,是他自己的事,可是,公公的房产跟他们有关系,他们必须给公公办理婚前财产公证。
  刘文山现在居住的老房子120多平方米,位置在铁西区一所中学和一所小学附近,是学区房,如今每平方米价格在三万多,总价值四百多万,管晓燕提醒刘志勇,这笔财产绝不可以让外人继承。
  刘志勇觉得妻子的提议在理,事先用法律规定,以防以后有变。就这样,刘志勇出面跟父亲说,他们同意他再婚,但是,再婚前,要进行婚前财产公证。这下,刘文山为难了,的确,家产给儿子才更合理,可是,这话怎么跟邹洁说?但不管怎样也要说,如果瞒着,那婚后就是大麻烦。
  犹豫再三,在一个夜晚,刘文山跟邹洁说了,邹洁听后沉默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说出心里的想法,她说她虽然是奔着刘文山这个人而来,可刘文山如此处理事情,她很不舒服,觉得刘文山只是在利用她,到了动真格的时候,还是戒备她,跟她不是真心,她原本没想这事,现在她觉得反而应该加上她的名字,不然,她怕以后流落街头。
  这一晚,两人第一次背对背,没有话。刘文山很揪心,第二天,他很无奈地在电话里跟儿子说:“老爸真的觉得活着很没劲。”说着哭了起来。
  刘志勇听见爸爸在哭,心如刀扎,他当即答应刘文山,不要一分家产,只要爸爸幸福,他承诺做媳妇工作。
  可是,管晓燕油盐不进,态度坚决,说这是原则问题,不能让步。刘志勇一时做不通工作,决定慢慢来。刘文山那边,一直忐忑地等着儿子好消息。
  刘文山哪里知道,有一个人已经等不及了。
  2020年11月2日傍晚,刘文山与邹洁和邹洁的外孙正在家里吃饭,管晓燕突然闯进来,她站在餐桌前,瞅着刘文山明确说:“爸,别怪我不尊重您,此事关乎我和志勇的切身利益,我明确告诉您,您若不做财产公证,我就与志勇离婚!”
  刘文山气愤地说道:“我老了,你们嫌弃我,就连请保姆的钱,也是我自己出,你们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就知道算计财产!”说着,将自己那天夜里听到吵架的事和盘托出,并让她滚出去!
  管晓燕理亏,目光进而恶狠狠地转向正在吃饭的邹洁,她抬起右手指着邹洁的鼻子大骂:“你个老骚货,把我们家搅得鸡犬不宁,还要脸不要脸?要脸就滚出这個家!”
  邹洁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放下筷子,拉起身边的外孙,冷冷地扔给刘文山一句话:“永远不要再找我!”说着,她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消失在门外夜色中。
  刘文山急了,起身想追,管晓燕却拦住他:“就让这个老骚货滚吧,她来您身边,就是为了您的钱财!您也该醒醒了!”刘文山这时被儿媳的语言激怒得已经完全失控,他一掌将管晓燕推倒,管晓燕气愤不已,爬起来后更是骂公公:“你这个老不死的,到老了还要风流一把,真让人丢脸!”
  刘文山气疯了,本就对媳妇“嫌弃”自己一肚子憋屈的他失去了理智,拿起餐桌上大饭碗就向管晓燕砸去。管晓燕头上顿时出了血,她抹了一把血,也不示弱,捡了个碗也砸向公公,刘文山躲避过去后,疯了一样操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狠狠刺向管晓燕胸部,管晓燕当即倒在了血泊中。
  看着满地鲜血,刘文山忽然醒过神,急忙拨打120,然而,还是来不及了,刀尖刺中了管晓燕的心脏,到医院不久,管晓艳医治无效被宣告死亡。
  沈阳市铁西区公安分局刑警队民警很快赶到,控制了刘文山。目前,此案在进一步审理中。
  (文中人物除犯罪嫌疑人外,其余均为化名。)
  [编后]当下,中国已进入老年化社会。如何处理与老人的关系,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注意的。
  本案中,二代同堂的不便,让儿子儿媳用“保姆伴”替代亲人的照顾和陪伴,让本就孤独的老人对“保姆伴”产生情感寄托,埋下隐患。而作为年轻人,更不应该只考虑自身利益而忽视老人的幸福指数,进而过多的干涉老年人的感情与婚姻,结果酿成悲剧。
  编辑/杨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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