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钱风暴幕前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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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水扁家族海外巨款曝光。引发国际洗钱疑云。涉及金额高达数千万美元。扁嫂吴淑珍、妻舅、儿媳皆牵涉其中。扁家利用买卖珠宝、卖画等手法洗钱;“金融改革”也让扁大捞一票。洗钱风暴扯出案外案,机密文件在前“调查局长”叶盛茂手中不翼而飞。
  
  面对镜头时向来气势凌人的台湾地区前领导人陈水扁,在瑞士洗钱丑闻爆发后,于8月14日召开记者会,他“坐在椅子上”鞠躬致歉,念完稿子后,双手还微微颤抖。这桩大丑闻在台湾激起公愤,有人要陈水扁“切腹谢罪”,陈水扁与太太吴淑珍不得不退出民进党。陈水扁一家四口,包括太太、儿子及媳妇,同被列为被告,这位三级贫户出身的权贵在卸任不到百日即落得如此下场,令人惊诧。
  57岁的陈水扁靠清廉起家,2000年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时还以此动人的诉求击败被视为黑金代表的连战、宋楚瑜;当时他拍了一支“台湾平安篇”的电视竞选广告,广告中他说,“从来没有想把钱存到海外”,诚挚的语气不知打动多少人,现在听起来何等讽刺。事实上,早在他拍那支广告之前,在他担任台北市市长时就已经有计划地把钱存到海外,而且还是巨额存款。
  扁家海外巨款曝光,引发国际洗钱疑云,陈水扁原以为把钱存在有“洗钱天堂”之称的瑞士,就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瑞士当局已经修法,不再对存户进行绝对的保密,扁家把一笔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搬进瑞士银行,结果就像是羊入虎口,也让扁家洗钱事迹败露。
  
  扯出“调查局长”吃素
  
  扁家洗钱风暴就扯出前“调查局长”吃案的案外案。原来“调查局”洗钱防制中心早在今年1月28日即接获扁媳妇黄睿靓在开曼群岛开设账户的消息,但该机密文件却在前“调查局长”叶盛茂手中不翼而飞,叶甚至谎称已将该文件面交“检察总长”陈聪明,遭陈严词否认。检方并查出陈水扁一手提拔的叶盛茂只手遮天,除了扁案,“调查局”经济犯罪防制中心还有多件弊案,也都被他搁置,包括宝华银行遭掏空弊案等,宝华属耐斯集团,该集团总裁陈哲芳与扁家交情匪浅。
  为扁遮丑的还不只情治高层。台湾外事主管部门“发言人”陈铭政证实,“台湾驻瑞士代表处”早在7月初就收到瑞士司法部门的公函,但“代表处”却延误近月,迟至7月下旬才送抵台湾外事主管部门,虽“驻瑞士代表”刘宽平解释因为邮寄疏失,导致送件延迟,但刘宽平是在今年2月被陈水扁任命为“驻瑞士代表”,两人关系密切,不免引起外界质疑刘有压案护扁之嫌。
  扁家海外洗钱案最早是由台湾《壹周刊》披露,指扁在2006年底借媳妇黄睿靓账户向海外汇出3亿元新台币(约960万美元)资金,按时间推算,当时正是“台开案”与“专务机要费案”爆发期间,但扁随即通过律师否认洗钱,强调他与家人从未通过黄睿靓或黄家人账户汇钱,他与吴淑珍的财产皆已信托,且向相关部门申报,一切有案可查,没想到这个谎言不到24小时就被戳破。
  
  来自瑞士的致命一击
  
  对陈水扁致命一击的是瑞士司法单位的调查,通过国民党精密的政治操作,来自瑞士的密函曝光,迫使扁“俯首认罪”,在第一时间召开道歉记者会。国民党“立委”洪秀柱爆料,公布黄睿靓在瑞士美林银行的四个账户,金额约3100万美元(事实上是2100万美元),资料来自瑞士联邦司法部检察署,指控陈水扁等人涉及瑞士刑事法第337条“组织犯罪、资助恐怖行动及经济犯罪”及305条“洗钱”两项,向台湾申请刑事调查的协助,要求提供陈水扁的年薪数额,及陈致中与黄睿靓的职业信息。
  按照洪秀柱爆的料,陈水扁洗钱流程是,2007年2月先从新加坡瑞士信贷银行汇2000万美元到黄睿靓在瑞士的账户,之后又汇了14万美元到另一个账户,接着将钱转到黄睿靓在开曼群岛注册的公司,另外还有一笔1000万美元,也从苏黎世转进这间公司,这里头流动的金额总计9亿新台币。事后证实洪秀柱提供的洗钱金额并不正确,但扁家洗钱管道因而曝光。
  洪秀柱质疑,扁家利用媳妇名义的海外账户,进行跨国洗钱,极不寻常,如果只是选举结余款,为何还要通过开曼群岛的投资公司名义,将资金再转一手并落脚到瑞士?以金融业惯例,通常是不欲人知的钱,才需要这样复杂的移转过程。
  瑞士过去对银行存户有严格的保密制度,但“9·11”事件后,美国批评其影响追查恐怖分子的金钱流向,加上欧盟也要求瑞士废除银行保密制度,迫使瑞士当局大力推动反洗钱相关法案的改革,依照近年的瑞士银行法,任何客户都必须交代金钱来源,但陈致中、黄睿靓提不出可信证据,被怀疑是洗钱。
  扁家洗钱案与巴新“建交”丑闻案操作手法相仿,都以新加坡为洗钱源头,黄睿靓账户中的巨款,是从新加坡瑞士信贷银行汇出,而当初巴新案的3000万美元,台湾外事主管部门也是汇到新加坡的银行,汇入的时间又在2006年9月,两者在金额、时间点上的种种巧合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
  不论是巴新案或扁家海外密账都牵涉到新加坡,若无新加坡政府协助,这两桩大案皆可能石沉大海。
  
  企业买下珠宝行贿
  
  人头洗钱是把“脏钱漂白”的常见手法,但国民党“立委”邱毅爆料,扁家“珠宝洗钱”,金额超过10亿新台币。它是通过珠宝买卖进行洗钱,由吴淑珍与长期帮吴推轮椅的罗太太主导,通过宏佳银楼及一家香港公司进行珠宝交易,再将珠宝放在陈致中夫妇国外保险箱,然后再伺机由行贿的企业把珠宝买下变现。
  邱毅说,珠宝变现后,扁家再把钱汇入吴淑珍哥哥吴景茂所开立的新加坡标准银行账户中,再转入黄睿靓的瑞士信贷银行账户,整个洗钱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邱毅进一步说明,宏佳银楼与扁家关系密切,在“专务机要费案”中,提供吴淑珍27.59万元新台币假发票诈领“专务机要费”,这在“专务机要费案”的起诉书中也已揭露,只是当初检调没有再深入调查。
  吴景茂常年被扁家当人头账户。他向检方坦承在陈水扁台北市市长任内,就开始使用自己设于新加坡荷兰银行等账户,为吴淑珍处理资金,如果是从岛内汇款至海外,有时通过银行,但也曾通过银楼以地下汇兑管道汇钱出去,有时是他亲自处理,有时则由妻子陈俊英经手汇款,检方粗估吴以地下汇款处理的款项约5亿新台币。
  地下汇兑管道向来是绑架、诈骗集团取款、洗钱工具的管道,其中银楼汇款,隐密快速,只要一通电话即可解决,做法是由银楼介绍汇款人一个汇款电话,对方报价后,会要求汇款人将资金存入一个在台湾的银行账户,待确定资金存入,业者便会通知海外 合伙对象迅速将等值的外币存入汇款人指定的海外银行账户。
  陈水扁深谙狡兔三窟。了解内情人士指出,陈水扁还可以利用领导人身份通过某些管道,堂而皇之将巨额资金汇往海外,避开“盯梢”,最后成为难以清查的黑账。
  从“最高检察署”特侦组目前掌握的资料发现,扁家汇款海外的地区不只瑞士、新加坡、开曼群岛,还有其他国家和地区,检方已锁定四个未公开的账户全力追查,合计有16亿元新台币,最近提领5亿元,但用途不明,可疑的是,该户头曾存入一笔5000万元现金。
  检调能在陈水扁海外账户曝光后,旋即查出扁其他四个神秘账户,显示检调早就着手调查陈水扁捞钱事证,否则不可能短短数日即查出扁的户头,换言之,扁的黑资料其实早就在台湾情治单位的掌握中,问题就看马英九何时出手而已。
  很多人都在问,扁家海外巨款从何而来?除了可能是巴新案假“建交”的佣金,前民进党主席施明德也提供了一个宝贵的线索,他日前爆料,之前有位工商界重量级人士告诉他:“‘二次金改’中,某企业家当时就给了阿扁二十七、八亿元。”施明德的说法间接证实早先各界对“二次金改”“贿声贿影”的质疑。
  “二次金改”是陈水扁“六大改革”的首要任务,拟借由整并公股银行开始带动岛内银行整并风潮,以推动台湾金融机构大型化及国际化。但限时限量完成整并的政策遭致各方批判,陈水扁独排众议,不顾市场力量强调定期完成金控减半的宣示,更加深外界质疑扁以金改之名、行利益输送给“绿色财团”之实,大财团再以政治献金回馈。
  金融业是“大者恒大”的巨人游戏,2001年,台湾掀起金融市场空前产业革命,为了取得台湾第一大金控的桂冠,各大金控集团纷纷通过股票换股票、股权收购等方式全力进行合并,而且“绿色财团”就是有本事“以小并大”,换言之,多数是资产少的民营银行并公股银行。新任“金管会”副主委李纪珠批评,所有金控合并案完全看不出合并的原则和目标。
  前几年“二次金改”如火如荼时,各家金控都大打“夫人牌”,多家金控老板常出入扁家,甚至有一家金控小老板为讨吴淑珍欢心,还亲自下厨请吴淑珍吃珍奇料理,各种献殷勤的手段让人瞠目结舌。中信金控有意插旗开发金时,吴淑珍在电视上受访时公开指出,开发金董事长陈敏薰和中信金控少东都去看过她。
  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中信金控并购兆丰金控、台新金控并购彰化银行及开发金控并购金鼎证券等,都被质疑背后暗藏玄机。在施明德爆料后,邱毅进一步挑明,给陈水扁27亿的企业可能就是台新金控。事实上,台新金控合并彰化银行过程疑点重重。
  “泛紫联盟”召集人指控,彰化银行特别股标售案是“扁政府”转移经营权奉送公产最典型的例子。台新金控投入近366亿新台币标购彰化银行,是想买彰化银行乙种特别股,并没有买官股,一旦彰化银行成为台新金控子公司,标购金额都转为彰化银行股本或资本公债,这笔钱又流回台新金控集团口袋,政府根本未进账分毫,等于官股没卖掉一张股票就白白奉送一家百年老银行。这种交易方式,短期看似政府得利,实际是全民吃亏、图利财团的作法。
  多数金控在海外设有子公司,若他们直接从海外汇款到陈水扁指定的账号,对方根本查不到,若被查出势将“血流成河”。事实上检方清查扁海外密账尚未有明显进展,所以刘兆玄才会在受访时公开喊话,鼓励企业家自首转作污点证人,强调会减免刑责及提供保护。
  
  儿女婚礼收可观礼金
  
  作家李敖说陈水扁很像清朝的大贪官和坤,扁家涉及的贪渎丑闻“罄竹难书”,从赵建铭顶着陈水扁女婿名号,炒股内线交易、“关说”人事、收取药商回扣、吴淑珍收受不当馈赠、介入金融交易,到陈水扁将“专务机要费”中饱私囊,却利用他人消费的发票核销公账等,无一不是涉及巨资的贪渎恶行。
  陈水扁任内,完成儿女的终身大事,光是礼金的收入就很可观,陈幸好、陈致中结婚时,许多大企业老板都亲往祝贺,表面上说现场不收礼金,但按照台湾礼俗,大老板绝不可能白吃白喝一顿,金融界盛传,送裸钻、名表、珠宝者不在少数。
  赵建铭因卷入台开公司股票内线交易遭收押,甚至被逐出台大医院。两年前国票金控爆发董座争夺战,洪三雄与陈哲芳各据一霸,后者得到陈水扁女婿赵建铭背书惊险地抢下国票金控董事长宝座,其中还涉及复杂的洗钱过程。
  检方查出,陈哲芳先把2700万新台币汇给关系企业众大传播,陈哲芳胞弟陈镜尧再开立54张总额2700万台湾银行担保付款的支票给旗下企业,再分成三笔转汇给赵玉柱夫妇及赵建铭的胞弟赵建勋,检方怀疑这笔钱是赵建铭协助陈哲芳抢下国票金控董座的“谢金”。
  赵建铭出事后,有关他穷奢极侈的生活逐渐曝光,赵任职台大医院每月十几万新台币薪资,但他平日的消费已经远超过所得,包括戴几十万的名表、用70万的钻笔、送给太太一件几万元的调整型内衣等。知名媒体人陈文茜表示:“难道他的枕边人陈幸妤不会怀疑丈夫的钱从哪里来?”
  吴淑珍不良于行,身边常有很多朋友串门子,这些人当中有的还扮演掮客角色。旅居澳洲的李慧芬是举报陈水扁用她消费的发票核销“专务机要费”的关键人物,她在台北家的卧房挂了一幅王春香的画作,王在台北文艺界的名气不算太大,但她的表妹是吴淑珍,她的画藏有玄机,想要升官发财的人,即通过购买王春香的画攀附扁家,她的画价因而节节高升,挂在李慧芬卧房的那幅十个裸女造型的画,要价32万新台币。
  李慧芬表示,王春香的画根本不值这个行情,但为了邀吴淑珍参加公司开幕剪彩,她的姐姐李碧君暗示她付钱买“门票”。她认为只要调阅王春香与吴淑珍之间的汇款记录,即可让所有“黑金”现形。李同时透露曾通过李碧君送了一个彩钻别针给吴淑珍:“官邸周遭的人,都没有风格,贪婪,你给他东西,这个也要、那个也要、大家都要!”
  陈水扁及家人触犯了瑞士司法的“财产来源不明罪”,但在台湾并没有相关规定,换言之,家财万贯的陈水扁,完全不必交代他的钱从哪里来,所以不论扁说是选举结余款或者是吴淑珍说是理财所得等,都是责任最轻部分,如果陈水扁死不认账,恐怕也奈何不了他。
  台湾号称是民主法治之地,但扁家胡作非为,几年来相安无事,若不是瑞士司法单位的调查,扁家至今仍逍遥法外,享受退职领导人的各种优厚礼遇。换言之,贪腐扁家背后是官员包庇的结果。
  陈水扁惊爆国际洗钱弊案,导致绿营众叛亲离,就连多年来长期为扁辩护的律师顾立雄也宣布解除扁“专务机要费案”的委任,拒替扁辩护。
  民进党8月16日在陈水扁老家台南县官田乡举办募款餐会,党主席蔡英文在餐会上沉痛地说,“原来过去的传闻都是真的,让支持者很难堪”。事实上难堪的岂止是绿营支持者,整个台湾地区都为此蒙羞。台湾近年以民主自由傲人,现在竟然让一个领导人巧取豪夺到这种地步,狠狠掴了台湾耳光,不知这记耳光能否打醒检调单位,加快侦办脚步,或者打醒台湾人民,不要再轻信领导人的花言巧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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