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祖母绿的八年风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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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与王惠敏见面之前,我们一直靠电话联系,可是每次电话打过去,听见的“背景音乐”都是石头滚落的轰隆声。“我在山上,听不见。”随后那边传来连喊带吼的声音。
  
  妈妈是维吾尔族,爸爸是汉族,因此,王惠敏是典型的混血儿。
  从1983年开始,王惠敏辞职下海,在阿勒泰注册海兰宝石开发企业,因开发海兰宝石比较早,她在阿勒泰被戏称为“发现海兰宝石的第一人”,又因她作的海兰宝石生意遍及世界多个国家和地区,她在海外宝石界又获得一个绰号“海兰宝”。
  挖海兰宝石发家致富的她,后来还在缅甸以及中国的河南、吉林、河北、内蒙古、云南等开过矿,主要是挖石榴石、橄榄石、碧玺等宝石,一个偶然的机会,王惠敏接触到祖母绿,从2000年开始,王惠敏一路追随祖母绿,从深圳再次返回新疆,只身一人闯进帕米尔高原,在海拔3800多米的塔什库尔干县达布达尔乡开矿,为与当地少数民族更好地交流,王惠敏改名为阿依奴尔。因开祖母绿矿,现在她在新疆又获得一个绰号——“祖母绿”。
  故事的讲述,从王惠敏八年前一路风尘追随祖母绿开始……下面是她的自述。
  
  19位线人、20个月、23万元
  
  2000年3月8日那天,正是三·八妇女节。当天下午我正准备回家休息,这时,来了一位倒卖玉石的维吾尔族商人阿依拉木。
  阿依拉木卖了五万多元的玉石仔料,末了,又拿出一颗指头大小的石头,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能帮忙鉴定一下吗?看看这颗小石头是啥东西?”
  接过这颗小石子,对着店里的灯光一照,就在那一刹那,我几乎惊叫起来,凭我的直觉观察:这绝对是一颗祖母绿,而且是非常上乘的祖母绿,那种绿很翠,没有任何杂质,通透、明净,这么好的祖母绿只有哥伦比亚才有,当时我这样想着,同时也感到特别惊讶:这么好的祖母绿矿石怎么会落到维吾尔族玉石商人手里呢?他们是通过交易方式获得,还是产和田玉的新疆也产祖母绿?
  抱着探究产源地的想法,我开始试探着问阿依拉木,“朋友,能问一下这颗小石子,是从哪儿得来的吗'”
  “你问这干吗?”大概是从王惠敏的表情里,阿依拉木读出要鉴定的绿石子可能价值不菲,他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己开出一个价格,先让我收购这颗绿石子,“500元要不要?”阿依拉木开出比和田玉籽料还贵好几倍的价格。
  其实,阿依拉木手中的那颗绿石子也就1.18克重。而依我的估计这颗祖母绿原料,当时在国际上最少也卖到1万美金了。阿依拉木开出的价格当然非常便宜,我立即答应收下,“这下该告诉我这颗绿石子从哪儿得来的吧?”我继续问。见我这么爽快就把绿石子收购了,阿依拉木有点后悔,表示要我出返程的飞机票给他,才愿意带我找送给他石子的人。
  两天后,我安排完工厂的事宜后,就买上飞机票与阿依拉木飞往和田,“这石子是和田的一位亲戚给我的。”在飞机上阿依拉木才告诉我石子的来源。
  然而不巧的是,当我们赶到和田时,阿依拉木家的亲戚已经不在家了,他到山东卖葡萄干去了。于是,我又飞到山东,在济南整整找了三个月,也没找到阿依拉木家的亲戚,当时,通讯也不发达,为找到祖母绿发源地,我只好返回和田重新找,“他又转到青岛卖葡萄干了。”阿依拉木和田亲戚的家人说。
  于是,我赶紧飞到青岛,找到阿依拉木家的亲戚,“这石子是在陕西打馕卖的老乡给的。”他说。
  接着,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陕西,找到这位打馕的维吾尔族老乡,“这石子是我的好朋友艾力送给我的,他在阿克苏挖萤石。”得到这样的回答后,我又飞到阿克苏找到艾力。当时,我还特别欣喜,以为阿克苏出产祖母绿呢。
  可我找到艾力时,却得知石子来自于在喀什公安局工作的巴特尔那里,而找到巴特尔后,得知石子来自塔什库尔干县一位在海关工作的卡达木手中,就这样,一路奔波了近半年时间,我找到卡达木家,更不巧的是,卡达木因送女儿上学,已经出国了。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当时我心里也在怀疑是否要继续找下去,巴基斯坦也产祖母绿,也许找到最后这块石子说不定来自巴基斯坦,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四个月后,卡达尔回国了,通过卡达尔得知这颗石子不是来自国外,于是在卡达尔的帮助下,我再次一路寻找下去,从2000年3月一直找到2001年11月2日,整整找了一年零八个月,寻访了19位线人,花费了23万元机票费,最终才找到发现这颗祖母绿的第一人,他是塔什库尔干县达布达尔乡的一位牧民依克拉木。
  因为找祖母绿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每当谈起这事,我的朋友都开玩笑说我是“神经病”。
  依克拉木将我带到距离乡东侧两公里远的一个山峦,他还找到了当时镶嵌着祖母绿的那块石头,“当时正是正午十分,我正在放羊,看到脚下一块石头上镶嵌的一颗绿石子特别漂亮,然后就抱起这块石头轻轻一砸,把大石头砸成两半,然后,慢慢地用手抠,将那颗绿闪闪的石子硬是抠下来了。”站在发现地点,依克拉木边比划边说,回忆渐渐扯回到七年前的1994年。
  拣到这颗绿闪闪的石子后,依克拉木把玩了一段时间,由于不知道它是啥东西,他就把这小玩意送给一个朋友,后来,这颗绿石子在朋友中间相互赠送,最后就到了贩卖玉石的阿不都拉手中,而到我这儿,已经是第20位得到它的主人了。
  
  为探矿,住山洞一年
  
  达布达尔乡,距离塔什库尔干县50多公里,这里平均海拔3000米以上。
  2002年4月,山上的雪刚刚融化时,我就背着氧气罐上山探宝藏,刚开始来这里很不适应,总是感到头晕,恶心,眼花,几个月后适应了这里的生存环境,不再背氧气罐上山,而是骑毛驴或者马上山探宝藏。
  远离城市的喧嚣,感到生活是如此安逸,夏天,雪水融化成小溪,有嫩绿色的青稞发芽,偶尔还可以看到可爱的旱獭,偷偷地跑过草甸,穿着艳丽的塔吉克族妇女点缀在绿油油的草甸上,尽情地跳舞,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高原的天空,天蓝如绸带,云朵仿佛就要坠落下来棉絮。每当我找矿累了,一个人坐在山峦上休憩时,心里被高原的美丽风光涤荡得更加纯净,什么也不想,坐在这里就是幸福。
  转过一个个山峦,踏遍一条条溪径,整天骑着毛驴满山转,见着石头就佝着腰翻。对此,当地很多塔吉克牧民感到特别好奇,也有好心的牧民,得知我要找绿石子,表示自己也在某某地方见过,带着我爬山翻沟到处找。
  在山上转悠了将近两个月,仍然一无所获,直到2002年6月2日的一天中午,当时我刚翻过一座山,坐在河床边休息,突然低头看见一个大石头上镶嵌着一颗绿闪闪的石子,这是我上塔什库尔干县发现的第一颗祖母绿,根据这颗祖母绿闪落的位置,我断定这块大石头是从河床上游的山上滚落下来的,这就证明这里确实有祖母绿宝藏。
  由于塔县的风雨变化无常,为及时躲避风雨,我在山上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后来我又依山支撑起帐篷,再后来,我又买来两条狗给我当“保安”和“门卫”,经过简单的处理后,这里就成了我的家。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洞,我整整住了一年。2003年,为进一步证实塔县出产祖母绿,我请来了哥伦比亚的专家实地查看,在得到比较有希望的答案后,2004年我在喀什注册了喀什竣岭矿业开发有限公司,当年8月8日正式上山开矿,带着50多位员工,开始“愚公移山”。
  由于工人中大多数为当地的塔吉克牧民,很多人不懂汉语,为更方便传递信息,于是我在公司制度里规定:每天早展抽出10分钟学习汉语,晨课上由我来教汉语,从最简单的爸爸、妈妈开始教起,到现在塔吉克工人已经能和我自由沟通了,2007年山上也有手机信号了,我给他们买了手机,现在有重要事情时,他们也知道给我发短信汇报了。是我给塔吉克族工人教会了汉语,他们叫我阿帕(塔吉克语中妈妈的意思),每当听到这个称呼,内心是一种满足和幸福。因为常年开采祖母绿,王惠敏在新疆获得一个绰号——祖母绿。
  她出去办事,很多单位工作人员记不住她的名字,见面就叫“祖母绿”,对于这个称呼,王惠敏感到很乐意,“今年春节给别人短信拜年,落款名字我都写的祖母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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