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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我11岁,仍童心未泯。
初春的一天,院子里来了个卖小鸡崽儿的。我被那些稚嫩可爱的小生命迷住了,央求妈妈给我买几只。妈妈说什么也不同意。爸爸讲情说,饲养小动物可以培养孩子的爱心,给她买吧。爸爸要求我写一篇关于小鸡的日记。而且要我自己照料它们,要对这些小生命负责到底,不能玩几天就扔给妈妈。我答应了。妈妈帮我选了10只最活泼的小鸡。我特别高兴,把它们放在一个铺了报纸的大纸盒子里面。从此,每天给它们喂食喂水调剂伙食,记得开始时要把牛奶鸡蛋黄小米拌在一起给它们吃,那都是我从自己的早餐里省下来的啊。还给它们打扫卫生换报纸,怕水泥地凉着它们,趁妈妈去上班的时候,我还把它们放在自己的床上散步。而爸爸要求我写的日记,只写了一句"妈妈给我买了10只漂亮的小鸡"就放在一边了。每天有这么多的事要做,太忙了,真的没有时间写。
妈妈后来说,那时她总想帮我,可爸爸不让,他说,锻炼你还是锻炼孩子。他总是暗暗地观察我,还悄悄叫妈妈在一旁欣赏我的"绝活":我常常像个小巫婆似的把10只小鸡顶在头上,放在肩上,托在手里屋里屋外的到处走。他骄傲地对妈妈说:"看我女儿多能耐,多有爱心。"
小鸡长大了,每一只的花色都不同,而且可以分辨出公母了。我给每一只小鸡都起了名字:小白、小黑、小黄、小花、点点……
最令我疼爱的是小黑,它是一只小母鸡。在10只小鸡中它最小,却最醒目。黑的特别纯,一点杂毛也没有。停暖气了,屋子又阴又冷。小鸡们冷得挤作一团,小黑总是被压在最底下。好可怜啊!我只好每天把它抱在怀里。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就惦记着小黑。匆匆赶到家。我刚刚把手伸进纸盒子,它就拼命从那群小鸡的肚皮底下钻出来,把它冰凉的小爪子踏在我温暖的手掌上。我用手指轻轻地捏着它的小爪子给它连揉带捂很长时间才能暖和过来。小黑乖乖地趴在我的手上,紧紧地靠着我的身体,特别地乖。那种依恋真令人难忘。直到现在每当想到小黑,我的手指仍有那冰凉的感觉。
天气渐暖,小鸡长得飞快,唧唧喳喳的,健康又活泼。小公鸡小黄、小白和点点常常扑棱着翅膀飞出纸盒满屋溜达。放学回来经常会看到它们留在桌子上、床上及地上的粪便,我虽然趁妈妈没有发现及时打扫了,可难免留有气味和痕迹。人鸡杂居的状况让妈妈忍无可忍,刚到夏天,就在我的窗下面钉了个鸡架,说小鸡已经长大了,纸盒子装不下它们了,必须搬到外面去。我虽然不愿意,可又找不到把它们留在屋里的理由,只得不放心地把它们放进鸡架里。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妈妈在我耳边充满歉意地说:"曼曼,对不起,妈妈犯错误了。"我赶紧爬起来。妈妈说,小鸡半夜都被猫抓走了,只剩下了小黑。我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以为不过是猫太寂寞了把小鸡抓去玩了而已,惊奇地说:"是吗?"妈妈犹豫地看着我,把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递到我面前。我一眼看到了躺在盒子里面,浑身血淋淋的小黑。它的腿被猫咬掉了一条,不停地哀鸣。猫与鸡的游戏竟然这么残酷,这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这突如其来的血淋淋的场面把我吓得缩成了一团,浑身颤抖着,半天才哭出声来。我边哭边埋怨妈妈"就怨你,就怨你……"妈妈一边给小黑包扎,一边给我道歉。说,妈妈错了,妈妈不是故意的,是猫太坏了,妈妈给你赔。给你买10只更漂亮的。可我太痛苦了,小黑的每一声哀叫都撕扯着我的心。抱着放着小黑的盒子,看着它那圆圆的稚嫩的眼睛,看着它那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怎么能够去要那些与我毫无关系的漂亮小鸡?我边哭边说:我就要小黑。你赔我小黑。我哭得天昏地暗,直到小黑断气。而爸爸只是在远处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也许他想让我在痛苦中学会坚强地面对。
转年的1月,我永远失去了爸爸。
此文权当当年欠爸爸的日记。
初春的一天,院子里来了个卖小鸡崽儿的。我被那些稚嫩可爱的小生命迷住了,央求妈妈给我买几只。妈妈说什么也不同意。爸爸讲情说,饲养小动物可以培养孩子的爱心,给她买吧。爸爸要求我写一篇关于小鸡的日记。而且要我自己照料它们,要对这些小生命负责到底,不能玩几天就扔给妈妈。我答应了。妈妈帮我选了10只最活泼的小鸡。我特别高兴,把它们放在一个铺了报纸的大纸盒子里面。从此,每天给它们喂食喂水调剂伙食,记得开始时要把牛奶鸡蛋黄小米拌在一起给它们吃,那都是我从自己的早餐里省下来的啊。还给它们打扫卫生换报纸,怕水泥地凉着它们,趁妈妈去上班的时候,我还把它们放在自己的床上散步。而爸爸要求我写的日记,只写了一句"妈妈给我买了10只漂亮的小鸡"就放在一边了。每天有这么多的事要做,太忙了,真的没有时间写。
妈妈后来说,那时她总想帮我,可爸爸不让,他说,锻炼你还是锻炼孩子。他总是暗暗地观察我,还悄悄叫妈妈在一旁欣赏我的"绝活":我常常像个小巫婆似的把10只小鸡顶在头上,放在肩上,托在手里屋里屋外的到处走。他骄傲地对妈妈说:"看我女儿多能耐,多有爱心。"
小鸡长大了,每一只的花色都不同,而且可以分辨出公母了。我给每一只小鸡都起了名字:小白、小黑、小黄、小花、点点……
最令我疼爱的是小黑,它是一只小母鸡。在10只小鸡中它最小,却最醒目。黑的特别纯,一点杂毛也没有。停暖气了,屋子又阴又冷。小鸡们冷得挤作一团,小黑总是被压在最底下。好可怜啊!我只好每天把它抱在怀里。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就惦记着小黑。匆匆赶到家。我刚刚把手伸进纸盒子,它就拼命从那群小鸡的肚皮底下钻出来,把它冰凉的小爪子踏在我温暖的手掌上。我用手指轻轻地捏着它的小爪子给它连揉带捂很长时间才能暖和过来。小黑乖乖地趴在我的手上,紧紧地靠着我的身体,特别地乖。那种依恋真令人难忘。直到现在每当想到小黑,我的手指仍有那冰凉的感觉。
天气渐暖,小鸡长得飞快,唧唧喳喳的,健康又活泼。小公鸡小黄、小白和点点常常扑棱着翅膀飞出纸盒满屋溜达。放学回来经常会看到它们留在桌子上、床上及地上的粪便,我虽然趁妈妈没有发现及时打扫了,可难免留有气味和痕迹。人鸡杂居的状况让妈妈忍无可忍,刚到夏天,就在我的窗下面钉了个鸡架,说小鸡已经长大了,纸盒子装不下它们了,必须搬到外面去。我虽然不愿意,可又找不到把它们留在屋里的理由,只得不放心地把它们放进鸡架里。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妈妈在我耳边充满歉意地说:"曼曼,对不起,妈妈犯错误了。"我赶紧爬起来。妈妈说,小鸡半夜都被猫抓走了,只剩下了小黑。我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以为不过是猫太寂寞了把小鸡抓去玩了而已,惊奇地说:"是吗?"妈妈犹豫地看着我,把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递到我面前。我一眼看到了躺在盒子里面,浑身血淋淋的小黑。它的腿被猫咬掉了一条,不停地哀鸣。猫与鸡的游戏竟然这么残酷,这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这突如其来的血淋淋的场面把我吓得缩成了一团,浑身颤抖着,半天才哭出声来。我边哭边埋怨妈妈"就怨你,就怨你……"妈妈一边给小黑包扎,一边给我道歉。说,妈妈错了,妈妈不是故意的,是猫太坏了,妈妈给你赔。给你买10只更漂亮的。可我太痛苦了,小黑的每一声哀叫都撕扯着我的心。抱着放着小黑的盒子,看着它那圆圆的稚嫩的眼睛,看着它那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怎么能够去要那些与我毫无关系的漂亮小鸡?我边哭边说:我就要小黑。你赔我小黑。我哭得天昏地暗,直到小黑断气。而爸爸只是在远处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也许他想让我在痛苦中学会坚强地面对。
转年的1月,我永远失去了爸爸。
此文权当当年欠爸爸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