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师园主人何亚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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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澄先生字亚农,号真山,祖籍山西灵石县,其家族为五代“科举旺族”,而亚农先生又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人物,从不愿意出头露面,这种性格也影响到他的8个子女。他与国民党诸多要员交好——孙中山、蒋介石(曾为蒋介石老师)、阎锡山等,但在民国史上却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在有关的辞书典籍中甚至连个词条都没有,但他与当时的金融大亨们极熟,并有一些书信留存下来;而他在收藏界更是蔚为大家,曾买下苏州四大名园之一的网师园,庋藏古玩字画。他的旧藏,在新中国成立后经专家鉴定,属一级文物的很多,而其藏墨,更被专家们誉为“江苏第一”。
  
  曾是军政元老 心系民生疾苦
  
  1902年何澄自费东渡日本,开始了“强国梦”的征程。青年时代留学日本振武学堂和陆军士宫学校,1905年参加由孙中山先生领导的“中华革命同盟会”,受其委托与派遣,曾回山西作革命宣传等活动。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时,何澄自京城南下,曾佐陈其美督师上海。1912年8月,何澄退出军界并解甲归田,遂移居苏州,经明代大学士王鏊第十四世孙、晚清著名物理学家翻译家王季烈介绍,与其妹工季山完婚,在苏州搞实业,办学校,曾佐岳母王谢长达管理苏州第一所女子中学——振华女中,成为该校校董。
  虽不在庙堂之上,但在当时的政界他如先前一般颇具威望,为国为民,多有贡献主事。与时任国民革命军山西总司令阎锡山、铁道部长孙科等往来密切,不时关心民生疾苦,挽救百姓于水火,力陈修筑铁路之事,欲求国家富强,同胞过上富足之生活。时有手稿电文一篇,洋洋洒洒数百字,讲述的便是三十年代初之情景。
  “太原阎总司令钧鉴,弟送孙部长(孙科)回粤,由于未沪,此地为谣言制造所,八九不可信。失意无事者众多,拟以他人资本作自己生意。成败均是合算。此等好事之人亦似应安插,此所以前清开国时聚集全国有知识者抄四库全书也。弟静观大局,非兄(阎锡山)助介石(蒋介石)则纷援断不能已。革命以来民穷财尽,若再生变化将来谁亦不能收拾,东南财富之区,其力已竭,遑论北方寒苦各省,弟之急急图建沧石(石家庄至沧州的一段铁路),亦思救此垂毙民生,苟不早将地下之煤铁输出海外,直等于握金待死。同蒲(自山西大同经太原、侯马至蒲州镇的铁路)贯通吾晋南北,亦不可缓,请煜如兄(阎锡山之秘书长贾景德)速设法为幸。弟送孙行后,即往游西湖,更登莫干山小住,稍事休息,
  
  买下名园“网师”庋藏古玩书画
  
  何澄退居苏州后,便买下苏州名园网师园,购得此园后,何氏费时三年,全面整修并充实古玩书画。日本人占领苏州之时,几十座古典园林遭受了巨创,园林旦养军马,粪便遍地,精美的雕刻被拆下烧火。而何亚农所住的网师园好像没什么麻烦,他是个“有办法的人”,网师园是八年抗战中苏州城里的一个“异数”。说到亚农先生苏州的宅邸也不止网师园一处,今天苏州五星级的南园宾馆亦是当年他的产业,并在十全街南园宾馆的位置上兴造了一座西洋式花园别墅,因得乾隆皇帝手书“灌木楼”匾一块,遂把该别墅取名灌木楼,灌木楼两层三开间,楼前雄土山,另有东斋、西斋在灌木楼西侧,与其岳母王谢长达家“怀厚堂”仅一弄之隔。这座花园洋楼从一开始就注定与何氏的毕生收藏联系在了一起,风风雨雨五十载后,它又会重现其耀眼的光芒。其实灌木楼当年还与蒋介石二夫人姚怡诚的公馆相毗邻,解放后何澄主子何泽明根据父亲身前意愿,代表八位兄弟姐妹,致函当时苏州市市长王东年,将灌木楼和网师园一起赠子国家,随后市政府将网师园修缮一新对市民开放。而灌木楼与蒋夫人宅地合并成为南国宾馆,归市政府交际处管理。
  
  发现神秘密室 旧藏重见天日
  
  1956年春天的一个下午,南园宾馆的工作人员开始对全园进行大扫除,一个偶然的机会,当保洁员来到灌木楼打扫卫生时,发现浴室壁橱的一块背板是可以活动的,当时就纳闷了,难道里头有玄机不成,带着一脑子的疑问保洁员小心翼翼地移开了板壁,里头黑漆漆的好像是 个密室,伸手进去摸不着边,于是叫来了工作人员,倚着洞口翻墙进去,好不容易落地,抬头仰望,凭借着微弱的光线,居然发现天花板上面还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暗室,当拿来垫脚凳子,奋力攀爬上去后,一个并不宽敞的空间出现在眼前,此时阳光透过天窗照射进来,顿时大家的眼神都愣住了,眼前一座小山模样的东西被覆盖着,掀开遮盖物,竟然有二十来只贴好封条的箱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大家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庋藏着各类的宝贝,通过后来的清点确认,计有字画碑志、玺印古墨、吉金牙雕共1374件,善本古籍图书642册,件件精品。因为之前,何氏子女已经出走四方,市政府随即通知了当时在南京植物研究所工作的何澄之女何泽瑛,接到电话赶来苏州,见到这批文物后,思量片刻,何泽瑛便打电话给远在北京工作的姐姐何泽慧,当时何泽慧在中国科学院王作,从事原子物理研究,其丈夫便是赫赫有名的中国原子核科学研究基地、中国科学院的创建者之一、“中国原子弹之父”钱三强,他们曾经一起发现了铀核三分裂、四分裂现象,何泽慧夫妇被誉为“中国的居里夫妇”。当何泽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大姐后,何氏姊妹经仔细商榷,最终决定全部捐献给国家。这是何等的魄力与决心!当时的市政府就决定将文物古籍转归现在的苏州博物馆保管,其他细软钱物归当时的财政局。
  苏州博物馆建馆50年来总共馆藏三万多件,其中捐赠文物五千余件,何氏一家文物的数量便达到捐赠总数的四分之一强,数量之多,内容之丰富,质量之精美令他人难以比肩。论文物之中的珍品,经国家鉴定专家组鉴定为一级品的就有31件,如无名《南宋消夏图》,元赵孟頫书《临兰亭集序》,钱良佑《春游试卷》,沈石田《花鸟册》,王鏊《草书轴》,陈洪绶、严湛等合作《何天章行乐图卷》,陈洪绶《扑蝶图金面扇页》,王铎《枯兰复花图》等,宋、元、明、清各代书画代表作如天上之繁星。又如玺印古墨更是一绝,几乎囊括了明清一大批制墨制砚名家的精品,如明代制墨大家方子鲁、汪鸿渐、程公瑜、程凤池等,当时这些宝贝就静静地躺在这些皮箱内。尘封了50年后,终于被世人发现。
  
  鉴古有心得
  
  何亚农虽出身军政界,然何氏历五世科举仕族,博雅好古,可谓家学渊源。家族中,于前清中进士者15人,出仕者六十余人,姻亲中亦多文化名家。故何氏之于收藏,不仅仅是作为权贵而附庸风雅,其鉴古有得,实不让专以鉴赏名家者。他的文物鉴赏力,在为赵孟頫《临兰亭集序》的题跋中,已可为后人窥见一斑。
  何亚农先生旧藏的这本册子,原来应为一手卷,据现今尺寸不同可知,此册系手卷切成。同时也在前后割去了一些印鉴,故而给我们在考证它的流传过程时带来了诸多缺憾。册后有张照、励宗万和何澄等人题跋。张照的跋著录在《天瓶斋书画题跋》中。据跋和所钤印记,可以看出此册流传经过的大概情况:明末清初,概藏于陈雪处。清雍正间为张照所得。雍正十三年清明节时,张照赠与张若霭。至乾嘉间,为王鼎所有。清亡后,此册流入山西。亚农先生在六十二岁时题跋曰:“余得元钱翼之(即钱良佑)书吴永庵春游诗卷,卷首有翁北平(即翁方纲)题,谓钱书纯出赵法,世有辩子昂真迹者,以此求之足矣。今观吴兴所临兰亭,胜于唐宋勾拓者一等。始知斯时学书莫不以雪松为宗,良有道也。辛巳春曰,灵石真山时年六十有二。”此件于1956年由何澄之女何泽慧、何泽英等捐献国家,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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