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草而居(外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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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溯洄而去
  我逐草而居
  每一根芦苇高举头颅,成为
  我的瞭望哨
  每一条游过的鱼儿都能读出
  我的唇语
  经过的飞鸟都是旧识
  经过的风都是旧疾
  我想按住越来越凉的悲伤
  不让它潜逃,也不让它被囚禁
  打开黎明,打开黄昏的絮叨
  醒来又睡去,慢慢凋零
  那么多的相遇,都不是故人
  花间一壶酒
  来,我赠你,清风三万盏
  去,我送你,月光三万顷
  把你我的风景布满尘世
  我随你,天涯,海角,冷暖互知
  收集秋后所有的蝴蝶
  把它们在花间走过的路
  重走一遍
  最好能找到唐朝遗落的
  一壶酒,再醉上千年
  这是我对爱最美好的陈述
  我点亮所有星星之灯,招爱的魂
  失踪的人,在知返的路上
  经过我的事物(外一首)
  南在南方
  最先是长风,然后是小路
  那些柔软与热烈
  顺着倾斜的天空,俯冲下来
  蝴蝶和蜻蜓们大多成双成对
  两只黑白相间的喜鹊,沿着渐渐暗下来的光
  斜斜地飞
  小小的
  坟墓低耸,有汹涌的格桑花
  摇曳,圆圆的落日就要被收容
  我的声音穿过我,踏歌而行
  再走一步就是天涯了
  可是,我要等等
  夜晚,有毒的事物太多了
  风中的草原,骨头越来越轻
  草捆像一个个迷人的补丁
  马灯一闪一闪
  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近不远
  从南至北驶过来一列火车
  猛地掐了火
  月光从檐角滚落
  词语的梯子在半空中悬着
  我一直不敢入眠,擔心有人走下来
  叩响门环
  十月辞(外一首)
  吕桂荣
  水之湄 秋已成荒
  冬的路口 一枚落叶在呻吟
  断续词章
  正在酝酿一场雨雪霏霏
  醉饮晚风的人
  徘徊在他乡街头
  冬月辞
  北风经过人间
  江淮低眉 水瘦山寒
  炉火里燃着一纸小令
  枯枝寂寥
  十一月 宫商有度
  乡愁渐浓
  秋天,秋天(外一首)
  涂保学
  乳燕的翅膀日渐坚硬
  在大地青黄交接处
  准备逃离
  太阳依然在蝉声里滚动
  淮南到淮北 万物开始闭合
  稻子以最谦卑的姿势
  等待镰刀临幸
  追风的落叶携着半个秋天
  思念在云端徘徊 红藕香残
  浩浩荡荡的时光
  正在书写苍茫
  秋天 秋天
  我能不能摁住你丰盈时的那一瞬
  透过我将半百之躯
  剔除颓废荒芜
  在颗粒上写下一首诗
  写下自己的前半生
  五月辞
  麦浪高高低低
  抛开香草美人
  以最华丽的姿势走进五月
  满架蔷薇是季节的馈赠
  花木深深
  蝴蝶试图飞过沧海
  青梅已可煮酒
  一粒饱满的麦穗
  在阳光下 谦卑地等待
  小寒(外一首)
  言诗凡
  一枝妩媚的桃花
  小心翼翼地淌过尚暖的河水
  被篝火焚烧后的记忆
  残留在一块潮湿的
  磐石之上
  仍有一双温暖的羽翼,停靠在你的窗外
  思念中的青苔盛满了
  绿色的酒杯。也许是你的最后一声告别
  惊醒了失去了麦子的土地
  我们不分彼此,围坐
  在一把镰刀的
  身旁
  我听见了雪花正在不分昼夜地赶回
  所有停泊中的船只
  都在,无人抵达的夜里
  汇聚在某个光亮的
  村口……
  与霜为伍的日子
  你,与远方的音讯
  在一夜之间全部挂在了晶莹的枝头
  被刚烈的风划破的
  咽喉间,拥堵着一枝桃花吻别
  流水时的影子
  寂静的山谷里
  怀念的声音私自在松软的土壤下
  孕育成一粒麦子饥渴的
  形状。与镰刀锋利的刃口有关的情节
  犹如拜访而来的旅人
  忽然,静止在某个幽暗的甬道内
  我守在那个贫瘠的村口
  等待,那一位即将远嫁的新娘
  从我哀伤的视线里
  再次,消失……
  密语(外一首)
  伊朵
  竹马驰骋千里,风在诵读一封旧信
  白头那一年
  种子用绿擦亮春天
  我从青梅中挑出一些熟稔的词
  反复熬煮
  治愈你的耳鸣
  浮游
  我在一朵云的内部,悬空
  安静的时候,看那些羊   踩过彼此身体的任意位置
  啃食懸崖边上的草
  更多时候,我梳理倒挂的雨水
  让它们衍生河流的走向
  在这里,白纸和意象
  经得起反复使用
  而我需要把水分再次沥净
  让栖息的砚台,抬高几寸
  洪湖之夜(外一首)
  叶桂秀
  这里水多
  到哪里都能想到湖
  这里风细
  鱼儿在轻快地游走
  这里的楼群此起彼伏
  哪条路,都平展着胸膛
  这里的夜,像一口井
  偶尔也沸腾
  它必须奋力冲刺
  凭借越来越多小车的喧嚣
  把黎明,唤到地平线上
  遥想冬季
  应该还不会云遮雾罩
  在我没有回过神来之前
  我喜欢隔着玻璃看天气
  不敢出门
  推掉所有的约会
  不去见人
  不断加厚的大地
  就是说明
  有几个孩子在打雪仗
  看到白,我想到的是脚印的黑
  这些意象就留给你吧
  你若想我
  就用树枝
  随手写下我的名字
  此致
  夜行记(外一首)
  李凯
  又是一个只有路灯与我的夜晚
  影子在狰狞的寒风中走
  他没有眼睛,却是超越物质的高贵魂灵
  向光走,慢慢清晰的身躯同时也在渐渐浓缩
  幻聚成一点,归于脚下
  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甚至一度认为
  身处二维空间的他,在这之后会选择功成身退
  继续向前,逆光的方向
  我看到,他正在奋力生长。舒展的腰肢
  似乎在取笑这个世界对虚荣的疯狂投诚
  在下一盏路灯面前,我终于明白
  光明前低头的哲理
  以及在晦暗中坚持的依据
  那热泪盈眶,像极了尚未到来的海啸
  夏日帖
  松柏在这个季节是落寞的
  仅有的蝉鸣都无法拨动它们修行的神经
  深翠的肤色像是那老辣的阵图
  在灼心的烈日暴晒下,屹立着刚强的
  大纛。尽管它们,有足够的理由来叹息
  世间的浮躁。它们屏住呼吸
  连死神都无法辨认,地狱还是天堂的哲学
  静邈的暮色裹着“因冷而燃烧”的志气
  逶迤而来,而那结在树梢的果实
  既是过去完成时,也是将来进行时
  紫葡萄(外一首)
  陈雨濛
  我们在一顶旧梨树下分梨
  一颗梨子的小心眼里
  另一只梨子的虫眼可以很美
  我就是掐不住红辣椒的脾气
  好像这树,时不时要剁下一个财富滚滚的
  脑袋砸向它的前男友
  闻声。一串密密麻麻的蓝眼睛
  自鹊桥的七夕
  卷起视线
  瞅着两张不假思索的夫妻脸庞
  乘以一个个被吊起的日子
  勾兑乙醇
  乡村的雪夜
  浩浩荡荡一场莲花落仿佛上天恩赐的羊群
  将温柔的部分住满乡村
  一羽羽微小的飞翔摊开夜的书页
  诗里没有丝竹笙箫,祈祷赞颂
  偶尔小桥流水淌过父辈的粗手
  忠诚的内涵徐徐推开细浪聒噪的方言
  直到田犁的信仰从一扇扇窗户溢出从容
  此刻我理解了烟囱里农谚的寂静
  当浊世自一粒粒种子中赎回麦芒的战栗
  我诗意的指尖抚过浮出远山的岁月残片
  轻拍风暴后母亲怀里熟睡的安详
  徒劳(外一首)
  赵文慧
  走进光的所在
  叫醒有神的记忆
  脑袋成为一把被弹奏的琴
  割锯贫乏的想象
  泥土塑成真相,不敢把水触碰
  空气湿度,按摩早起的喑哑
  开场白,化为咽了一半的药丸
  卡在喉咙里
  自分别以后,就
  各在心头,下一场雪
  即使走在泥泞中,一步三回头
  和地球约会
  独自出门,散步
  晚风掠过我的身体,在
  右手的臂弯上,种下一粒种
  划过星河缓缓移动的曲线
  唤醒沉睡的旧梦
  阿波罗与月亮。在雾中,光有了形状
  碳基生命,裂开矜持的沉默
  万物细语,在地球的背面呢喃
  他们会说些什么?
  铺开时间轴,很久以前的我们,就出现过
  不是前世,是暗物质
  脱离褶皱的皮囊,过渡恒河沙数的灵魂
  很久以后,我们会在大海中
  相遇成两朵依偎的泡沫
  在一杯水中,饮下星河
  遣星尘数点,婚嫁人间
  镜像学(外一首)
  毛拾贰
  乌桕叶在湖中的倒影精通水性
  历经河风的打磨、被鱼群豢养
  白鹭默立水面,这唯一
  悬挂于湖面之上的平衡之点
  对两岸的重构,仍不够具体
  就算再模糊的景致,也该把
  离岸的鸬鹚、坟地,十月谷堆   纳入自己的成像范围之内
  一个人一旦距离村庄远一些
  就要时刻警觉乡土的稀缺性
  有时湖心白翁独钓,头顶栽种霜雪
  无需挪动任何唇调、异域的乡音
  此生未免不够具体、排列无序
  也未免不在原先规划的镜像中
  溢
  木桌上的茶水斟得太满了
  稍微挪动,就会引发一场山洪
  然而,这并非雨季溢出的全部
  乌云压低头颅,我们双耳垂下
  打探旷野里的风雨之声
  秕谷、香葵,受涝的麦豆
  妄想,在秋日里收获一缕金黄
  我仿佛窃听到,万物在低语
  练习如何从暴雨中撤退
  那棵茶树理所当然成了罪魁的胚芽
  被迫退到檐下,退至泥胎坪子的腹中
  重新成长,接受阳光、雨水的抚恤
  健忘的外婆又撷它的叶子沏茶
  我急忙扣上了茶盖。尽量要让
  未知的世界保留它稀有的潮汐声
  季夏的夜(外一首)
  岳小宏
  空阔和舒适,一张大而软的床
  做好了迎接梦的准备
  慢慢躺下去,哪怕是在
  乱乱的稻草上
  天空熟透的星星落下了
  把秘密藏在草丛里
  云不说,风不说
  清爽的梦里
  孩子们有了寻找一夜的幸福
  秋影集
  我们踩过时光的月台
  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走进四季
  又走出来
  用耳朵用眼睛用心感受过真实的交替
  寒露和霜降俩领着重阳来了
  可不清楚自己还剩多少认真
  河水都已早早睡着
  秋风把月光给搅得浑浊
  树枝儿也在一天天变秃
  露逝霜近,秋的呼吸更加沉重
  月季离最后凋谢的花期已经不远
  没有惊讶菊花怎么还开得正旺
  佘山天文台(外一首)
  薛玉林
  近百米的海拔伏着的半个月亮
  将我的视线引向天空
  坐在电视机前,都可以静观
  “天宫”与“神舟”一次次接吻了
  我还是要走进这半个月亮
  借“远东第一镜”的瞳孔
  欣赏嫦娥的容貌
  顺便看看吴刚怎样酿出桂花酒
  这座20世纪初的半个月亮哟
  携着欧洲建筑的风格
  却没有让我看到耶稣的神话
  它将天空里百年来的时光
  以7000余张珍奇的定格
  令我更生无限遐想
  五亭桥
  五朵盛开的茉莉
  妩媚了多少华章丽句
  五朵飘逸的云彩
  陶醉了一湖痴情的涟漪
  五朵出水的芙蓉
  装点了一个玉人天生丽质的雅韵
  十五个相通的桥洞
  各捧一轮明月
  在三月迷人的烟花里
  让一湖柔柔的清波
  放飞巧夺天工的美艳
  五亭桥啊,五亭桥
  五个婀娜多姿的最江南的女子
  携手共舞一条碧绿的缎带
  让我的思念走不出你的美丽
  第一片雪花
  飘进我的眼帘(外一首)
  萧和元
  第一片雪花
  为什么要飘进我的眼帘
  虽然逆風而行
  但我不想挡住你的去路
  你可以像白鹤
  径直飞过我的头顶
  你可以像梅花
  悄悄绽放在疏离的枝头
  你可以像一张白纸
  随意翻卷婀娜的身姿
  你毅然选择飘进我的眼帘
  融化成一滴圣水
  替我洗亮混浊的眸子
  白色的精灵与我融为一体
  一腔热血为你挥洒
  我拒绝辛酸的泪
  把冬日的风,尘世的冷
  煮沸成一杯雪
  你我痛饮,从此形影不离
  一片叶子的自述
  我在雪地中孕育
  将肉眼看不见的胞衣
  从母亲的子宫自动剥离
  整个冬天的期待
  爬上血管密集的叶脉
  我与春风一起发芽
  脸紧贴着芬芳的泥土
  双手拥抱着光秃秃的枝头
  将毫不起眼的一点绿
  吻向大地和天空
  我在烈日下成长
  一只手牵着另一只手
  掌心盛满雨滴
  为一树摇曳晚风的蝉鸣
  为薄暮的一丝阴凉
  听笛音在远方吹响
  我在秋天里回归
  像远方的游子落叶归根
  埋进一抔黄土
  身后的大树就是墓碑
  生命虽然短暂
  卑微的身躯却挺立着灵魂
  校园那棵银杏(外一首)
  木公子
  “江南有佳木,修耸入天插”
  读到这里,东湖的水撞了撞九里堤
  那棵最美的银杏慌忙把秋天
  做成书签。那金黄使得向日葵回眸
  看一颗心热烈拥抱另一颗
  活成了一本启示录
  多年后翻开发黄的笔记本
  杏叶大道铺开“金色记忆”   有人穿上幸运的黄纱裙
  有人咽下苦涩的白果仁
  而校园的那棵银杏
  寒风卷去所有,仍裸露双臂
  拥抱天空。你说我们都是太阳的孩子
  银杏叶为何不是银色的?我托着书签问
  那回答仿佛杏叶金色脉络上
  跳动的粒粒阳光
  母亲的红柿
  如此美艳,不可方物
  为什么我满含热泪
  母亲,我又一次写到你
  写到霜降的枫叶,相思的红豆
  一颗心像不像红柿子
  扑通扑通跳上枝头
  那更高,适合眺望
  远飞的燕
  梦里常有风铃叮当响
  似母亲的呼唤,由远而近
  雷鸣,闪电。屋外的柿子又掉落几个
  我听到伤口裂开的声音
  你忍着,从不喊疼
  你把青柿子放在米糠里
  捂熟。你说可治我常年的咳嗽
  无法想象不善言辞的你
  怎么巴巴求着人
  捎来一筐筐火红的问候
  你不断打开身体,用肉身祭祀
  用灵魂供养
  有些爱,爱到荼■
  爱到忧伤
  我在河边清洗翅膀
  一遍又一遍掏出内心的冷
  吞下落日、火焰、烧红的刀子
  ——母亲的红柿
  故乡桃花开(外一首)
  阿德
  阳春,桃花染透了
  故乡的山水和许多鸟翅
  炊烟下,红红的打工潮一浪接一浪
  沿着山路涌出村外
  一扇门,锁住一片春色
  蝴蝶飞来又寂寞地飞走
  爬满裂缝的山墙前
  孙儿依偎着古稀的爷爷
  一根饱经沧桑的老木頭
  成为桃花在世间最后的依靠
  远远望去
  夕阳,是桃花溢出的一滴泪
  时光里的影子
  夜晚,雾气迷蒙
  一条马路渐渐躺入沉寂
  月光清淡,像展平的白纸
  开始折叠小城一天的热闹
  路上几乎没有多余的人事
  我得以从容走过白天潮湿的记忆
  行道旁的绿化,从黄昏里开出柔软及灿烂
  让过路者无声低下头,再抬起头
  月亮陪伴我且行且停
  若不是一弯静卧的荷塘
  我也不可能奢望与月亮零距离
  落叶在我的左边被风推搡着
  右边,柳梢上偶尔滑落几声鸟鸣
  估计是晚行的云雀情不自禁的歌声
  此时,所有的星辰都回到高处
  用虔诚排列出深邃的图形
  草木青青,渐渐隐形于稠厚的夜色
  而我的影子在背后 也慢慢年轻起来
其他文献
大河鄂博台子  一座鄂博  几间被雨沤黑了的木屋  两个牧民,碰了碰袖筒  一只藏獒看了看天空  一根绳子足矣  一片草地足矣  一群羊,和白云混在了一起  老虎山  其实更像一匹匹马  从山顶俯冲  顺着斜坡飞了起来  一河的银子,哗啦啦,哗啦啦  装进了时间的口袋  尼玛堆上  鹰舞经幡  平山湖丹霞  我回溯了一下,又瞭望了一下  我知道,你肯定是我的前身  那个放飞太久,那个五彩的大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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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衣  如果一生所能寄托的  就是为了当初的那抹甜,短暂停留  忘记内心深处无比沉重的苦涩  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一道小小的门,封锁住哀怨、惆怅  换得公平与体面  疾病的质感瞬间下降  像那蝴蝶薄薄的羽翼  谨慎、小心,低入尘埃  纸上还乡  终有一天,我将变得  比我的村庄还要古老  河流改道,山野中  水花制造的沟壑已被机器填平  新的道路替代蛇的欲望四处延伸  众多的野花野草我已叫不出名字
大致是2005年,我经常出没于“诗生活”网站的翻译论坛,和同好们交流讨论,第一次读到了露易丝·格丽克的诗。一首很短的《爱之诗》,讲一个经历多次婚姻失败的妈妈一直把儿子带在身边,给儿子“织出各种色调的红围巾”,希望儿子有一个温暖、幸福的童年,但结果呢?诗中不露面的“我”对那个已经长大的儿子说:“并不奇怪你是现在这个样子,∕害怕血,你的女人们∕像一面又一面砖墙。”  这首诗让我惊讶,于是开始在网上到处
极简主义  被鸟儿唤醒,读梭罗《瓦尔登湖》  读他朴素的极简主义  和梭罗一样,我不太善于做园丁  我拥有臃肿的枝干,凌乱的叶片  它们在我身上完整地生长——  在我看来,修剪不是打理,是限制,是死亡  它干扰我们的生活,使之机械,和不幸  一个人冥想,写诗,赏花……  这与喝酒,逛淘宝  看明星八卦没有什么不同  这与忙着追名逐利,升官发财也无差异  我们都是骑着时光的白驹,尘埃般  从风中掠过
2012年,我的三首短诗和策兰那首大名鼎鼎的《死亡赋格》英文版一同发表在美国加州大学英语系《Arroyo文学评论》杂志春季号“翻译”版块——这期只有我们两个外国诗人。我知道这只是一次巧合,没有任何命定的意味。只能说,得益于我诗歌的三位英译者——叶春、Melissa Tuckey和Fiona Sze-Lorrain出色的翻译,《Arroyo文学评论》抬举了我一回,让我做梦般和我热爱的这位诗人邂逅。 
昙花的距离  昙花有不被冒犯的距离。  三个小时的距离,构筑在通往  它的路上,有如  關隘和要塞。  有人选择更偏僻的  那段日暮途穷的  距离接近它,  但空间衍化为一根伸缩变形的绳索,  无论怎么攀爬,  总是陷入黑夜的沼泽。  有些人得到神助,  偶或接近了它,  但幸运的人啊,哭泣吧,  一截凋萎的距离,刹那间会像  天堑,阻隔在  你的面前。  追忆似水年华  ——读普鲁斯特同名小说 
1  虚谷怀旷世绝学  第一缕阳光降临,仿佛文成新生  从此卸下,马背上驰骋的江山  一枕青山落定,一枕掏出雁翅推敲长空  一个喝故乡水长大的少年  满脸涌起飞云江的波浪  2  云深处千年修炼  一条慢慢养大的瀑布,把江山不断飞白  松针垂露,悬腕写水墨云天  泉水有神来之笔,题下三千里落款  在一张奏折上,月光传世  4  把溪水读出香味,卷叶树里打坐  一朵花里有一座寺庙。轻叩山门  山中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