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岁月里,请用力奔跑

来源 :故事家·高考季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blue_ln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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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记得离开高考考场的那一天,清冷的小雨飘飘扬扬地洒向操场,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脚下的小水坑,却没能躲过一个月后的“噩耗”。那是手机屏幕里的几行字,末尾显示总分486分,在无声无息间宣判了我的死刑。“啪嗒”,一滴泪水掉落在屏幕上,我急忙擦去,生怕被人发现。
  很难去形容那一天的心情,哀莫大于心死,我知道自己承载了太多的期望。父母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儿,从未对我提过任何要求,但我知道那些无言却殷切的期盼,却意外地折戟于沙场。尽管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为自己好好地搏一次,但事实就是事与愿违。
  一向勇敢的我在拨通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号码前,迟疑了许久,但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时,所有的烦躁在那一瞬间被抚平。父母只对我说所有的决定我们都支持你,在那一刻,我突然泣不成声。犹豫了大半个月,我终于决定复读。
  一个人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只需要片刻,却需要在接下来花费无数的时间予以执行。天知道那时将学习视为洪水猛兽的我怎么做了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但当我重新踏进高三教室的大门时,我就知道一切都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而这一次我告诉自己,不管一年后考得好与坏都要接受,定要破釜沉舟。
  我早已接触过高三需要学的知识,紧锣密鼓的考试连接着365个日日夜夜,积累的难过与烦躁还未宣之于口,便迎来了考试后老师的讲解。时间已经紧张到连收拾心情的空余也没有,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有些开心,因为至少我又有了一次改写命运的机会。
  我坐在有着33个人的教室里,当笔尖渐渐淌出碳氮铁等元素拼成的方程式,最后标好上下箭头的符号。我似乎正在拾起一段沉重的经历,那段时光被烫染上了灰暗的印记,而此时此刻的我手执方寸之笔,一笔又一笔刷去那黝黑的渍印,每一天都在经受折磨,每一天也都在不断进步。我们在三尺方圆的天地里记述着一段属于高三的传奇。
  多出一年的经历,有时反倒成了桎梏。每当面对熟悉的习题,心中难免会有点轻视,眼高手低说的就是那时的我。于是,几次月考下来,成绩本来还算可以的我一下掉到了末尾,时任数学老师的班主任把我喊去办公室。他抽出几张成绩单,伸出食指在我的数学成绩那里重重点了几下,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办公室里的气氛愈来愈沉重,我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他,末了他说了一句:“回去好好想想吧。”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走出办公室,我抬头看了眼走廊外的灰白天空,心里百味杂陈,终究还是不够努力啊,入学时的誓言原来不知不觉间开始在心底淡化了。
  我腾出语文的学习时间,把更多的重心放在数学以及物理上,最后的一年需要充分利用每一分钟,但这中间的分寸很难拿捏。所幸有了去年一年的经历,我得以知道自己的弱科所在。花费更多的时间在自己的弱势科目上,很明显是非常高效的,而我本来就还不错的语文成绩,只要能保持住与以往一般的成绩就行。去年我因为数学和物理太难,没有花太多心思,也不想去认认真真做题,弥补自己的不足,抱着高考时遇到的可能都是自己会做的知识点的幻想和侥幸上了考场,然而事实证明了一切。
  这一次我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在“高四”拼了命地做题,雪白的纸张上填满了计算的草稿,从486分到530分的跨度,我用时4个月。时间变得越来越紧迫,新结识的好友已经悄悄地做完生物五三,而我还在数学的泥潭里扑腾。每一个跨不过去的难题都会在心底放大,制造出无边无际的沮丧,难受就在心里憋着,背起行囊继续向前走去。
  每一个晚自习,我在纸上演算着一个个函数、导数,阿拉伯数字组成的算式一步步拼凑成数学的模样。半个月后的月考,我终于打破了突破不了110分的魔咒,彼时正是上午的第一节数学课,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我成了班里最开心的那个人。虽然离出类拔萃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它切切实实地告诉我,过去几个月的努力不曾白费,而我也能坦然面对数学老师那严厉的眼神。
  转眼间,离高考只剩100多天,我的成绩仿佛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530分堪堪能上一個普通的一本,但不足以挑战更好的学校。我的心里仍有一丝不甘,不肯就此放弃,想要拼尽全力再搏一下。于是,不久后的百日誓师大会,我在台下听得激情澎湃,在心底暗暗打气,想要在那失去的几百分里再多夺点分数。
  数学虽然赶了上来,但离班级上游还差不少,物理成绩时好时坏,并不能保持稳定,化学的有机化学题做起来仍然需要耗费较多的时间……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解决,也就意味着这些都是我不曾拿到的分数,天利38套、小题狂练……我寻找着手头的资料,在一轮又一轮复习里攻下一个个难点,实在啃不动的硬骨头要么硬记,要么将其束之高阁,因为我知道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纠结了。此时此刻最需要做的是把容易搞错记混的知识点再多多牢记一遍,已经掌握的则好好巩固。
  教室里嬉戏打闹的场景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就连上厕所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大家下课也埋头于书海。我还有太多的计划需要实施,但看着黑板上渐渐变小的数字,心里愈发焦急起来,到了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内心反倒平静了下来,真正上了考场也没有怎么慌张。当我写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稍微检查一下选择题是否填错,收卷铃便响起来。
  走出考场那一刻,天空一如过往下着小雨,凉凉的雨丝飘在脸上。我如释重负,像是完成了一场阔别已久的重逢。不管考得怎样,我都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最好,不必再去后悔,不必再去嚷嚷有多少个如果供自己修改既定的过去。
  细细想来,复读其实并不是非走不可的道路,但每一个奔向梦想的人,从一开始就值得被鼓励。毕竟,“高四”这一年让人成长了不少,那个跌跌撞撞的少年,如今终于能够坦然面对自己,与过去的“我”达成和解,而这也是我的收获之一。所以,年少如你,也请在剩下的岁月里尽情地奔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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