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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菜在中国是极为常见的东西。中国不出咸菜的地方大概不多。之所以咸菜在中国如此广泛,是因为古代没冰箱,更没有反季节蔬菜,人们要想在冬天吃到青菜是不可能的,所以发明了腌菜,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
咸菜是中国家庭喜爱的一道用食盐等调味料腌渍后的蔬菜,有较强的咸味,可长期保存。制作原料主要有萝卜、黄瓜、辣椒、酱油等。不同种类的咸菜,用的原料不同。大多是就地取材,有的地方用芥菜,有的地方用白菜,有的地方用萝卜,有的地方也用其他菜来腌制,有的地方用梅干菜。
咸菜由来
关于咸菜的起源,咸菜起于何时,尚无定论。不过,古书里有一个“菹”字,曾以为是咸菜。后来看《说文解字》,菹字下注云:“酢菜也”,不对了。汉字凡从酉者,都和酒有点关系。酢菜现在还有,昆明的“茄子酢”、湖南乾城的“酢辣子”,都是密封在坛子里使酒化了的,吃起来都带酒香。这不能算是咸菜。有一个齑(jī)字,则确乎是咸菜了,这是切碎了腌的。这东西的颜色是发黄的故称“黄齑”。腌制得法。“色如金钗股”。无端地觉得,这恐怕就是酸雪里蕻。齑似乎不是很古的东西。
这个字的大量出现好像是在宋人的笔记和元人的戏曲里,是秀才、和尚常吃的东西。“黄齑”成了嘲笑秀才、和尚,亦为秀才、和尚自嘲的常用话头。中国咸菜之多,制作之精,跟佛教有点关系。佛教徒不茹荤,又不一定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鲜蔬菜,于是就在咸菜上打主意。咸菜腌得最好的是尼姑庵。尼姑到相熟的施主家去拜年,都要备几色咸菜。
咸菜文化
咸菜可以算是一种中国文化。各地的咸菜各有特点,互不雷同。北京的水疙瘩、天津的津冬菜、保定的春不老。“保定有三宝:铁球、面酱、春不老”。苏州的春不老,是用带缨子的很小的萝卜腌制的,腌成后寸把长的小缨子还是碧绿的,极嫩,微甜,好吃,名字也起得好。保定的春不老想也是这样的。周作人曾说他的家乡经常吃的是咸极了的咸鱼和咸极了的咸菜。鲁迅《风波》里写的蒸得乌黑的干菜很诱人。腌雪里蕻南北皆有。上海人爱吃咸菜肉丝面和雪笋汤。云南曲靖的韭菜花风味绝佳。曲靖韭菜花的主料其实是细切晾干的萝卜丝,与北京作为吃涮羊肉的调料的韭菜花不同。贵州有冰糖酸,乃以芥菜加醪糟、辣子腌成。四川咸菜种类极多,据说必以自贡井的粗盐腌制乃佳。行销全国,远至海外,堪称咸菜之王的,应数榨菜。朝鲜辣菜也可以算是咸菜。延边的腌蕨菜北京偶有卖的,人多不识。福建的黄萝卜很有名,可惜未曾吃过。福建每到秋末冬初,多数人家都腌萝卜干。到店铺里学徒,要“吃三年萝卜干饭”,言其缺油水也。
闻名遐迩的潮汕咸菜,素以金黄晶莹,酸甜酥脆,香醇爽口,风味独特而令人馋涎欲滴,饮誉海内外市场,广受海内外潮人的青睐。潮汕咸菜的主要产地汕头的仁和街、鮀浦、莲上、湾头、地都,坝头等乡镇,作为潮汕三宝之一的潮汕咸菜闻名中外。潮汕咸菜也是潮汕海内外上千万侨胞的思乡之物,过年送礼必备。改革开放以来,华侨华人往来频繁,潮汕特产咸菜,闻名中外,在侨民当中受到热捧,“饭中鱼肉不如一口咸菜”,这也是一种传统文化的魅力。除了潮汕特产咸菜,中国咸菜多矣,此不能备载。如果有人写一本《咸菜谱》,将是一本非常有意思的书。
咸菜种类
咸菜是小菜,却是过去生活中的主角。那时的咸菜名符其实,咸,为了下饭。凡是从20世纪六七十年代走过来的人,都有过以咸菜作为主菜的日子。咸菜中有一种最廉价,因而最普及,就是芥菜疙瘩,又称大头菜。用盐直接腌制的北京叫水疙瘩,用酱油腌制的高级一些,叫酱疙瘩。不管水疙瘩还是酱疙瘩,都可以直接吃,还可以切丝切片拌着吃,更讲究一些的还可以炒着吃,炒时放入辣椒,在贫困时期已算是至味了。
芥菜是个大家族,有好多种,有叶用的,有茎用的,有苔用的,还有根用的。叶用最有名的过去是雪里蕻,算是变种;今天最有名的广东人叫盖(芥)菜,清炒、蒜茸、上汤随意。根用的變种算是榨菜了,无人不知,再有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头菜。据说是诸葛亮隐居襄阳时发现的,一次他得了病,上山采药,偶然挖出了这种萝卜不萝卜,土豆不土豆的东西,回家一炒还挺好吃,大家问这叫啥菜呢,诸葛亮不假思索地说叫大头菜,再后来人工栽种多了,一下子吃不了就腌制起来,携带方便,聊补无菜之虞。襄阳人就叫它诸葛菜,也有叫孔明菜的。
但是,并不是任何蔬菜都适于腌制咸菜。比如有些蔬菜含水分很多,怕挤怕压,易腐易烂,像熟透的西红柿就不宜腌制;有一些蔬菜含有大量纤维质,如韭菜、一经腌制榨出水分,只剩下粗纤维,无多少营养,吃起来又无味道;还有一些蔬菜吃法单一,如生菜,适于生食或做汤菜,炒食、炖食不佳,也不宜腌制。因此,腌制咸菜,要选择那些耐贮藏,不怕压、挤,肉质坚实的品种,如白菜、萝卜、苤蓝、玉根(大头菜)等。
咸菜岁月
说起腌咸菜来,在过去物资匮乏的年代里,是家家户户都会的一门手艺。每每想起那段几乎顿顿吃咸菜的岁月,总有许多感想萦绕在心头,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那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我老家豫西南农村,人们的精神生活不仅匮乏,而且物质生活也一贫如洗。家中一日三餐,几乎顿顿是窝窝头,一年之中难得吃上几次白面,每次的佐料自然是咸菜、咸菜、咸菜……印象中家家户户都有几个大瓮,用来腌咸菜专用,无怪乎是清一色的萝卜、白菜、地瓜等。 小时候,我们一日三餐的菜都是单一的咸菜。那时,农村的主要蔬菜就是青萝卜和红萝卜。每年,生产队总是留出一块好地来,入伏后种上青萝卜和红萝卜,秋后按人口分配,作为村民冬天的菜肴。
母亲把分到的红萝卜,分拣出大的来,找块地方挖个地窖埋起来,进入腊月没有蔬菜时,用来制作小豆腐或炒着吃。剩余的小红萝卜,清洗、晾干,用来腌咸菜。咸菜瓮里,一层红萝卜,一层粗盐,放满后,再用大铁锅放上水和适量的花椒,烧开晾凉后,倒入咸菜瓮里, 密封好就行了。
半个月后,咸菜就能吃了。那时,我们会迫不及待地从咸菜瓮里摸出根又漂亮、又脆生的红萝卜咸菜来,就着窝窝头吃着特别香,那种味道、那种感觉、那种乡情,至今难以忘怀。
初中上学住校时,装上一罐头瓶子咸菜,能吃上一周,我和同学们分享着各自的咸菜,吃着窝窝头,喝着白开水,感觉特别幸福。
咸菜情结
高中三年是我成长过程中一个极其特殊的阶段。
那时候我寄宿在校,按规定一周只能回家一次。每天在校吃用铝饭盒蒸的米饭。菜主要是自带的咸菜。咸菜,在我的生活中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是我行李的必带之物。那时,我一日三餐通常是咸菜加米饭,这搭配很无奈。在这种境地中,咸菜之于我是一种辛酸的眷恋。
不过,妈妈做的咸菜倒是受到我同学的一致夸奖,妈妈是把咸菜疙瘩切丝儿,然后用油炒一下,里面放点辣椒提味,有时候也会放些肉丝。虽然很简单,但是就着馒头吃下去,简直是满口香喷喷的,食欲大增。
因为,到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了,生活条件逐渐得到了改善,妈妈从别人那里学来做肉咸菜,好像是将肉酱一下,然后炒熟。这样,稍微有点咸,而且保存时间很长——尤其是冬天,能吃好长一段时间。枯燥的高中生活,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吃饭成了很大的享受。那时候,几个好朋友都喜欢围在一起,热乎乎的粥,白白的馒头,还有我那好吃的咸菜。每次我回家告诉妈妈,同学说她做的咸菜好吃,她都很高兴:这次多做点,上学时给同学们多带点。
简单的生活,却也有很多乐趣,我们凑在一起吃咸菜,在门外洗衣服,提着大包小包去澡堂,也或者,偶尔溜出去逛逛屈指可数的几个商店,并不华丽的青春,却特别美丽。
进入2000年以后,生活条件变得更好了,一年四季有了丰富的蔬菜,饭桌上不光有各种各样的咸菜,还有了各种炒菜,想吃什么菜,就做什么菜,物质生活水平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后来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并成家立业,特别是在妹妹大学毕业之后,爸妈负担轻了,家里富裕起来了,妈妈已经好久不做咸菜了,我回父母家吃饭时偶尔会提起来咸菜,妈妈会惊讶地看着我:如今生活变小康了,你怎么还会喜欢吃咸菜?对咸菜的感情,我很难说清楚,但是小时候吃咸菜的经历确实难以忘怀。因为那咸菜里,藏着我晶莹的青春。
党的十八大(2012年)以来,农村在党的扶贫富民政策的鼓舞下,农民倍受鼓舞,甩开膀子大干,物质文化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就像母亲说的一样,农民生活不仅赶小康,而且家家奔富路,日子可以说是越过越甜美,即使贫困户如今也不再以咸菜拌白米饭下肚了。可不知怎么,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却又常常犯愁不知吃什么东西才好,于是咸菜又摆在了桌上,成为调剂生活的美味佳肴。当然,现在的咸菜不象以前那样了,经过多种加工,深层处理,味道不仅好吃,而且成了馈赠佳品。不过人们在品尝咸菜的同时,往往想起那段几乎顿顿吃咸菜的艰难岁月,或许能产生忆苦思甜的奇效呢!
如今,妻子也跟着母亲、岳母学会了腌咸菜的各种方法,并进行了改良,腌制大蒜、蒜薹、黄瓜、辣椒等蔬菜。首先,将酱油、醋、盐、糖、酒等调料在文火上就像煲汤一样慢慢熬制好,冷却后倒入不同品种的蔬菜中,半个月后就能吃到又香又脆的咸菜。還可以根据个人的口味,腌制各种油焖咸菜。或者,将咸菜疙瘩切成丝,放上肉末炒出来的咸菜,更是别具一格。现在就怕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咸菜。
岁月悠悠,咸菜伴随着我们一路走来,它就像一条纽带一样牵着我们,始终围绕着我们渡过每一天。
简朴实在的咸菜,就是一种乡愁,会永远陪伴着我们一路走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就像一壶老酒,离家越久,越芳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