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好野菜,不再因为贫穷

来源 :新疆人文地理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gaohenghao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野菜,曾经穷人的食粮
  “旧社会”的穷人自不必说,即使在新中国建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野菜和榆钱、槐花等树花依旧是诸多农户乃至一些城镇居民的盘中之餐。
  旧社会吃野菜,那是因为食物极度匮乏,百姓不得不以此活命。新中国建立后,人们再吃野菜、树花,大致有两种情况:其一,与之前相同,依旧为填肚子,这主要发生在因天灾人祸而缺粮少食的乡村。如众所周知的“三年困难时期”,广大农村粮尽食绝,野菜甚至树叶、树皮自然成为饥民们充饥、活命的最后寄托。其二则是一些城里人因念旧、食谱惯性及为换口味尝鲜而食之。


野韭菜

  依旧喜好野菜的城里人大都来自农村,过去常吃野菜的生活养成了习惯,尽管已不再为口粮发愁,却总忘不了这一口。每到时令季节,总想吃几口,我家就属这种情况。童年时,每到开春,父亲总会让我们兄弟去挖苦苦菜。苦苦菜是最广为人知的野菜,锯齿状叶片,因富含乳白色苦味浆汁,味极苦。像吃苦瓜一样,就图其苦味。吃法极简单,掐去老根洗净,最多入锅煮煮,然后用水冷却,蘸酱即食。或干脆在凉水中一“拔”,直接蘸酱生吃。此外,还会在榆钱(榆树的花)长成时,让我们采来拌面蒸“扒拉”吃。
  那时,我家和一些吃野菜、树花的家庭一样,除了念旧、尝鲜,也还有补充口粮不足之功用。计划经济时期,粮食、肉、油等都定量供应,我家男娃多,“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每每接近月底,就会面柜见底、断顿。此时,母亲只好去略有余粮的双职工或女孩多的家庭求助。为省粮,野菜、树花自然都成了盘中之餐。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改革开放,粮食供应充足,不再定量,副食亦开始丰富之后。后来,野菜几乎被我们遗忘,只是偶尔想起,采些尝鲜而已。再后来,父母被在兰州工作的三弟接去,没人再张罗野菜之事,家中的餐桌上,也才再不见其踪影 。
  重返百姓餐桌
  重新想起这“旧宠”,再见野菜重返百姓餐桌是在我退休,由喀什移居库尔勒之后。先是在舅哥家吃到。舅哥门前有数棵槐树,近几年,突然想起了吃槐花,于是每到槐花将要开放时,即采来做好,邀我和爱人分享。和榆钱的做法一样,也是拌面蒸,然后佐以油泼蒜和辣椒吃,槐香醇厚,味道甚佳。
  随后发现,当下喜食树花、野菜者何止舅哥一家,它们再受欢迎,重返餐桌已成为浩浩荡荡的潮流,一种时尚,一道餐桌上的风景。


岩壁上采摘红葱

  对此有切身体会,是2013年之后。这一年,受新疆地矿局新闻中心之邀为其撰写纪实文学书籍,收尾阶段时间略有宽裕,偷闲加入当地徒步活动,结识了诸多驴友。在活动和交流中,了解到了大量野菜重返百姓餐桌的信息。
  先是见到有驴友在途中顺手采摘,又遇到诸多城里人驾车到郊外掐苜蓿,到山野挖野菜的情景。后来,我所在的徒步群安排了以采野菜为主的活动,其他诸多徒步群亦相继有此类行动,我从中进一步了解到了当下人们喜食、采摘野菜的盛况。
  藏身天山间的野菜
  天山山前及深处沟谷雨水丰沛,牛羊粪充足,土壤肥沃,是野菜生长繁衍的天堂,种类繁多,数不胜数。除了人们已经熟悉了的苦苦菜、蒲公英、马齿菜,还有诸多山里的特产,家菜中的叶类,如蒜、葱、韭菜、芹菜等,天山中几乎都有对应。由于独特之生长天性,其中的岩葱、野韭菜专拣海拔较高、陡峭的岩壁上长。不熟悉这个“行情”,没有相应的经验,即无缘与之相见。
  第一次采到岩葱,是在石人沟的“水墨天山”景区。同行的有小弟和郭伟夫妇俩。郭伟是老驴友,喜食野菜且对野菜的藏身之处很知情。途中,当我们行至一西去的山腰间时,他告诉我,这一带就有岩葱。果然,当抬头向上仰望时,发现有二三个衣着艳丽户外服的女性驴友正攀爬在山顶处的岩壁间。郭伟告诉我,她们一定是在采岩葱。我们赶紧往那儿靠,结果随后就见到陡峭岩壁的缝隙间和“台阶”上,出露着一簇簇一柞高的葱状野生植物。郭伟告诉我,这就是岩葱。
  上到近前发现,这一带的岩缝、岩台上,几乎都生长着这种植物。筷子般粗细,下部发红(故名红葱),咬一口很是辛辣,和家葱的味道颇相似。只是很结实,没有家葱那么脆,得费力气才能掐断。后来在市场上见到了另一种野葱——沙葱。沙葱比岩葱细很多,味道差不多,售价每公斤5元。仅葱就有两种,可见野菜的品种之多。
  接下来,让我没想到的是,最受欢迎的野菜中,竟赫然出现黄连之大名。在过去的认知中,黄连不过是一种清热解毒的中药,因为太苦,老人们都把旧社会的苦日子比作黄连。不料,时过境迁,苦黄连竟成了盘中美味。
  见识黄连,是“快乐驴途徒步群”组织的一次采野菜徒步活动,地点在一个叫独山子村的山沟里。浩浩荡荡的队伍沿河谷逆流而上,穿过一片片高大茂密的野生榆树林,拐进一条密布野蔷薇的山沟,黄连即开始出现。这植物叶尖,呈锯齿状,密集、紫红色的花蕾顶在长长的花茎上。驴友告诉我,黄连主要苦在根上,能吃的部位正是这花蕾和花颈,但必须在花蕾将要或刚刚绽开之际。这时花颈嫩而脆且微苦,正好吃这个味。黄连有解毒败火利便功效,适合凉拌,但不能多食,否则会闹肚子。沟里黄连长得非常茂盛,几乎是一簇挨着一簇,铺满沟底。转眼间,大家的袋或包即鼓了起来。回到宿舍后,我赶紧按照听来的做法凉拌了黄连,味道果然爽口,禁不住这口味的诱惑,不顾此前听到过的告诫,贪吃了几口,结果放下筷子不一会,即感到肚子不舒服,腹泻了几次才收住,其利便功效果然灵验。   野菜中,有的长相非常相像,弄不好会张冠李戴,轻者劳而无功,重者会丢了性命。椒蒿和野芹菜就属此类。
  再说在采足黄连之后,我们走到了沟的尽头,翻过山垭,是又一条长满野蔷薇的大沟。与此前不同的是,这沟盛产椒蒿。椒蒿茎细,叶薄,两头尖,宜炒着吃,与沟里的另一种不知名的野草极相似。结果,我和小弟分不清彼此,把那野草当成了椒蒿,狂掐一阵,结果可想而知。


荨麻(蝎子草)

  幸亏误采的是与椒蒿相像的野草,如果误采了与野芹菜相似的植物,后果就严重了。与野芹菜相像的野生植物俗称乌头草。二者长得极相似,非常容易混淆。乌头草为剧毒植物,口服0.2 mg即能使人中毒,口服3~5 mg即可致死。故误食此草而中毒甚至致死的悲剧时有发生。2010年 5月30日,塔城托里县某矿山工人误将乌头草当野芹菜采回,交炊事员邓侍君烹炒,让大家尝鲜。炒熟后,包括炊事员本人在内的13名工人就着“野芹菜”吃午饭,结果全部中毒。 第二天, 6人因中毒过深不治身亡。此前,一家三口也因把乌头草当野芹菜误食,不幸全部中毒身亡,无一幸免。所以,那些谨慎者,即使知道如何辨别野芹菜和乌头草,也不会向别人传授,怕因此出事,招惹麻烦。
  荨麻,是又一种会伤到人的野菜。
  荨麻又名蝎子草,早在十多年前我就见识过它的厉害。那次是去天池,在山坡行走间,脚脖子突然被什么蜇了一下,火辣辣地疼痛难忍。惊诧间,同行的小弟指着脚下的锯齿状叶片野草告诉我,你是被蝎子草蜇了。我起初不信,再伸手去碰,果然又被“蜇”了一回。知道了这草的厉害之后,再见时即避而远之了。所以,当听说蝎子草居然也能吃时,自然是大感意外。同时惊诧、极佩服敢吃、懂吃这“毒草”的第一人。当然,只有在煮过之后,消除了毒素,蝎子草才会变毒草为佳肴,不再“蜇”人。
  野菜不仅重返百姓餐桌,就连各大饭馆、酒店也都看到了它的巨大市场,纷纷将它请上大雅之堂,作为特色菜供食客享用,且价格不菲,颇受欢迎。
  喜好野菜,不再因为贫穷
  最后,得追究追究野菜重返百姓餐桌的缘由。应该说,这是一个多种因素作用的结果。
  首先是人们的尝鲜心理使然。
  吃腻了大鱼大肉,肠满脑肥,饱受“三高”威胁的人们,少不了寻找清淡、刮油、去腻的菜肴调换口味,改变已经腻味了的荤腥食谱,野菜、树花,自然成为第一选择。利用节假日或闲暇之时,躲开喧闹的市区,或携家人专门去郊外的田野采摘,或与驴友在徒步时顺路收获,既呼吸了田野、山林的清新空气,饱览了一路风光,又动手采得野味菜肴,一举两得三得,何乐而不为!
  再者,是人们趋利避害心态的结果。
  随着国内各地食品造假、掺假罪恶的肆虐,以及农药、化肥等对农作物和菜蔬的污染、残留对大众健康损害的日趋严重,藏匿于污染、毒害尚未到达的山林、野外的野菜,自然成为最“干净”、安全、放心的菜肴,其重返餐桌,大受欢迎,也就理所当然了。
其他文献
'名栏'建设是学术期刊发展的一项工程,启动'名栏'工程就将期刊引上竞争机制,从自在转入自为.要坚持整体化原则,走个性化发展道路,在特色中求出色,在优势中求
普通高等教育以满足社会发展需要为第一性的,适应这种需要的教育为第二性的;社会的需要决定着高等教育的定位、生存和发展.高等教育自身建设是内因,内因是适应社会需要的依据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则是科技发展的第一要素。培育人才的教育及其结构则是要素中的要素。也就是说,一个地区的人才培养结构是其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原动力。因此,本论文拟运用
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路两旁、院落中、家门口,到处都是硕果累累的核桃树,微风吹过,沉甸甸的青皮核桃在树梢频频点头。  这是喀什地区叶城县一个寻常的午后,参加完县里举办的核桃采摘节活动,我们还感觉意犹未尽。  就在这个千里之外的南疆小县城里,有6项非物质文化遗产被列为喀什地区第一批非物质文化名录:叶城山区歌舞,叶城且克曼布,叶城赛乃姆,叶城阿亚克(木碗)制作工艺,叶城县维吾尔族、塔吉克族驯鹰,叶城县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