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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皮犹如白兰地或威士忌,如果加上T恤的水果味和冰激凌味,以及牛仔钉珠腰带的胡椒粉味,这一杯“鸡尾酒”就有趣的多了。
一些冬季时尚单品天生拥有奇旺的人气,比如棒针毛衣,比如牛仔裤和法兰绒夹克,可以为各色人等采用,从教师到邮递员,从总统到电影明星。
可有些时尚单品运道一直差强人意,早早被影视作品和T型台暗示为“小众流行”,比如裘皮,无论是裘皮上衣还是裘皮毛围巾,在电影里一般只为两类人使用,一种是贵妇或明星,一种是风尘女郎。前者时时以裘皮出镜是因为有大量社交场合需要裘皮提供一种狐狸的华艳和狡狯,或者紫貂的慧黠与灵动;后者是因为要在寒风瑟瑟的大街上穿超短裙,不以裘皮围裹保暖怕已冻紫。从前,我们的脑中一直有这样的印象:除非你既有名又有钱,或者一把年纪又有地位,否则几不沾边却穿裘皮便会有人怀疑你不够清纯。如此这般,就把裘皮的运用范围收缩得极小,即便是受到动物保护主义者首肯的人造毛时装,也并无多少拥趸:对于大多数藉藉无名的女性而言,特别是对年轻女孩而言,裘皮难穿哦!
可一类时装的生命力,往往是先在少女装领域得到极大程度的开拓与刷新。这两年流行的MiuMiu风——往通俗一点说,就是把几种仿佛毫不相干的风格和元素掺杂在一起,塑造出集活力、俏皮、清纯和反叛的“鸡尾酒”式装扮,来迎合年轻女孩不羁的心绪与多元化的审美观,于是能量与创造力的双重释放就为时尚单品打开了市场先机。
比如有着招摇及“庸俗化”口碑的人造长绒毛上衣,一向是正式裘皮中的鸡肋;有点年纪的人嫌它夸张而招摇,有品位有地位的人嫌它档次缺缺,年轻一代则嫌它穿上去像“做秀的阿姨”。可是别急,在本季的“少女入侵裘皮”战役中,正是20岁上下的年轻女孩酝酿出这种长绒毛上衣的神奇穿法;心型领白色字母恤、精心做旧的牛仔裤和钉珠腰带配上驼色长绒毛上衣,正是“有一点点摇滚还有一点点休闲,一点点招摇还有一点点清纯”的形象,令人拍案称艳——少女装的设计者将T恤的水果味和冰激凌味,与牛仔钉珠腰带的胡椒粉味调和在一起,再加上一件裘皮犹如加上一点点白兰地或威士忌,调和出介于成熟与幼稚、清纯与混沌、优雅与野性、正经与风骚之间的形象。这形象还很年轻很阳光,把裘皮这种“夜晚衣装”从月亮下面拯救出来,变成白天的逛街装或会友装。这种神奇的点化,真是匪夷所思,让设计师的灵感与少女的自我想象融汇贯通,达到天衣无缝的效果。
另外,表面有斜斜割绒条纹的短绒裘皮上衣一向地位尴尬:做晚宴装吧,好像不够正式和华贵;做日常装吧,搞得不好就显得臃肿和老气。一位45岁的中年女性买了这样一身裘皮衣,花了大价钱但出镜率却低得可怜。现在她20岁的女儿拿去穿,立刻从MiuMiu风格中得到启示:里面穿一件邀宠而自恋的蕾丝上衣,裘皮外套不拉拉链,仅在领口处用小别针连接两襟,有意露出“通花一线天”;裤子倒一本正经穿得像OL——是稍稍肥大有缝呢料裤,鞋子和包又恢复了幽默又顽皮的版本:一只好玩而喜剧的古董钉珠包,尖头鞋也有意搞成50年代的古董样式,反正要的就是这种集古今、冬夏、闲适与职业于一体的喜剧样本。如此,少女们令人感佩地颠覆了裘皮的歌剧形象或正剧形象,让它变成轻松的喜剧或幽默剧,拥有了未经世事的校园风格,既纯洁又世故,穿着者之间的主仆地位倒个个儿。
也是,谁喜欢被一件华贵而且多金的衣服困禁?少女们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她们的头脑里没有条条框框,没有雍容主义抑或风雅主义,她们对付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华贵衣衫的办法竟是尽可能地“蹂躏”它,蹂躏到它没有脾气,然后拉来与自己喜欢的第101件T恤衫、二手牛仔裤和不知是A版还是B版的古董包鞋相配。只要整体感觉好,谁也不能说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相反,“鸡尾酒”式创意诞生的新滋味,实在富有冲击力,很快会成为“大众配方”。
所以,我们欢欢喜喜地宣布:是少女入侵裘皮,不是裘皮征服少女。这是一场充满喜剧味道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