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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中旬,松花江哈尔滨段的水位已经临近警戒线。据有关部门预计,接近10年一遇的洪峰9月26日前后将至哈尔滨江段,我想趁洪峰未到达前再去江北钓一次鱼。
9月19日,我带着简便的渔具乘公交车去了松花江北岸。始料不及,松花江汉流一小河子野钓场全都淹在了水里,只露出一大片树冠,无法施钓了。5天前我还在这儿钓鱼,没想到江水竟然涨得如此迅猛!小河子对岸还有一处钓鱼的地方一月牙泡。月牙泡是一个静水江汊,在公路西侧,临近公路的东南岸地势较高,或许还能钓,于是我过桥直奔月牙泡。
到了月牙泡后发现,在土坝上钓鱼的人还真不少,眼前就有七八位。再仔细一看,江水距土坝只有几厘米高了,土坝的低洼处已经漫上了江水,坝外的苗圃里开始渗水了,我沿着土坝绕开一个浅水洼去寻找钓位。
以前钓鱼的那些老位置全淹了,土坝坡上那棵熟悉的伤残老树也泡在了水里,一位中年人坐在坝边上,下了一把鱼竿,尚无收获。看江水的涨势,不到天黑,水就会漫过土坝,和大江连成一片。月牙泡的水很浑浊,有了缓流,水面上的漂浮物在慢慢流动。我没见到有人鱼护下水,只见一位老者钓到一条小鲫鱼,装在塑料袋里。大家都说,水涨得太急,小鱼都不咬钩。我想,既然未了,怎么也得抓住最后的时机再钓一次。
我转了一圈,没找到空位,能下竿的地方都有人了,只好另辟新窝。最后,我选了一个淹在水里的树空,树空两边丛生的柳树可以阻挡缓流。我拿出儿子给我买的瑞士军刀,清除掉坝边上半人多高的杂草野蒿,开出一个钓位。
坐下后,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10点半了。
狭窄的树空勉强能下两把竿,3.6米竿子的浮标立得很稳,水深2米。按说涨水鱼靠边,这里水深,正好使短竿,可我用拉饵却一直没有口,食甚至都不丢,看来正如大家所说,小鱼都不咬钩。4.5米竿子的浮标刚好立在水里的树丛旁,水深2米半,有点儿走水,露出的浮标时高时低,很难判断鱼情。给我一线希望的是,两只钩出水后,钩上的拉饵不见了,说明水下有鱼吃食。我即刻收起_直不丢食的3.6米竿,专心钓一把竿。
不久,我发现水中的浮标似乎高出一些,不像是走水,试探着提起竿,随即传来愉悦的手感,一条过两重的鲫鱼上岸了!我由此打起精神,不放过浮标出现的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稍有异样就及时提竿。由于有缓流干扰,判断时常失误,空钩率很高,但毕竟陆续有鱼入护,我珍重每一条出水的小鱼,钓得很投入。
土坝上的钓鱼人因为鱼不咬钩开始陆续走了,12点刚过只剩下我一人了。
下午1点多钟,我发现脚底下的泥土开始反湿,江水快要漫上土坝,即刻收竿。鱼护里有5条半两至1两的鲫鱼,余下的都是小杂鱼。可以说,在洪峰到达之前能有这样的收获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假思索地拎起鱼护,把里面的鱼全部倒回了水里。
我站在土坝上,望着茫茫大水,心里有些失落,这里马上就要成为一片汪洋,松花江北岸就此再无处可以下竿了!家里还有几袋没开封的饵料,儿子见天气转冷,为了让我钓鱼能吃上热乎的午饭,特意在网上购买了3箱自热锅“开小灶”,整个秋钓计划被这场大水毁了。
郁闷之中,我冷不丁想起了公交终点站枫叶小镇,那里有一条旱河,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顿时舒展了。旱河是一条人工改造的静水河流,环绕穿插在江北新區里,河两岸的堤坝与新区的地平面等高,不受洪水影响。河里的鱼种以鲫鱼为主,也有少量的鲤鱼和一些小杂鱼。以前,我曾去过几次旱河,每次虽有小获,但我很少去,一是车程远,二是我不怎么喜欢那里的钓鱼环境。听一位钓友说,旱河引用的是松花江水,设有闸门,全长25公里,河面上建有上百座公路桥,每段河段都有人钓鱼。我决定明天去枫叶小镇看看,不管鱼情如何,只要有抛竿的地方就足以让人欣慰了。
9月20日上午9点多,我到达了终点站枫叶小镇,车程将近一个小时,时间虽长了些,但下车后穿过一个免费的公路停车场,走上草坪后就看见了旱河,仅几分钟的路程。在旱河钓鱼不愁找不到钓位,只有热窝和冷窝之分,有的河段人挨人,有的河段没有人。爱扎堆可能是多数钓鱼人的习惯,人多的地方说明这个地方出鱼,这似乎已成为钓鱼人的一种心理信念。有人说,人多的地方撒的窝料多,引来的鱼就多,也有一定的道理,但他们往往忽略了鱼是活动的,受天气水温影响,鱼活动的地点也随之变化,有时热窝不出鱼时,没人的冷窝反而会有意外的收获。
旱河的水位没比去年高出多少,钓鱼的人却少了许多,显然鱼情不好。我就近在人稀的河段找个没有施钓痕迹的地方下了两把竿。右侧10米开外是一位老者,他的鱼护没下水;左侧不远是一位中年人,他下了两支长竿,竿甩得很娴熟。他有些无奈地对我说:“近来不好钓,一大早只钓了三条小鲫鱼,没有一条过两的,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我下竿的这段河岸,两座跨河的公路桥相距大约300多米,两岸的钓鱼的人加起来还不到20人,如果不是江里不能钓了,恐怕来这里的人会更少。见钓况如此,我来得又晚,便没抱什么希望,简单下了两把竿,把重点放在2.7米竿上,用拉饵钓小杂鱼,以前在这里用短竿钓到的小麦穗和沙葫芦(棒花鱼)个头还可以。
短竿的浮标立稳后就有了动作,即刻沉下去,不想上钩的小麦穗小得可怜,只能扔回水里。浮标一直大起大落,但提竿十有九空,即使钓上来一条小鱼也小得无法入护。我渐渐失去耐心,索性收起2.7竿,独钓4.5米竿。
立在水面的浮标始终没有出现像样的标相,偶尔有大动作也是小麦穗闹钩,左右两侧的钓鱼人和我一样,都没有鱼情,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一种知足感,在大江涨水无处抛竿的情况下,有眼前这片静水还是可以聊慰平生的爱好了。
右侧的老者用两支竿,一支3.6米,一支4.5米,用蚯蚓饵。他对我说:“几个小时只见到一条小老头(葛氏鲈塘鳢),让我扔水里了。现在这里不行了,五六月份那会儿,每次来钓个一二斤鲫鱼没问题,就是鱼小了点儿,管它大小,咬钩就有意思,哪像现在一口不咬!现在江里涨大水,只能在这儿对付着玩儿了。”
我分析,他没钓到鲫鱼可能是鱼竿短,用饵不对路,我左侧那位中年人用长竿、拉饵红虫就见到鲫鱼了。我带的最长竿是5.4米,只好用来试一试了。为了增加鱼竿伸出的长度,我把竿架插在水里,比正常钓长出半米。按以往的经验,这个季节钓鲫鱼只能用一把竿,因为鱼口太轻,不像夏季那样有明显的标相。还没等我收起4.5米竿,5.4米竿的浮标轻轻点了—下,我急忙抄竿在手,瞬间传来意想不到的手感,一条大鲫鱼出水了!
来时,我特意带上立秋前买的小抄网,还从来没下过水呢!这种小抄网携带很方便,适合抄2斤以下的鱼。我下好5.4米竿后,便把小抄网支好。因为近岸的水里生有水草,还有许多被风吹过来的漂浮物堆积在水面,我的钩小子线细,飞3两以上的鲫鱼上岸容易脱钩。这条意外上钩的大鲫鱼刚靠近岸边的水草杂物时,我拿起抄网一挥而就,鲫鱼从容上岸,多亏事先把抄网支好。
这时,我右侧的那位老者已经收竿走了,左侧的那位中年人正忙着收竿,没有注意到这精彩的一幕。鱼护总算下水了,而且还是一条半斤重的鲫鱼压底,我为突如其来的运气窃喜不已。
这时,我才发现左右两侧的钓鱼人基本走光了。我刚收好4.眯竿,5.4米竿的浮标又轻微上浮,提竿中鱼,一条过两重的鲫鱼飞上岸。
起初钓到那条大鲫鱼时我以为是碰巧,没想到后来的鱼情好过以往江钓,只是鱼咬口很轻,不容等口,稍有迟疑就是空竿,只要浮标出现一点儿动作或异样立即提竿,十有九中,还出现过两次“双飞”。鱼护里的鲫鱼逐渐增多,不足两的鲫鱼随钓随放了,数量要比入护的鲫鱼多出一倍。在我钓到的鲫鱼中,竟有多条是豁嘴的,多年来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足见曾经来这里钓鱼的阵容之庞大,难怪这里的鲫鱼这么难钓,咬口这么轻了。
收竿时,鱼护里的鲫鱼足有3斤多!在松花江水大不能施釣的状况下,在鱼情不好的旱河能有这样的收获是我没想到的,更让我振奋的是,那些没开封的饵料和儿子给我买的“开小灶”能派上用场了,这条不见尽头的静水完全可以满足我秋季的钓鱼活动了。
从这天起,只要得闲,天气好,我便去旱河。我每次基本是10点前后到达钓点,下午3点收竿,因时间有限,从不远走,下车后就直奔水边的老位置,图的是节省时间。由于我避开了乘车高峰,来回都有座位,从家走五分钟到达车站,下车后两三分钟到达钓位,中午有热乎可口的“开小灶”,所以连续作战并不觉得累,可谓身心愉悦,真正做到了休闲垂钓。
退休后,我曾婉拒过几位想要聘用我的餐饮老板,虽然他们给的薪水比我的退休金高许多。可我觉得,退休后的生活不该是想方设法去挣钱,而是要保持一个好的生活状态,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身体好才是晚年最大的资本,才不会拖累子女,不使他们工作分心比什么都重要。
由于鱼情不好,来旱河钓鱼的人越来越少,有时我钓鱼所在的河段经常空着,我一人独享其乐。
现在许多钓鱼人下竿就想获鱼,有鱼频频上钩当然过瘾,可当下哪有这么好的野钓资源?当然有时也会爆护,但这毕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自古以来,静中等鱼上钩是垂钓的本色,没有耐心是钓不出兴趣的。鱼难钓,才会增加获鱼时的快乐,我感谢旱河带给我的快乐,钓获每一条鱼都觉得是一种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