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诗人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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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巨大的宁静
  温远辉
  我抚摸大海的皮肤
  
  我抚摸大海,以为抚摸着大海的皮肤
  只是一个巴掌的宽度
  我以为自己抚摸了整个大海
  我在冥想,大海多么宁静呵
  像快要熟睡的孩子
  远处隐约的涛声是催眠的谣曲
  晶亮的星辰慈爱地看护浩瀚的睡姿
  夜色已经迢遥,天边即将鱼肚白
  这浩瀚的宁静多么让人依恋
  皮肤下无数条蓝色的血管
  即将醒来而咆哮。被抚摸的孩子
  一眨眼成为乖戾的巨人
  让我抚摸大海的皮肤,抚摸这一刻
  和这一刻的宁静。
  我轻轻地抚摸,以为传送了我的心灵
  在冥想中,在宁静与关注之间
  我曾经的渺小不再惧怕,在苍茫里
  我抚摸着,传递着——我的慈爱
  枯 禅
  就这样,坐在时间里
  他的一生
  穿过他的身体
  呼啸着远去
  神 话
  酒盅打翻的时候
  情绪一瞬间便释放了。鞋
  像船载走了很多日子
  最终被抛弃。记忆也是
  报纸总放在显眼的地方
  想找到的新闻一直找不到 讣告满纸
  朋友昨天很多今天
  都被船载走了
  于是很多日子里我们只好缄口不语
  看了很多场雨季球赛还是伤心
  鸽子的翅膀很湿,老人的教诲霉了
  总想有丽人在街拐弯地方守候
  结局是独自坐末班车很孤单
  劣质烟越抽越凶。口哨音乐
  听众永远是自己
  想起人衰老这件事
  儿子孙子老子的界限是发虚的地平线
  八十岁时应该很慈祥
  不再指指戳戳
  养几尾金鱼看看每个人
  都与众不同:一页纸就把一切都写完
  有几棵草一瓢水就足够
  水喝进肚里
  就是酒抑或是
  酒喝了我们
  吹过湟水的风是花儿
  野马脱缰前的宁静。被定格的
  宁静。让人血脉偾张之后的宁静
  从高原深处奔腾而落的湟水
  被大坝轻轻揽住。揽成
  青碧幽深了
  多么巨大的宁静。多么
  宁静之后的宁静
  青草地和黑牦牛,菜花黄与雪山白
  微风细细地吹过湟水
  花儿也轻轻吹过吹过
  一直吹进宁静的心里
  蝴蝶比我的心飞得高
  我从最低最低的南方起飞
  去看青海的青,去品酥油茶的酥
  天已倾西北地已陷东南
  我一路越飞越高高至
  我心中的天堂
  我从耳朵塞满啸浪和浮沫的海边起飞
  一身盐渍,要用雪水的清凉洗涤
  在云彩里的极地,我第一次知道
  我的心站在了
  最青最酥的高处
  在瓦蓝的天空下,一小块一小块青稞地
  像一件件小袄披在极地身上
  一只蝴蝶在它们中间
  翩翩而飞
  在极地青翠间,在我心和蝴蝶间
  在南方向西北的飞行中我的心飞高了
  西北青海的蝴蝶,比我的心
  飞得更高
  麋鹿的眼神
  一束阳光打在麋鹿身上
  它眼神单纯,抬起头看看天空
  白云就在其中
  孩面猴在树杈间跳跃,蜜蜂嗡嗡
  蝴蝶翕动翅膀将绿色的气息扯动
  花朵,一盏还是一簇
  都在摇响秘密摆放的时钟
  前面是一条河流,弯曲着流向海洋
  挥洒的阳光下波光粼粼
  仿佛每一片水花都在歌唱
  野鸭子,泅渡的牛群和马群
  飞鸟起伏,岸边是小船
  还有一排白房子,比阳光更加晃眼
  一米阳光打在窗玻璃上
  麋鹿的眼神,仿佛也在窗玻璃上
  真实的世界离我们有多远?
  一張纸,写下我和你之间
  辽阔和苍茫
  十八拍
  为什么大海如此辽阔,辽阔得如同星空
  那么深邃,把一切都收藏在其中
  那是因为它的伤悲。
  每一滴海水都是伤悲的泪水,都是无法挥动的手臂
  无法彻底告别,只能无声地呜咽
  将历史的铭记深深地埋葬在自己的怀中
  为什么大海的伤悲这么深邃,
  让海水湛蓝得
  像孩子的眼睛,又浓黑得好像乌云
  那是因为它的宽容。
  在风暴和雷电之后,
  在遥远的渔火熄灭以后
  它依然孤寂地守望和等候,
  当卑微的灵魂沉睡时
  所有的波涛都成为琴弦,
  缓缓弹奏着安魂曲
  大海啊,你把一切收走了,
  你把一切铭记了
  你的伤悲没有尽头吗?
  你的宽容能够通向永恒吗
  海浪拍打着灯塔,礁盘和船舷,
  仿佛在洗刷和祷告
  地平线的上方,霞光依然不屈不挠地
  挺立起来
  像千万只手臂,像千万条金色的火线   要把悲伤的海水烧沸
  写于盛夏台风夜
  三个妈妈
  我认定我有三个妈妈,一个在前世
  一个是今世生我养育我的妈妈
  还有一个在来世
  前世妈妈的模样,我不记得了
  可是我认定,她和今世妈妈是同样的容颜
  来世的妈妈,就是今世妈妈的模样
  妈妈,今世的妈妈
  我是您身体的一部分,当您将我分离出来
  我就惊天动地地哭喊,哭得让您将我紧紧抱着
  抱着,搂着,亲着
  一辈子都不愿撒手
  前世的我一定是孝顺的孩子,要不然
  今世您怎么还会愿意再做我的妈妈
  妈妈,来世我还要再做您的孩子
  妈妈,我在您耳边轻轻唤您
  我要比前世更孝顺,虽然我曾经多么顽劣
  累您担惊受怕,白发早生
  待我长大成人学会孝顺
  您已年迈衰老,风烛残年
  妈妈,妈妈,让我孝顺您
  让我紧紧攥着
  攥着您日益干瘪枯瘦的手
  就像小时候
  您一直牵着我的手
  妈妈,我要把您的手紧紧攥着
  不再松开,一直到来世
  直到您把我认出
  直到您说,——来吧孩子
  我是你三世的、三世的
  ——妈——妈!
  作者简介:
   温远辉,(1963-w2019),原籍广东省普宁市,生于海南岛。文学创作一级。曾任全国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评委。出版诗评集《善良与忧伤》,评论集《身边的文学批评》,散文集《文字的灵光》,长篇报告文学《突破北纬十七度》(合作)、《冰点燃烧》(合作)、《感动》(合作)。选编《迷乱的星空》《如此固执地爱着》《珠江诗派》等诗文选集。
  春
  莫 寒
  一
  春天有逗号在
  就不会陷入无休止的抒情当中
  我时而在“梦湖”
  时而在烟雾中,寻找冷却的铁
  年纪是一把无论如何也烧不焦
  的匕首。它就那样呆呆地插在
  光秃秃的山头
  当我起身拍打身上的赘肉时
  火车已经占领
  那片黑色群山
  我细心地思考,思考那条路
  再也无法重合
  的路
  就好比那只被石头击中穴位的
  百灵鸟。它失去觉知的脑垂体
  却比一只手更加敏感
  当我在远山的这一头
  用手捂住眼睛的时候
  烟雾正在用熟悉的方式
  洗浴黄昏里陈旧的习俗
  二
  时间久了,每一片叶子都会麻木
  它们精致的模样
  在湖面旋转起来
  这些不小心走丢的叶子
  其实和岸上的其他生灵一样
  带有欲望和梦想
  只不过湖面一动,原先的图案
  很快会变成墨汁
  孩子们想要的世界正在向我们
  慢慢走来
  三
  一根针放在乡下
  内心的石板路会发出咯咯的响声
  春天少有信使从花田经过
  鸟儿都去了秘密之处
  多年来
  我像一根针,留在了原地
  而你喜爱一尺以上的白雪
  因为一脚下去
  可以探到人生
  最刺骨的部位
  你喜欢那样的
  刺
  骨
  四
  我在小巷里和一個人打赌
  他轻松地跃起
  抓住一根树枝
  而我需要用尽一生的力气
  才能够得着一片叶子
  他一次一次地跳起来
  一次一次地抓住树枝
  他抓树枝
  我抓叶子
  在他看来,我早已输给了
  叶子
  五
  我愿意把内心的白发比喻成
  君子兰
  高贵的植物总是不紧不慢地
  通往它们的宿命
  然而,不是每次蹲下来
  都可以发现那道白光
  那根白发是虚拟的苦难
  是生长在我们骨头里的象声词
  偶尔的私语
  总是掉落在石板路的缝隙之中
  我根本无法查证
  那根白发的出处
  作者简介:
   莫寒,本名蔡秋华,1981年出生,江西崇仁县人。在《诗刊》《钟山》《天涯》《作品》《湖南文学》《南方文学》《飞天》《安徽文学》《草堂》《红豆》《诗歌月刊》等刊物发表多首(篇)诗歌和散文。出版诗集《落在低处》等。
  海蓝拥抱了天蓝(组诗)
  林馥娜
  海蓝拥抱了天蓝
  被辽阔蔚蓝引诱的旅人
  把行程的路线沿海圈画
  择陋室而居,饮茶杯里的渔火
  只为一觉醒来推窗见海
  水上浮城,水底牧渔
  互为哺育的世界以水为田
  海精气在空中弥漫
  流云如吴带,当风于天穹
  在乌礁湾,我看见海风推开天纱
  海蓝拥抱了天蓝
  世界的澳角
  地球的巨型海碗,盛着世上
  最动荡与最宁静的水   飓风中扑向虎豹礁的浪爪
  民宿脚下泊满渔船的水摇篮
  在天地之间共处。就像东海湾
  与南海湾在澳角村毗邻
  讨海人在出海与归澳中
  走读着大地低处的力量与奥义
  小渔村与欧美大世界
  在海产工人手中接轨
  大肉山上的风力电能阵
  是澳角握在手上的小风车
  点点渔火在后海湾水面忽闪
  这水面上的星星
  照见澳角人见惯风浪的平静
  风动石
  就像我无预兆地现身于澳角
  用心眼广角镜收納海天云霞
  一块石头因怀抱诗心
  而跃出海面
  矢志刻录一座海岛
  撒网,放竹排,布网箱的迭代史与
  渔民讨生活的风云录
  当海上钢琴师奏响铿锵进行曲
  疾风推腰撼腿,踮起脚尖的巨石
  身动,神不乱
  这出落于海天之间的不倒翁
  大海钦点的史官
  屹立为东山石敢当
  海角小木屋
  如果你不喜欢
  空调定制的风
  可以在小木屋的露台沐山海之风
  如果不爱许大愿
  你可以起小念
  没有任何强权能审核你的头脑与喜好
  就像我每天在人海中逆流独行
  不苟言笑,略带忧郁
  似一叶孤悬的帆
  偶尔题一首起风的小诗。而今夜
  一艘载着小木屋的船,涉过
  最辽阔的水,来月光下渡我
  我的海
  像船与海岸的碰撞
  在半个月亮的清辉中我们撞了个满怀
  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你说从这一刻起
  要我留在你的海岸线之内
  我调皮地躲藏
  逃不过潮汐一浪高过一浪的涤荡
  脚下的泥沙被一次次掏空
  咸咸汗味的潮水
  漫过小腿爬过膝盖向上攀延
  胸部、嘴唇、额头、长发
  温柔地淹没
  一滴雨的回归在这个黑夜里完成
  那艘搁在如棉细沙上的渔船
  浮在我的黑夜,渔火闪动
  椰青是一个个的埙
  在耳边吹起号角
  我用你传递的火种,点燃天上的星星
  绚烂的花朵在天上绽放
  我赤足狂奔、我跳跃欢呼
  黑夜在我的手里变成耀眼的白天
  我们以各自最响亮的歌喉
  唱出彼此深情的呼唤
  对岸的风掀起鱼肚白
  身体里的海啸哗哗作响
  我已是你怀抱里的一滴水
  凌晨的撒网、稀少的收获
  缀满裙裾的棘球、苦涩的芥菜
  渔妇的叫卖
  都在我的每一个细胞中发芽、存活
  作者简介:
   林馥娜,70年代生于广东揭阳,现籍广州。出版有《我带着辽阔的悲喜》《旷野淘馥》等诗歌、理论、散文集7部,主编诗集2部。作品发表于《世界文学》《人民文学》《诗刊》《文学自由谈》《THE PAPER NAUTILUS》等国内外多种刊物及选本、高考模拟试卷及央视科教频道,部分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推介。曾获国际潮人文学奖等诗歌、理论奖项。中国作协会员。
  节气书
  邓醒群
  清明书
  每一点雨都有它的故事,每一阵风都有
  它的去处
  寻找来时的轨迹,行走在路上的人
  即使泪眼蒙蒙也忘不了要多看两眼
  正在盛开的野花
  去年的菊花有的已入药,有的烂在泥里
  今年的燕子忙着衔泥,把旧居修饰一新
  花开千遍,世袭人间。有些悲剧
  从喜剧衍生
  由来已久的故事,繁星满
  涌动风尘,寻找归途,一步一步
  愈走愈久,尽管暂时不能卸下俗不可耐的日子
  走过去陪着另一个世界的你。看春花,赏秋月
  读书,品茶。种地,收割秋风
  背后,听到了山歌声,从中原传来的
  长久不息,在因果轮回中
  无声地撞击。看到一朵茶落地
  温暖也终究会冷下来
  小暑书
  谁。比风飞得更远,谁
  又比风飞得更辽阔
  天空之上,依然是天空
  无法穷尽千里。我
  是不是不应该去唤醒装睡的人
  小暑。在东平又遇见夏收。邹叔说
  今造减产,因稻穗灌浆来了一场台风雨
  那年海马刚过,邹叔也在田里守着从徐州过来的收割机
  今年,收割机来自河南。机器声,给寂静的田园
  注入了生命的乐章
  土地,没有苛求人类善待它
  风雨中,土地不断调整生存的脚步
  丰盈的日子。人们不应忘记每年7月7日
  那烽烟,历史不会忘怀,血淋淋的事实是永远的痛
  泸沟晓月,重新照亮血洗过的石桥
  每一滴血都植入大地心脏。小暑
  何苦去为唤醒装睡的人,寻找答案
  立冬诀
  一条江河习惯背着太阳的嘱托行走
  愤怒到极点时,方可以看到
  它刚烈的咆哮
  我日夜向一条江河学习
  倾听它心中的歌   星星让水面,更加空茫
  小雨念着季节的口诀,余音不绝
  收藏羽翼
  水底下的鱼躲过了季节的追杀
  却无法拒绝,没有诱饵的钓钩
  野渡无人,废弃的船不遮风不挡雨
  两岸,芒花尽开。对面的山坡
  已被削平
  江河的出路,越来越窄
  霜降书
  打开一扇门,阳光进来,秋色进来
  稻香进来。其他一切都在门外
  满天的风语说给谁听,无法解读的词汇
  千百年来,都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水,清凉清凉,期待经过柴火的煮沸
  可惜老屋的烟囱无力冒烟
  原来,煤气电炉取代了木柴
  灶台如果生着柴火,不是喜事就是白事
  站在田间翻开一页书,寻找过往的证据
  有两三个禾花雀飞入稻丛中
  直抵心脏,它们取下了几粒谷子
  悄然回到屋檐下。那片瓦焕着昔日的青光
  霜降的时节,面对这片流金的田野
  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做一个农夫
  右手取走番薯,左手收走稻谷
  与风尘无关,与泥土息息相关
  还有一壶老酒,一杯淡茶。这个季节过后
  带上祭品,体面地敬天地神明
  作者简介:
   邓醒群,广东省紫金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诗刊》《诗歌月刊》《星星》《扬子江》诗刊等报纸刊物,作品入选数十种专集,出版诗集六部,获第二届中国公安诗歌年度诗人奖等;摄影爱好者,先后举办“诗意乡村·紫金百年客家民居”“书香遍野·紫金百年私塾”摄影作品展。
  海陵岛
  陈计会
  岛:一个古老话题。当它被海推入——
  孤独、飘泊、无依的境地
  它挣扎着,弓起丘陵起伏的背脊
  你看到,海天之间,一只裸露的螺壳
  它的口吻,紧紧依附大海的母腹
  眼睛,贪婪地盯住大陆的苍郁
  正如传说——海中有鱼,形如鹿,每五月五日夜
  悉登岸,化为鹿——但它却无法挣脱
  海的束缚:营养、保护、操纵
  渴望,一根藤蔓,不经意长出
  ——十里长堤。在地图上那么纤细
  而它系着一辆辆满载石头的手推车
  在汗水里打滑,在意志里爬坡
  让海在左边喘息,在右边低头
  (诗云:一道长堤接翠微)
  我却看到,它与一个沉落水底的朝代
  连结:那场台风,从北到南
  蒙古人甩响马鞭——
  画了一个圆圈:宋太傅在漩涡里
  或许还来不及挣扎,便已沉睡
  ——海,容不得你讨论,它的权杖
  从此,一片荒冢,成为凭吊的符号
  海在远处,擦拭刀剑,闪闪
  然而,仿佛一夜间,潮汐撤退的滩涂
  弹跳鱼迅速聚焦游客的目光
  不!是弄潮儿,弄来一副堂皇的鲎壳:开发区
  同时,将远处的城市搬来——
  征地、打桩、宾馆、烂尾楼,一堆术语
  一下子难以消化、分解,梦的后遗症
  黄金、欢笑、咸鱼、避孕套、古沉船
  ……在沙滩上铺展辽阔的想象
  ——海在不远处,兀自咆哮着
  从鲎脚藤吹响的喇叭花,到与
  鸥鸟一起划行的帆板——
  你发现网箱和风车,不断扩张领域
  大厦的影子,与海浪形成夹角
  城市驱动轮子,以洪荒之力——
  企图占领更多的风景
  岛,在自身的欲望里膨胀或沉沦
  (莫非它遗忘了古老的教诲?)
  ——海在不远处,兀自咆哮着
  当我的目光从大海尽头返回
  带着潮湿、咸腥,搁浅船木的气味
  侵蚀着历史、岛、航向
  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内心——
  它的怿动,与不安。
  作者简介:
   陈计会,70后诗人,广东阳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阳江市作协副主席。学生时代主持《青铜》诗报,自2007年至今执行主编《蓝鲨》诗刊。作品散见《诗刊》《十月》《北京文学》《星星》《诗选刊》《诗潮》《诗刊月刊》等国内外报刊,入选150多种选本,曾获全国散文诗金奖、全国鲁藜诗歌奖、中国公安诗歌奖、广东省诗歌奖等多种奖项,出版诗集《叩问远方》《世界之上的海》《岩层灯盏》《陈计会诗选》《虚妄的证词》《此时此地》等6种,参予主编诗集7种。
  茗芝的诗
  茗 芝
  不要站在风口说话
  爸爸
  不要站在风口说话
  你看风
  把你的话捉走了
  
  我画的树太漂亮了
  我画的树
  太漂亮了
  接下来画的鸟
  画的云
  画的池塘和花朵
  都配不上它
  这才是爱情
  爸爸在单位加班
  妈妈在锅里给爸爸留了
  包子,青菜
  在餐桌放上
  爸爸爱嚼的青橄榄
  给爸爸榨了一杯苹果汁
  这才是爱情
  家有喜事
  我的弟弟
  现在是人中人
  我的妈妈是人外人
  我是人中人的姐姐
  人外人的宝贝
  炸 弹
  爸爸看见草地
  有个别致的水壶
  想去捡起来
  我说不能捡
  可能是个炸弹
  专炸有好奇心的人
  细 腿
  一个阿姨
  走在我前面
  那双细腿
  可以用来夹菜
  意 思
  放学回到家
  发现家门口
  左邊坐着一个小女孩
  右边坐着一个小女孩
  她们看起来仅一岁多
  都在玩树叶
  我觉得很有意思
  但又不知道
  是什么意思
  作者简介:
   茗芝,2007年冬至生,在多家报刊发表作品,有作品译为英、德、韩、日等多种文字。获惠州市首届文学创作大赛诗歌类冠军、广东省小学生诗歌节现场总决赛一等奖、第四届小诗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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