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拨2000米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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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遇如缘分,可遇不可求。
  
  十天的跟团旅游,最后一站是湖南城步南山风景区。还在车上,便有人怂恿:“晚上去喝酒吧。”我内心顿时活跃起来,抬眼,发现他也正以同样的神情偷看我。我如同孩子般地冲动起来,跟着起哄:“就是,谁不去便是小狗。”再微斜眼睨他,他却神色悠闲地看着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讪讪地,忽然觉得那些起哄与表演索然无味,怏怏地便沉默下来。
  可是夜晚的拼酒不能不去了。刚到达夜宿地——金凤凰宾馆,那些人便已经高声喊我:“水水,喝酒去也。”我在心里战斗了五秒钟,终究拿不准他是否会去,便怀着一种决绝的心情:无论他去与不去,我都是要去的了。换上裙子,散下十天来一直用皮筋扎住的头发,擦上淡淡口红,满意地看见镜中的人儿瞬间脱胎换骨似地清雅靓丽。
  笑吟吟地跨出房门,男人们惊讶片刻后便怪叫起来:“一衣障目,原来我们的水水是个美女。”有女人反驳:“人家水水现在还是穿了衣服的啊。”我只笑不语,却用眼睛以外的所有器官去关注他所在的隔壁的动静,可是直到我们一行人,推推搡搡地走了下去,他的房门依然紧闭着。
  “云深处”酒吧虽小,气氛却甚好,可我喝得全无滋味,眼睛只有意无意地打量着酒吧的门口。可是他的身影迟迟不曾出现。我心中不免恼恨,难道这十天来的默契全是我一厢情愿?难道我竟理解错了他的眼神7难道他不肯叫我的名字而叫我“笨女人”,真的没有一点情愫?我今晚打扮得这般美丽,却是为了谁?因为失意,酒便一杯杯灌下去。
  那夜后来说了什么话,又喝了多少酒,什么时候回房间,怎么回的房间,全都忘了。只知道半夜醒来时头疼得厉害,意识却清醒过来,透过窗,讶异地看见了原本在城市里看不见的星空,那般明亮,那般璀璨,忍不住便推开了门,去到了阳台上。
  在阳台上举头望去,蓝灰色天幕温情地罩住群山,银河里的星云,在不知疲倦地游淌着。酒店在湖南西部海拨近2000米的南山山顶,轻纱似的夜色中,可见南山牧场的大片草地,还有那用麻石筑成的连片的共青城,远处,是泛着光的南山湖,再远处,湘桂河山如一幅意识流的画,蜿蜓地延伸在目光尽头。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笨女人!”我下意识地寻找声音的源头,那头又轻笑起来:“醉成那样子,还能半夜起来看星星,了不起呀。”原来,他站在与我一墙之隔的阳台上。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发出邀请:“来我这边来看星星吧,还有吃的。”
  内心所有的渴望在那一刻呼啦啦地全张开它们小小的嘴,我步履轻快地穿过我的屋子,推开他的房门,再走向他的阳台。他正悠闲地靠栏杆而立,一只烟在他手指间散发着明明灭灭的暗红的微光。
  我才意识到他的房间跟我的房间一样没有开灯。我安心地享受这种夹杂着暧昧的静默,但是站到他的身边时,依然控制不住心跳如擂。
  他拍拍我的脸:“还一股子酒味儿。跟醉了那会儿一般,要醺死人。”我的心一跳:“是你扶我回来的?”暗影中只见他的牙齿雪白:“当然是我,个个都醉得不轻,哪还会有人背你回房。”背?!我哧哧地笑。我在他耳边悄语:“再背我一次吧。”半真亦半假。这些年,何曾靠过男人的背脊?只是想在清醒的时候,了解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握烟的手,停在空中,半晌那烟头一扬,划向暗夜。暗夜中,他躬下腰:“来,哥哥背你一回。”
  我的双手搭上他的肩,而他的双手,反过来,围在我的大腿上,一种异样的情感涨满了我的心胸,恍如少女怀春一般,在那一瞬间,爱上了身边的他。如果说十天来我一直以一种调情的心态对待他,而此刻,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他的背那么宽阔,恍若童年时父亲或兄长的背,在夏夜里的乡间小道上,看完露天电影,一颠一颠地,那么心安,因为知道,目的地是家。
  许久,他呼吸沉重起来,问我:“够了没?”我含糊不清地拒绝:“不嘛,还要背。”忽然身子一颠,却已经被他狠狠地抛在了床上。我刚要说话,嘴唇却猝不及防地被他的唇堵住了。“笨女人!”在抵死缠绵时他喃喃地自言自语般。
  在十月清冷的夜里,我的双手攀上去,触到他背脊上湿濡的汗水。他问我:“会忘了我吗?”我迷离地问:“你指多久?”他霸道地加了力度:“当然是一生。”“不会!”我认真地答——不是忘不了他的身体,而是忘不了他宽阔的背脊,曾让我那么心安,曾让我那么留恋,哪怕只是一刻,却已足矣。
  “那我以后天天背你?”他深深地凝视我。
  我用唇封住了他的嘴。不管他是出自情不自禁还是深谋远虑,变相地向一个女人承诺一生,对女人都是最大的赞美。
  
  编辑 王利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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