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这是决定性时刻。”2月27日,针对欧亚多国出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增多,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呼吁采取“全方位”的疫情防控方案,即“每个国家必须同时为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好准备”,为本国可能发现的零散病例、聚集性病例、社区传播乃至持续社区传播做好准备。与此同时,世卫组织拒绝“以邻为壑”,强调各国更应警惕疫情中“夹杂私货”的行径,尤其以“隔离”之名歧视与污名化特定国家或人群。
毋庸置疑,当中国新增确诊病例已少于世界其他地区之际,当中国以重大付出为各国防控提供“窗口期”之际,制造分裂的人只能带来灾难,只有全球团结才能阻击病毒,前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前署长德尔维什将之总结为“负责任的國际主义”。
复兴的集体主义
因疫情加重,2月24日起,意大利政府在北方伦巴第、威尼托等大区的11座市镇实施“封城”,5万人接受隔离检疫。多数意大利人眼里,过去十余年失业、外来移民、债务危机等冲击已让他们对生活不抱幻想,他们普遍对“欧洲一体化”及其化身欧盟产生厌烦,以至于民粹主义政党支持率持续攀升。“我看欧洲不顺眼,看意大利不顺眼,看我自己也不顺眼。”失业超过一年半的米兰人弗朗切斯科向西班牙《国家报》承认自己在选举中曾把票投给孤立主义的政党,可如今坐困在“愁城”科多尼奥镇的他,却开始庆幸身为欧盟公民的身份,“布鲁塞尔(欧盟总部)正行动起来,我们不在欧洲的边缘,我们在欧洲的风口浪尖,阻击肺炎疫情就是典型例子”。
德国慕尼黑伊福经济研究所所长克莱门斯·菲斯特表示,作为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的意大利,因不愿实施经济紧缩政策,缩减债务,承受着欧盟总部强烈的减少赤字压力,“但今天的状况下,一切都要向公共卫生安全妥协”。据悉,举足轻重的法德两国已表示意大利债务问题“不是欧盟的议题,而是罗马的议题”,承诺优先协助意大利阻挡疫情扩散。难得的是,意大利民防局获得阻止人们出入疫区的紧急法律授权,并获得公众认可,要知道,几个月前,一项调查发现77%的意大利人宁可信任教皇方济各,也不信任“国家”和“欧盟”。“灾难面前,集体主义与欧洲主义出现了复兴。”俄罗斯《政治杂志》主编彼得·阿科波夫如是说。
即便离开欧盟的英国,也不敢在抗疫上与“老朋友”脱离关系。英国《i报》称,英国卫生大臣汉考克与欧盟保持着畅通的沟通渠道,及时分享疫情数据和治疗效果,“首相约翰逊等来脱欧时刻后,马上批准对所有进入英国境内的欧洲货物实施边境海关检查,以便在即将举行的双边贸易谈判中,向欧盟施加压力。但与此同时,唐宁街10号继续寻求同欧盟检验检疫及医学防疫部门维持‘1月31日(脱欧)以前的(协作)状态’”。伦敦城市大学农产食品政策教授蒂姆·兰透露,英国无论从劳动力还是食品供应上,早就做不到自给,该国有30%的食品直接进口自欧盟国家,11%的食品来自那些与欧盟有食品贸易协议的第三方国家,同时农业里的一大批子行业(如草莓、覆盆子等采摘)完全倚赖六七万名欧盟成员国工人,光靠英国自身力量实施管理和检疫是不可想象的。“有些右翼政客说用不着担心,因为我们会有机器人,但是,这至少也得等上15年……”兰嘲笑说,英国名义上脱离欧盟,但在重大公共卫生事件面前,至少一年多,英国仍是“准欧盟成员”。
基于恐惧、误传、种族主义和仇外心理的应对措施,不会将人们从类似新冠肺炎的突发事件中拯救出来。
事实上,“人群隔离”与“信息共享”“资源统筹”正交织于这场特殊的战争里,并产生出迥异于以往的情景。在韩国,累计确诊病例在3月2日突破4800例,总统文在寅宣布将传染病危机预警级别上调至最高的“严重”级别,大幅强化防疫应对体系。而多达2.8万人的驻韩美军将风险预警调至“高级”,禁止官兵到疫区出差,严禁外部人员出入自身基地,美韩甚至取消部分联合演习。而在韩国的邻邦中国和日本,则出现“共克时艰”的动情一幕,当中国1月份出现疫情时,日本第一时间空运援华医用物资,而当几周后日本发生疫情变化后,中国又向日方紧急提供一批病毒检测试剂,产生了良好的效果,“同日方共同应对这一公共卫生安全挑战,既是我国发挥负责任大国担当、维护地区和世界公共卫生安全的重要一环,也是我们推动构建周边命运共同体的题中应有之义。”中国驻日大使孔铉佑这样强调。
勿造作茧自缚的牢
“一旦暴发新的疫情,现代医学可以提供一些保护,但更可能的情况是没有疫苗预防,也缺乏治疗药物,精准而配套的隔离手段能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世界安全。”美国《时代》周刊记者布赖恩·沃尔什注意到,现代医学里的“隔离”一词,正好来自意大利语“Quaranta Qiorni”,原为“40天”之意,系中世纪威尼斯共和国对疑似携带瘟疫的船只及乘客采取的约束措施,当船上所有人在40天过后还保持健康,才被允许上岸。经几个世纪演变,这一模式的基本思路定型了:在存在传染病的现实风险下,将潜在携带者的行动控制足够长的时间,从而确认他们是否被感染。这种减少风险的措施很有意义,但付诸实践却要面对由此派生的一系列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及心理难题。
在今天人流、物流高度密集的社会里,通常情况下,采取医学隔离措施会较为敏感。这里有一个悖论,即隔离干预越早,公众就越不可能对疾病造成的危险产生广泛认识,隔离造成的成本和负担就越可能产生争议(有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意思)。而在已实施的隔离措施中,时间上的延长也会造成受约束人群心理上的微妙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