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琳:最欣慰的是挽救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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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颁奖辞:4年前,因揭露劣质奶粉事件,给阜阳“抹黑”,刘晓琳遭受了方方面面的质疑和压力。4年后,一切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弯,刘晓琳同时获得庙堂和江湖的褒扬。其实,刘晓琳并不在乎名誉,甘苦自知,她只是简简单单地强调:“我有责任这样做。”
  一位50多岁的癌症病人,却接连做了两件大事。4年前,她注意到“大头娃娃”与劣质奶粉有关并向媒体披露。2008年,又是她第一个上报“EV71”(手足口病)疫情——她就是刘晓琳,安徽省阜阳市人民医院质控办主任,一位有责任感的儿科医师,当地百姓将她比作阜阳的“钟南山”。
  “我最欣慰的是挽救了一些儿童的生命。”刘晓琳对记者说。发现情况——迅速汇报——让政府知情——高层决策——挽救生命,这是刘晓琳两次开启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的路线图,直接和间接地拯救了无数儿童的生命。如今,她依然坚守在儿科一线,看着孩子们健康成长,是她一生最快乐的事。
  12月6日,记者见到刘晓琳时,她仍旧忙个不停,只能抓住工作间隙接受访问。忆起年初汇报“EV71”疫情的前前后后,刘晓琳感慨万千。汇报前,她在想会不会像4年前那一幕,她揭开劣质奶粉事件,尽管阜阳是劣质奶粉的最大受害者,却被认为“给阜阳抹了黑”,这使她犹豫一时。至今,她依然在为自己4年前的行为喊冤:“其实我只是想通过媒体提醒人们,市场有不合格奶粉,小孩家长购买时要注意。”幸运的是,2008年她得到的是赞赏,包括来自当地政府的“很高评价”。
  时间回溯到3月28日下午5点,刘晓琳像往常一样准时来到医院儿科值夜班。刚到岗,她就接到科里的同事报告,说病房里有两个重病号,出现了呼吸衰竭等症状。闻讯后,刘晓琳当即赶到病房,发现一名患儿口吐粉红色泡沫痰。医护人员立刻进行抢救,可是40分钟后,这名下午3点多钟入院的患儿还是因抢救无效死亡,此时是下午6点多。没多久,该患儿邻床的另一名患儿也突然出现手脚冰冷、口吐粉红色泡沫痰等症状,虽经全力抢救,7点多钟第二名患儿也宣告死亡。护士还告诉她,前一天已有一名相同症状的孩子死亡。
  “眼看着3名花朵般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刘晓琳心如刀绞,令她震惊的是,自己从业26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症状,“经过自己全力抢救,患者却仍旧没了,会特别难受,可以讲那一刻心情糟透了。”刘晓琳内心深处有一种隐隐的自责,医生的最大痛苦莫过于看着病人死去而无能为力。
  面对这几例意外病症,刘晓琳越想越不对,职业的敏感和强烈的责任心促使她警觉起来,一时间,大脑中闪过手足口病的概念,她立即上网查了山东省去年所发的手足口病资料,但看完资料还不敢肯定这就是手足口病,经过反复比对病例,她连夜把3个小孩的病情向医院领导汇报。第二天清晨6点,刘晓琳再向阜阳市疾控中心汇报。谈及上报时的“瞬间犹豫”,刘晓琳坦承,自己犹豫了“30分钟左右”。
  4月15日,安徽省卫生厅向国家卫生部求援,16日卫生部专家赶到阜阳。4月23日,国家卫生部、安徽省、阜阳市等三级专家共同确定,发生在阜阳的这种病为手足口病(肠道病毒EV71感染),此时距离刘晓琳上报病情已经25天。等待北京专家前来救援这个过程,阜阳又有10多支“花朵”相继谢去。人们一边赞赏刘晓琳拥有“我一定要及时汇报”的精神,一边谴责官僚部门行为拖沓。
  安徽省阜阳市人民医院党委书记李耀义这样评价刘晓琳:“刘晓琳没有想到,一次平常的交接班,竟无意间开启了一次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的大幕。如果没有刘晓琳一贯的敬业精神,没有她对儿科工作始终的热爱,不可能有这种敏感和责任意识。”安徽省卫生厅新闻办负责人冯立中则表示:“这次疫情的较早发现,要感谢刘晓琳。没有她的敏感和汇报,病毒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儿童。”
  亲临阜阳指导救治工作的卫生部部长陈竺这样评价刘晓琳:“一个好的临床医生,面对的应该不仅仅是个体病人的症状,还要想到症状后面的病因,要对临床情况的特殊性产生警觉,意识到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并且有报告意识。刘主任对这次疫情的控制是有贡献的!”
  4年前,因她揭露劣质奶粉事件,刘晓琳遭受了方方面面的质疑和压力。4年后,一切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弯,刘晓琳同时获得庙堂和江湖的褒扬。其实,刘晓琳并不在乎名誉,甘苦自知,她只是简单地强调:“我有责任这样做。”早在1999年刘晓琳便被查出患乳腺癌,化疗过后她的身体很虚弱,但作为一名业务骨干,一直坚守岗位至今。
  “想没想过,这个做法会有风险,万一不是你汇报的那样,可能会影响到个人利益?”刘晓琳答:“我都这么大年龄了,也不当什么官,只做好本职工作,该汇报就要汇报。”采访的当天,刘晓琳回顾2008年的“EV71”疫情,说了一句非常動听的话:“阜阳是给全国儿童带来福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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