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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世界的“中国热”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中国经济硬实力,但也不乏中国软实力的影响的因素。
春天来了,华盛顿的各种国际会议像草地上的蒲公英一样到处都是。而每一个吸引眼球的会议,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与当前经济危机有关,也同中国或多或少有些联系。少了经济危机,少了中国,这个国际会议也就是不完整的。
比如,刚刚召开的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春季年会,各国财长和央行行长济济一堂,林林总总的记者会、研讨会、吹风会,如果等不到中国记者提问相关话题,官员、专家嘴中自动会接连不断地蹦出中国的名字。
在谈到金融危机对世界贸易构成严重打击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卡恩就向我们列举了一张图表,有意思的是,中国是和发达国家列在一起的。图表显示,随着中国和发达国家需求的下降,世界贸易大幅下滑。当有记者问,为什么将发展中国家的中国跟发达国家并列时,卡恩回答得很快:中国是一个重要的进口国,不是吗?
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更是几乎每次必谈中国。在谈非洲问题时,他对我说,他不久前去利比里亚,世界银行出资的一个公路建设项目,是中国公司在负责实施,你看,中国和世行在非洲合作大有可为;谈到中美关系时,他对我说,中国是最大的外汇储备国、主要出口国,美国是最大进口国,中美应该组成两国集团,这是大势所趋……
中国确实不同凡响。最根本的原因,其实也简单,最近几年中国发展迅速,经济危机阴霾之下,各国元气大伤,中国虽也有影响,但相对来说还属风景这边独好。而且,中国手握2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更是许多国家望穿秋水的资金来源。
世界银行副行长亚当斯对我说,现在的中国,正从一个中等收入国家,崛起为在世界经济政治等关键性对话中的非常重要的决定力量。世界格局正在发生深远变化,外界关注着中国的经济发展,也开始倾听中国的声音。
这其中也包括美国。比如,在温家宝总理对在美投资安全表示“担忧”之后,美国总统奥巴马及其首席经济顾问萨默斯迅速做出反应,表示美国投资是安全的,中国等其他投资者不必担心。
在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提出以新的主权储备货币替代美元后,奥巴马也迅速作出回应说,美元的基本面仍是强健的,没有确立新的主权储备货币的必要性。
如果说世界的“中国热”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国经济硬实力,但也不乏中国软实力的影响的因素。比如,谈到如何应对这次危机。佐利克就对我说,其实各国可学习中国的发展经验,加大对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因为在10多年前的亚洲金融风暴中,中国就以基础设施建设增加了就业,同时消除了一些制约经济发展的瓶颈领域,为随后经济强劲增长奠定了基础。
随着中国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我们中国记者也顺带成了外界谈论的对象。一位巴西的同行就给我发信说,很想请我谈谈中国记者的报道视角,比如中国记者关注那些话题,怎么看中国在金融危机中的角色,等等。
中国越来越像一个大国,确实让我们中国人感到振奋。当然,头脑也需要稍微冷静一点。因为至少在许多国际会议上,我在听到别人谈论中国重要影响力的时候,往往下一个词就是“责任”。怎么样的责任呢?很多人希望中国跟发达国家一样,增加对外援助,慷慨解囊,不要吝啬。
当然,作为国际社会的重要一员,中国作出点力所能及的贡献也是应当的。但许多外国人眼中的中国,却似乎跟我印象中的祖国有点脱节。他们很多人去过北京、上海,知道中国繁荣富裕的一面;但很可惜,他们还不知道,中国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还有大量的贫穷人口、贫穷地区,发展任务很重,正如林毅夫对我强调的,其实中国的资本并不多,必须谨慎投资。
中国是一个独特的大国。或许,在某些方面,它确实已像发达国家一样,有着巨大的政治和经济影响力;但在某些方面,它依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而且是贫困国家。外国人看中国,往往容易看偏,这其中应该也有我们自身的因素,当我们以后向他们介绍中国时,可能更需要努力描述一个全面的正确的中国。另外,在有关“责任”的问题上,我觉得周小川这两天在华盛顿的说法就很好,在IMF的增资问题上,各国的增资规模应该也体现出各国在IMF中的权利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