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自由的日子

　　1990年，14岁的小象拉杰什瓦里被卖到了印度南部泰米尔纳德邦的一所寺庙，并在此后长达28年的时间里一直过着奴隶般的生活。
　　拉杰什瓦里一天中大部分的時间都是站着的，作为被供奉的“圣象”，它的日常工作就是扬起象鼻“赐福”信徒与香客，伸出长鼻向人群喷水——象征着吉祥与好运。2004年，拉杰什瓦里不小心从敞篷卡车上摔了下来，前腿严重受伤，因救治不及时，此后它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的，更别提长时间站立或承担一些基本的体力劳动了。失去用处的拉杰什瓦里被驯象员冷落到了一旁，它的四肢因套上沉重的铁链而严重变形，再加上营养不良，它日渐消瘦。
　　这头42岁的大象遇到的情况并非个例，它的这段悲惨的“等死”经历恰恰是印度4000余头被圈养大象的命运缩影。这些大象主要分布在印度阿萨姆邦、喀拉拉邦、拉贾斯坦邦和泰米尔纳德邦等地区。世界动物保护协会的一份报告称，印度被视为世界上最早的大象驯化发源中心，其历史可追溯到数千年前。在印度南部的喀拉拉邦，大象还被用于宗教游行。在宗教节日期间，盛装出席的大象们会被租用于游行、婚礼以及商店和酒店的开幕仪式上，它们不仅要忍受路上的颠簸，还要顶着烈日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走上好几个小时。在此之前，喀拉拉邦曾出现过大象在庆典活动上突然失控发狂而攻击人群的事件。
　　在印度的其他地区，大象还被当地人当作赚钱的工具，骑大象成为了越多越多的游客到印度亲身体验的特色活动。除了旅游业，作为“神物”的大象还“涉足”政界和商界，沦为赚钱和谋取政治利益的工具。在这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大象，会因表现得不好而受到驯象员残忍的对待，轻则被铁链锁住，重则被工具鞭打或刺伤。

被圈养大象的痛苦生活

　　据统计，在2015年至2017年，仅在喀拉拉邦、泰米尔纳德邦和拉贾斯坦邦三个地区就有70多头被圈养的大象因受虐而非正常死亡。野生动物救援和康复中心主席素帕纳·甘谷里称：“以喀拉拉邦为例，仅2017年因被折磨或过度工作而造成的非正常死亡的大象就多达12头，当然，驯象员培训不到位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与野生大象相比，被圈养的大象不需要寻找食物和水源，它们的行走机会非常有限，甚至好几个月都会被铁链锁在象棚里。由于关节受力不均等原因，这些被圈养的大象关节严重变形。加上水泥地面容易存留大象的粪便，细菌较多，大象的脚掌就容易夹杂异物，滋生细菌，引起感染。除此之外，大象的视力不太好，所以在野外它们一般选择在光线最强的时候休息，清晨和黄昏时才外出觅食。而被圈养的大象无法自行选择何时外出，哪怕天气炎热、光线很强也要外出表演，这大大增加了它们患白内障的概率。
　　被圈养大象的饮食也受到了严格的限制。例如在印度北部的一些地区，大象只能吃富含葡萄糖的甘蔗，食物来源非常单一。而野生大象通常会吃100多种根、芽、草、叶和块茎等植物，也就很少患上肠道感染、败血症和肺部感染等疾病，其寿命也比圈养大象多出30～35年。

“神物”沦为赚钱的工具

　　令人唏嘘的是，印度这个以大象为神的国度，竟然让它们的“神物”沦为了赚钱的工具。其中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外租一头大象能轻而易举地赚到7万卢比（约合人民币6700元）。
　　而对于那些像拉杰什瓦里那样生病后只能等死的大象而言，它们甚至连一个疗伤救助的地方也没有。在印度，目前只有5家大象救助机构，其中包括三家私人救助组织，一共收容了约40头大象。泰米尔纳德邦的一家寺庙专门组建了一个以救助大象为目的的慈善大象营，不仅会收留那些因意外事故而致残的大象，更希望这些受害的大象终有一日可以回到属于它们的族群和大自然中。
　　近日，印度最高法院宣布，非法捕获大象属于违法行为，并指令有关部门禁止在宗教活动中夹杂任何有关大象的表演。而对于喀拉拉邦和拉贾斯坦邦圈养的350多头大象的现状，相关人士表示，如果印度政府和相关部门仍不出台强有力的动物保护法和保护被圈养大象的政策法规，没有法律这个保护伞来保护大象，所有的措施对大象来说都只是杯水车薪。
　　甘谷里表示：“我希望有更多的人拒绝偷猎和贩卖大象，让我们一起努力救助大象。”
　　〔本刊责任编辑 姚 梅〕
　　〔原载《看天下》2018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