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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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若晴不回信息了。
  赵晓阳空洞地盯着手机屏幕,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手机锁屏的一刻,他僵硬的身体忽地哆嗦起来,他屏息,克制,那哆嗦更甚了。他深呼吸,再呼吸。他还是泄了气,轰地蹲靠在了卫生间的墙角里。许久,他塞了手机,颤巍着起身,伸出右手,揿亮了卫生间的白炽灯。他蹲在马桶旁,仔细端详着马桶的黑洞。怒目而视了很长时间,他依然找不出他跟黑洞之间的可比性。他又抻长了脖子,脸差点蹭到焦黄的桶壁。黑洞并不像许若晴说的那样深邃和猥琐。它就是臭,没什么可联想的,更跟他赵晓阳以及他的短信没有丝毫的关系。
  赵晓阳抬抬头,视线脱离了接纳人体排泄物的地方,松了口气般无所事事地晃了晃。他瞥见了马桶旁的拖把。拖把的烂布上竟然冒出了一朵蘑菇。那蘑菇水灵灵的,散着妖气。赵晓阳的头皮一阵儿发麻。这真有些怪诞和匪夷所思,拖把上怎么会长出一朵生机勃勃的蘑菇?赵晓阳正纳闷,瞪着蘑菇的眼睛上忽然感到痒痒的,他窘窘眉,定了定眼神,几只蚂蚁正手忙脚乱地行走在蘑菇菌细微如鳞片的褶纹里。这是在五楼。这群形迹可疑的蚂蚁怎么爬上来的?它们不屈不挠地蠕动又为了头脑里怎样一个想法?赵晓阳呼吸急促,噌地站起来,匆忙关了灯。黑夜,如尘埃,悬浮在他的眼前。刚才那些坦露在灯光下的秘密还在沙沙作响,可他似乎没那么恐惧了,重又蹲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
  时间也如尘埃,一秒一秒落在赵晓阳的眼前。饮水机的加热声,歪把子风扇的沉吟,寝室里的电子游戏,走廊里的麻将局,声音叠着声音,凌乱地涌进赵晓阳的耳朵,越往里,越有些摩肩接踵。
  临近毕业,大四学生返校开毕业典礼,领取毕业证和学士学位证书,几天以后,就要全部离校。或许是最后几天的缘故,声音里多的是放纵和放肆,尤其麻将桌上的嬉闹,简直响成了詈骂。
  透过卫生间的窗户,赵晓阳能眺到远处闪烁的霓虹灯。红黄蓝的循环看上去更像个愚蠢的圈套。被那个符号般存在的女孩再一次拒绝,疼痛这种微妙的东西仿佛并没有侵袭赵晓阳的身体和灵魂,他只是觉得有些累。他闭上了眼,后来竟在卫生间里睡着了。
  寝室的门咣当了声,赵晓阳一惊,猛地拉了拉眼皮,恍惚间,一只笨拙的螃蟹割破了他的视线,一脚跌进了下水道的黑洞。
  螃蟹。是的,梦里好像出现了一只螃蟹。
  大半个太阳躲在乌云后面,天阴着,赵晓阳坐进豆浆大王靠窗的桌子,他百无聊赖地将眼神搭在女收银员的圆脸上。他的眼有点近视,可还是一眼觑到了收银员右眉上的痣。她说话的声音挺好听,很快让赵晓阳浮想起了短信那头的姑娘。如果发短信不算说话的话,那么,豆浆大王里这个有点胖也有点丑的收银员便是半个月以来唯一跟他有过语言交流的人。半个月前,赵晓阳得知他的高等数学的重修成绩没过,可能会影响毕业。一个叫刘思雨的人带来了这个令人沮丧的消息。出于好心,刘思雨训斥了他一顿。他觉得刘思雨说的都对,但他们还是吵了一架。
  赵晓阳一直很少说话,他知道,背地里,室友们曾把他叫作马加爵2号。他们提防着他,后来发现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时间久了,他便成了寝室里的垃圾桶、电脑桌、坏掉的电视机,没人亲近他,也没人疏离他。寝室里半夜的卧谈会,总是大学值得纪念和怀念的事。很多个夜晚,歪把子风扇在转。很多个夜晚,歪把子风扇沉默不语。无数个夜晚,赵晓阳对视着歪把子风扇,耳鬓厮磨着一出又一出的三人话剧。一个叫谢峰的人是这台青春话剧的主角。他分享了第一次跟女孩做爱的哭笑不得,披露了某次某妓女免费为他提供的特殊服务。还有那些AV女优台前幕后的故事,他总能信手拈来。卧谈会渗进黑夜里的内容包罗万象,它们哗啦啦香气扑鼻般流淌着,也如黑夜,神秘,鲜亮,浩大无边。黑夜里,赵晓阳睫毛簌簌抖动着——他的大学就这样结束了吗?
  蛋黄鸡柳和豆浆终于端上来了。跟着服务员来的还有个女孩。吃饭的人太多,这女孩犹豫斟酌了良久,不得已坐在了赵晓阳的对面。这是个漂亮的姑娘,一眼看去,就像这所艺术院校的特产。赵晓阳下意识瞄了瞄左右,周围桌子上坐着一对对不疼不痒的情侣。多么好,赵晓阳对面也坐了个姑娘。她长长的头发,瓜子脸,双眼皮,塌鼻梁,睫毛稍稍卷起来,眼影和唇膏都很淡。她的乳沟和胸——赵晓阳赶紧低下头,喝了口豆浆。
  他磨蹭着,女孩吃完走了,他扭身瞅了瞅她的细腿,又回头望着她用过的筷子发了会儿呆。
  赵晓阳去了钱塘江。学校离钱塘江步行只有几十分钟的路,赵晓阳喜欢没事的时候去江边坐坐。他在短信里说,第一次见许若晴就是那次在江边。他撒了谎。事实上,江边的邂逅之前,他已尾随过她多次。某一天,她跟另一个姑娘并排走在去服装店的路上,他听见她喊那个姑娘严小雅,他听见那个姑娘叫她许若晴。又有一天,他与她在图书馆自修室偶遇,他趁着她去卫生间的短暂空荡儿,用她放在桌旁正充着电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
  也就是说,赵晓阳早知道了她的名字,也有了她的联系方式。不過,直到江边邂逅,他并没有打扰过她。
  ——她有男朋友。
  天色暗淡。雾水泛着腥味。时已近暮,行人稀少。许若晴挽着她男朋友的胳膊走过临栏远眺的赵晓阳的身后。他们已走过去很远,赵晓阳咬破了嘴唇,深吸了口气,转身,走上了已无数次走上的尾随别人幸福的路。
  沿江道路崎岖而漫长,每隔不远,就有一处记录着血的教训的警示牌。许若晴和她的男朋友走在前方迷濛的江岸,赵晓阳眯眼瞧着,倏忽间,他们的背影不见了。赵晓阳赶紧追上去。他一口气跑到跨江大桥下,蹑手蹑脚靠近了挨着公路不远的桥墩。他窝在桥墩靠着路的一侧。桥墩的另一侧,一圈又一圈的喘息正在加重。赵晓阳感到了窒息。
  他扶着桥墩站直了,他站得笔挺挺的,他打量着自己的双腿、双脚。它们动了,歘歘地响。他走到了桥墩的另一侧,他杵在了那里,类似另一个石墩。
  “妈了个×的,看什么看,找死啊。”
  许若晴衣衫不整。她的脸红了。
  “妈了个×的,还不走,真找死啊。”那个男人又骂起来。伴着他的骂声,急促促恶狠狠的拳头打在赵晓阳的脸上。赵晓阳趔趄着,没有还手,温热的鼻血汩汩喷薄,他伸出舌尖舔了舔,鲜血居然有种铁锈的味道。赵晓阳还没站稳,那个男人一把甩开许若晴的拉拽,明晃晃沾了血迹的拳头又扑上来。赵晓阳应声而倒。   许若晴抱着胳膊,冷眼瞟着他男人的强悍,忽然,她转身走上了公路。那男人的气好像瞬间消了,骂了句“变态”,跟了上去。
  赵晓阳素面朝天躺着,天空空无一物,时间被桥上的大卡车拉走,他的鼻血凝固了,他笑了笑。
  很多辆车压过赵晓阳的躯体后,许若晴跑了回来。她把赵晓阳拉起来,哭着说要陪他去医院。赵晓阳咧咧嘴,一把将她抵在桥墩上。轰隆声编织的布景里,一记清亮亮的耳光嘭地响起。她挣脱了他,跑开了,像只翩跹的蝴蝶。她陡然回转头,冲着赵晓阳喊了句:“快去医院!”
  他清晰地记得,再一次在江边相遇的时候,她走过来问他钱塘江里有没有螃蟹。她跟严小雅一块来江边散步,她们打了赌,赌钱塘江里是否有螃蟹这样一个荒诞无聊的问题。她向他走来,然后,她跑向了严小雅。那时,他打开手机,给她发了第一条短信:“涨潮时,咱们一起来看潮吧。”她没有回复。“涨潮时,咱们一起来看潮吧。”他又发了遍。
  她跟那个男人分手后,他直截了当地问她,可以做我女朋友吗?两年多来,这话他问了无数次。他不能每天都打扰她,他采摘了两年多里的若干天,仪式般,一遍遍手写输入,按键发送。
  她只回了一次,不可以。
  赵晓阳决定提前离校。他厌倦了等待,那两张证书或许早已失之交臂。外面在下雨,走进雨里后,一把擦肩而过的伞碰到了他,赵晓阳才突然意识到,雨伞其实具有遮雨的功能。他要去买张车票,来回只需半小时,懒得再回去拿伞。他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他的大学结束了。
  如果那个姑娘不主动报上姓名,赵晓阳肯定想不起她是谁、曾在哪里见过她。出了校门没多久,他便碰上了她。她问他去哪里,怎么不打伞。他支吾着说忘了。她的伞伸过来。他不知道怎么拒绝。雨有点大,伞布上砰砰啪啪。他抹了把被雨水浇湿的脸,看见她的头发也湿了。
  “你心情不好吧,要不然不会淋雨。”
  “没有,我只是忘带伞了。”
  “你心情不好吧,要不然不会雨天里打着伞瞎走。”
  “呵呵。”
  说话间,火车票的代售点就到了。赵晓阳买了票出来,只听见李梦雪喊他过去,却寻不见她的踪影。他循声往前跑了几步,伞摇晃在冬青树的一团墨绿上,他听见李梦雪说,快过来,这里有只猫。
  真有只猫缩在冬青树的根部。猫看上去病怏怏的,身体消瘦。赵晓阳还是第一次看见眼皮总是翻动不止的猫。它不时叫着,声音拖得很长,如一条线,一针一针穿引着淅沥的雨珠。估计李梦雪是听到这凄冷的叫声才发现它的。
  “它怎么了?”
  “它马上要死了,猫要死的时候,总是偷偷躲在人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它真可怜。”
  李梦雪用手轻轻摸了摸猫已经打缕的肮脏的毛发,重复了一遍,它真可怜。接着,她说,你陪我去江边散散步吧。
  路上没有行人,偶尔一辆出租车,溅着水珠从他们身旁一扫而过。
  “谢峰经常在我这里提起你。”
  “是吗?”
  “我昨天跟他分手了。”
  “哦……”
  “我们算是真心相爱了……”
  雨水大了些,起了一阵风。风揉搡着雨,雨更任性了,斜斜的掴湿了他们的裤脚。赵晓阳打起了伞,他对着风的方向稍稍歪了歪伞把,将他们的沉默全都支在伞下。赵晓阳压抑着呼吸,横着身子避免着与李梦雪身体的接触。他们就这样无声走了一段,隐隐之中,钱塘江水低低的嘶鸣传过来。
  “校园爱情都要以失败告终吗?”
  “你们可以争取在一个城市工作。”
  “可我们分手了,我还以为我们会不一样呢?”
  “……”
  起风后,雨渐渐冷了。李梦雪两手抱起了胳膊。赵晓阳的头脑里忽闪了下,他脱下外套披在李梦雪的身上。李梦雪说了声谢谢,咱们去前边的桥下避避雨吧。李梦雪的语气里没那么多惆怅了。赵晓阳回头看了眼,大雨苍茫,没有人跟着。
  “毕业了要回老家吗?”
  “要回吧?”
  “好快啊,就像做了个梦。”
  “是啊,的确像个梦。”
  李梦雪叹气,还抿了抿嘴角。赵晓阳也抿了抿嘴角。
  桥墩就这么到了。赵晓阳兀自走向背着公路的一侧。他的牙齿打着颤。他扔了伞,李梦雪错愕了下。他抱了抱李梦雪,她更错愕了。他抚摸她的背。她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儿。这就是女孩子的味道吗?李梦雪推了推他。她瞅着他的脸,好一会儿。他的脸上有泪,李梦雪一把拉过他,吻在他流着泪的脸上。赵晓阳错愕了,有点不知所措。他的粗重的呼吸终于撑破了他的錯愕。他摸到了她的屁股。
  他用力了,将她抵在桥墩上。耳光没有响起,赵晓阳弯头咬了咬自己的胳膊,很疼,居然是真的。
  李梦雪就那么站着,头伏在赵晓阳的肩边。他们的裤子都只轻轻往下褪了一点,赵晓阳贴在她的身上,动作有点狠,像是要拼命抓住逝去的不可挽回的东西。李梦雪的脸变了形,一口咬住了赵晓阳的肩。
  他们重又默默走在沿江而下的空濛的路上。只是这默然,只让他们觉得,筋疲力竭。赵晓阳望着近处江面上不断被浪花吞噬的雨水击起的涟漪,一波一波。雨水散发的雾气使得空气的能见度很低,远处,只有一些声音,不明所以地沙沙而动。赵晓阳揽住了李梦雪的胳膊。
  “敢不敢去栏下堤岸上拾螃蟹?”
  “危险。”
  “危险的事才好玩。”
  赵晓阳把伞留给李梦雪,李梦雪张了张嘴,想劝阻,却没说出口。赵晓阳翻过栏杆,跳上堤岸,钱塘江水汹涌的在他的脚旁,伸手可触。他似乎看到一只螃蟹正缓慢爬行着,他弯下腰,却惊叫着说,李梦雪,快过来,这里也有一只猫。
  果真有一只猫浮在水岸交接的地方,不过,它已经死了,一小堆庄稼秸秆样的垃圾棺材似的挽留了它,使它不至于顺着奔腾的江水一泻而下。赵晓阳似乎闻到了一股臭味。   “过来呀,真有只猫。”
  “我害怕。”
  “我会抓着你。”
  赵晓阳帮着李梦雪越过围栏。他牵着她的手,指点着猫的位置。她伸长脖子寻觅着,口里喃喃地说,在哪呢?哪呢?
  好像只是轻轻的一下,李梦雪就毫无悬念地栽进了江水的怀抱。她举着慌乱的手,一上一下起伏着。他看清了她的脸,高高的额头,炯炯的双眼皮,脸蛋上有一弯浅浅的酒窝。她已顺流而下,像很多事一样,不可遏止。那把掉进江中的伞却留了下来,它飘在水面上,正好盖住了那只散發着恶臭的死猫。
  李梦雪在江里飘,赵晓阳陪着她,走在堤岸上。赵晓阳好像听见谁说,你们曾经爱过。他转头看向江边,江面上只剩了一团灰黑。或许那是李梦雪的头发。赵晓阳看了会儿,并没办法辨别。他掏出手机,报了警。
  防潮办的警务人员赶到,很快,打捞尸体的方案被确定。赵晓阳作为目击者,草草说了自己的所见。警察记下了赵晓阳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又查看了他出示的学生证,告诉他可以先回学校,但不能乱跑。尸体打捞上来后,还会有警察联系他,做一个详细的笔录。
  赵晓阳的全身早湿透了,今天,他出来只是为了买张车票,其他的路,都是多余的。他走在无始无终的多余的旅途上,路过火车票代售点时,他去找了找那只行将就木的猫,很遗憾,它已经不见了。
  寝室空了,赵晓阳倚着卫生间的墙,风推了推卫生间的窗户,一股清凉灌进他的鼻孔。外面的雨,仍旧一门心思下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警察刚打了电话,要他去一趟派出所。他意识到他做什么了。他知道他做了什么了,可他僵硬的身体一点也没哆嗦。他双腿抱着膝,额头枕在膝盖上,两眼皮不停打着架,有那么一会儿,他似乎睡着了,迷迷瞪瞪中,一只螃蟹从下水道里钻出来。他一个激灵站起身,愣怔了半天。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卫生间,移了移靠着下水管道的拖把,仔细找了找,没有一朵蘑菇。他蹲下身,倒是有几只蚂蚁莫名其妙地爬在墙根里。他又看了看下水道的黑洞,心里突然丢失了什么似的害怕起来。他掏出手机,第一次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可许若晴停机了,电话的那头,是一阵再也无法衔接的震颤。
  心跳声剧烈起来。赵晓阳又哆嗦了,他握紧了拳头,直到拳头攥出了汗,那种被从这个世界抛出去的感觉才淡了一点。他想象着地上蚂蚁窸窸窣窣的忙碌,积攒了一些力气。他要出门了,去一个叫派出所的地方说点什么。他带了把伞。雨伞具有遮雨的功能。他走在雨水里,打着一把遮雨的伞。他的脑袋嗡嗡的,间或又把伞移开。他遇见了刘思雨。他跟刘思雨擦肩而过,他们没有打招呼。他们吵了一架,闹掰了,确实没有必要再打招呼了。雨水落在他的脸上,像没完没了的说话声。到处都是从天而降的雨水,到处都是从天而降的说话声,他摸摸口袋,想掏出点什么擦擦已经睁不开的眼睛,摸索了半天,只找到了一张已被浸湿的车票。
  他将车票捏成团,扔了。
  换了号,许若晴以为再也不会收到赵晓阳的消息了。他实在不懂得如何追求一个姑娘,如何谈恋爱。他会的只是发短信和臆想。可离开杭州的大巴上,他又闯进了她的生活,以一则新闻的形式:
  不久前,钱塘江里打捞上来一具年轻的女尸。女尸被打捞上来时,全身爬满了螃蟹。据悉,这个女孩是××学校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今年只有22岁。本来,警方认为这仅是一起普通的跳江自杀事件。但是,随后的尸检过程中,法医在死者体内检测到少量精液。经过DNA取样分析后确定,精液竟然来自目击者。这一重要发现,使死者的死亡原因一时变得扑朔迷离。死者到底是自杀、他杀、还仅仅只是不慎跌入江中?在警方进一步的调查中得知,死者刚与谢某分手。而在死者体内检测出含有其精液的赵某与谢某同住一个寝室。还有更巧合的是,十二年前,目击者赵某的母亲也是跳钱塘江而死的,具体的死亡原因不甚明确。因为在死者体内检测到赵某的精液,一种合理的他杀的猜想是,赵某强奸后杀人灭口。不过,尸检报告结果显示,死者身上除了几处螃蟹的刮痕外并无明显的因挣扎和反抗而留下的印迹。有关死者死亡原因的调查结果,还有赖于警方的进一步侦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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