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债券的风险与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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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财政替地方政府发债,加重了中央财政的债务负担,与地方政府有密切关系的城市建设公司和专业投资公司以企业债形式筹资,在企业债券市场上会对一般生产性企业产生“挤出效应”,阻碍公司债券的发展,而且这种企业债券一般期限较短,多为三到五年,难以达到市政债券长期融资的效果。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增长速度很快,基础设施的投资规模不断扩大。但我国财政收入却增长缓慢,财政支出中各种负担较重,光靠政府的单一化投资已很难满足基础设施建设的需要。市政债券将成为我国城市基础设施融资的主要金融工具和金融市场发展的热点金融品种。
  由于《预算法》的限制,目前地方政府只能通过其他融资主体变通操作:一是中央财政发行国债再转贷给地方,这种做法实质是中央政府替地方政府发行债券;二是通过一些同地方政府有密切联系,或本身就是政府下属的企业来发行企业债券,筹集资金用于市政建设,由项目收益偿还债务,但仍然列为企业债券。如1996年上海城建投资开发总公司发行的上海浦东建设债券,1997年广州市地铁总公司发行的广州地铁建设债券,1999年济南市自来水公司发行的1.5亿元供水建设债券等。
  这两种非正常的融资渠道的风险和代价是很大的,中央财政替地方政府发债,加重了中央财政的债务负担,与地方政府有密切关系的城市建设公司和专业投资公司以企业债形式筹资,在企业债券市场上会对一般生产性企业产生“挤出效应”,阻碍公司债券的发展,而且这种企业债券一般期限较短,多为三到五年,难以达到市政债券长期融资的效果。地方政府这种变相的融资方式缺乏有效监管,增加了中央和地方政府的财政风险,当务之急是要逐步开放和发展市政债券市场。
  
  建立我国市政债券监管体系
  
  市政债券与其他金融工具一样具有信用风险。目前,我国一些地方政府信用缺失的状况比较严重。一段时期以来,一些地方政府失信事件一再被曝光,南京的紫金山观景台工程爆破清除、武汉“外滩花园”灰飞烟灭等都是地方政府失信于民的明证。
  我国部分地方政府作为市政债券的发行主体,存在着下列问题:
  首先,我国地方政府的职能同西方国家存在显著差异。我国政府除了像西方国家政府一样为公众提供包括教育、社会保障等基础设施外,还要直接参与地方经济的宏观调控,解决国有企业所面临的问题。政府财政支出较多,用于投入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钱却比较少。
  其次,城市建设资金运用效率很低,建了很多没有效益的样板工程,而真正的城市基础设施如医院、水厂、道路却建得不够,结果是工程上马了,领导上调了,却没有人还债,出现问题也没人追究。有的地方政府只管借钱,大量举债建“政绩工程”,基础设施重复建设或基础设施过度投资问题严重。
  最后,地方人大没有形成有效的预算监督机制。有的地方政府政务不公开、决策不民主,投资建设非市场化现象严重,城建产业的某些部门和一些建设企业的交易中存在暗箱操作。某些地方政府的政策没有连续性,往往是“一届政府一朝政策”,影响了政府的信用形象。
  上述行为会给未来市政债券的发行与管理带来严重的信用问题。因此,为保护投资者利益,在引入市政债券这一新的融资工具的同时,必须建立并完善我国市政债券的监管体系。
  
  美国市政债券的监管模式
  
  美国债券市场是世界上最大的债券市场,拥有与股票市场同等重要的地位。每年发行的联邦政府债券、市政债券、公司债券数量在12000~18000亿美元之间,占GDP比重约15~20%,占全部债券市场余额的9%。美国对市政债券的监管也日趋完善。
  
  政府部门对市政债券的监管
  首先是美国对市政债券的法律控制。美国国会特别批准市政债券免受1933年《证券法》之注册要求及1934年《证券交易法》的定期报告要求,但反欺诈条款适用于市政债券的发行与交易。在1975年,美国国会通过《证券交易法修正案》,拓宽了对市政债券市场的监管,组建了市政债券条例制定委员会(MSRB)。1981年,美国证交会(BEC)正式批准了首例市政债券披露法案,加强了对市政债券的监管。
  其次是机构监管。美国政府监管方案的实施,主要由全国证券交易商协会(NASD)中监管市政债券交易商的部门以及自营银行的有关监管机构负责。它的主要责任就是配合各地方的相关部门,以及各州和地方的法律法规对地方政府的举债权以及市政债券的发行方式、发行程序、发行规模、限制条件、交易过程等进行限制管理。在举债规模方面,美国许多州的宪法都对市政债券规模加以限制。
  
  社会监管
  首先,实现“及时、充分、全面”的信息披露制度是市政债券市场健康发展的关键。监督债务人的不单是政府,还有包括审计、律师等众多中介机构。美国市政债券的发行必须由具备一定能力和声望的律师或律师事务所代表投资者出具意见书,声明债券已合法发行并确实是有约束力的债务。审计机构对市政债券筹集的资金及其使用进行有效的约束与监督;
  其次,良好的市场环境、高素质的机构投资者也是市政债券的社会监管中不可缺少的部分。美国市政债券的投资者主要由个人、商业银行、保险公司和共同基金等构成。机构投资者持有约70%的市政债券。他们投资的目的是盈利,投资额度较高,因此比较关心市政债券资金的运作,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监督管理的作用。而且,机构投资者因其获得信息的成本较低,有利于促进证券交易市场中的信息流动,对债券市场的发展和完善具有至关重要的推动力。
  
  市政债券的风险识别及保险体系
  


  在美国通常由商业评级公司为市政债券评定信用等级。目前,美国从事市政债券评级的机构主要是穆迪和标准普尔。每当信用评级结果公布时,相应的评级机构的名字也会公布。这就将评级机构的诚信度及可靠度置于全体投资人的监督之下。所以,为维持它们高质量、准确评级的声誉,“评级贿买”行为在美国较为少见。评级结果基本上是公正的。
  违约率与信用等级是负相关,因此信用评级将债券收益与违约风险紧密地联系了起来。债券的风险越大,投资者购买时就会要求更高的收益。而且信用等级并不是一经评定就一成不变的,它会随着发债项目的运营和收益的变化而变化。例如:1970年,美国有17个州的市政债券被评为3A级,到1996年只有10个州的市政债券仍然处于这一等级。由于成功地将方法、技术和文化组合在一起,评级机构可以为投资者提供一个有关信用风险的相对可靠的指南针。
  其次是信用增级制度。在美国的市政债券市场上,市政债券发行的信用评级会因信用增级制度而得到提高。信用增级制度有优先权、担保、投资人选择权、联合负债、类似于短期债的银行信用证等等。市政债券有公共信用增级的法律条款,如国家保险项目、联邦或州担保、自动持有或使用州援助以帮助发生拖欠的机构(美国这种形式最普遍)。证券化也是一种信用增级工具,其他市政信用增级形式还有利用资本援助而免于破产等。这些信用增级方式在提高市政债券信用的同时,为投资者也提供了一定的保障,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投资风险,增加了市场对发行低息债券的接受度。
  债券保险(Bond Insurance)为市政债券信用增级的独有形式。在过去的15—20年间,债券保险在美国市政债券市场的发展中起了重要的作用。事实上,个人投资者依赖于债券保险来保障他想持有的资产的安全性。然而,债券保险并不提供给无信用的参与市场的发行人。AAA级保险公司提供的债券保险允许小部分最低投资级别(BBB和A级)的发行人参与高投资级别的全国市场,这增加了可在二级市场上交易的新发行债券的流动性。近50%的美国市政债券(其中75%为BBB和A级)发行都含债券保险。
  
  承销券商的监督机制
  依照相关法规和市场惯例,市政债券的承销商要对收入型市政债券的建设项目进行全程跟踪审计和监督,不仅随时向投资人报告财务状况,而且当政府委托的发展商违背发债说明书时,提出警告,甚至提起法律诉讼。承销商在这方面的历史记录,成为其品牌价值的决定因素。
  
  建立我国市政债券的监管
  
  1987年我国开始发行企业债券,到2001年年底累计仅发行2200多亿元,其中,2001年发行规模不足200亿元。随着国债规模的不断扩大,通过发行市政债券来为城市建设融资已势在必行。为保证资本市场的稳健运行,在发行市政债券的同时,完善债券市场的监管模式显得尤为必要。
  第一,必须有完善的法律制度和管理体制作为保障。在现有的法律框架下,地方政府发行债券存在一定的法律障碍。我国应尽快对现有《预算法》和其他财政法规进行相应的修订,并考虑制定《公债法》和《地方公债法》,对地方公债发行的主体资格、发债方式、每年的发债申请、审查和批准、地方债适用范围以及偿债机制建立等方面在法律上做出严格的规定,全面禁止“赤字债”现象的发生,确保地方债券资金主要用于地方的经济建设,尤其是基础设施建设,而不是弥补经常性收入的不足。国家必须制定系统性政府融资计划,把握资金的使用方向,规定地方政府发债的条件,确定地方公债的适度规模,对地方债券实行规范化的管理。
  第二,加强社会监管。总体上看,我国会计师事务所对发债主体的财务资料审计不严;承销商特别是主承销商全面协调和把关的作用没有充分发挥。根据我国实际情况,必须规范参与市政债券运作的中介机构,主要包括信用评级(资信评估)机构、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等等。同时,发展机构投资者,像寿险公司就可以成为债券市场的主要机构投资者。对于寿险公司来说,人寿保险合同的长期性可以有效而稳定地提供资金来源。这些资金的注入,会促使寿险公司利用自己的专业的管理人才,以及充足的信息,加强对市政债券资金运作的监管。
  第三,完善我国的风险识别及防范体系。在成熟的债券市场上,信用评级已成为一种不可或缺的金融中介服务。投资人通过债券的信用等级,预测债券违约风险。但是在我国信用评级还没有能够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主要表现为评级机构过多,信用评级机构评级行为不规范。适当控制评级机构的数量,有利于降低评级市场的竞争,使评级机构不必过分依赖于客户的选择,保证评级结果的客观、公正、准确。有利于形成评级机构与企业债券市场发展的良性循环。
  同时,为了降低市政债券的风险,保证偿付,可以设立强制性偿债基金。当每一只市政债券发行后,应向中央财政上缴一定的债券准备金,类似于商业银行的法定存款准备金,所有准备金汇集后形成偿债基金。一旦哪一只市政债券在偿债时发生短期困难,可以向偿债基金借款,这实际上是国家帮助市政府建立信誉。为防止市政府因此松懈对市政债券的合理运用,这笔借款仍要求借款单位在一定期限后偿还。
  最后,我国应发展自己的信用增级制度,推出债券保险。将保险公司引入到市政债券市场,对发行的市政债券进行保险,既提高了市政债券的清偿保障与信用等级,也使市政债券具有与其他投保金融品种同等的市场属性,改善其交易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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