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前我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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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出生在塞外农村的苦孩子。日本鬼子投降时,家乡人民正在欢庆胜利,我母亲却因难产不幸去世,肚子里还带走了死去的小妹妹。之后,老天爷又夺走了姐姐的年轻生命,她患的是肺结核……
  
  三个火烧一碗汤,苦孩子就是要参军!
  
  1948年秋天,我的家乡解放了。父亲当上了村长,我也上了学,还被选为儿童团团长。父亲工作太忙,把我练成了多面手。我一面坚持读书,一面参与土改工作,一面照顾年近70岁、任过义和团二师兄的祖父和刚满5岁的妹妹。磨米磨面、烧火做饭、打草放驴之类的活儿无所不能。
  轰轰烈烈的土改刚结束,父亲娶了一个比他小十八九岁的新媳妇,他们也不太管我们了。这时,妹妹因出天花未能及时治疗死去了,我用席头捆绑上小尸首扔到村头河边,3天后再去看她,早被狼和狗吃得精光!我心疼得放声大哭,哭肿了眼,落下了终生的眼疾。从那时起,我就想清了,一定要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1956年冬,不满18岁的我报名参军。到县城体检站一上秤,就像当时那首歌里唱的:“身体一过磅,刚刚差1斤”!我好说歹说不顶用,可也没泄气,又第二次要求上站体检。这次长了个心眼儿,为了称够分量,我在县城饭馆儿里买了3个大火烧,还足足地喝了一碗汤,肚子鼓鼓的就上秤了——体重合格,能参军了!
  村子里为我开了欢送大会,然后我胸前戴着大红花骑着枣红大马,离开家乡到县城接兵站。第二天凌晨,我们上了军列车,开向了北戴河……
  在“怎样当好人民解放军”的新兵教育政治考试中,我的考分是最高的。我们军事教导营的大部分教官都经过苏联军事培训,要求严,标准高。一次在摄氏零下30多度走正步,要求还是“抬腿3分钟,上身不能动”,谁上身一晃悠,教官上去就是一鞭子,打疼了还不能吱声!这时候,我耳边就响着老战士的秘诀:“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记得当时自己就亲眼看到,一位新兵战友在天寒地冻训练时用手去摸自己的耳朵,刚一摸,这个耳朵就掉了……
  
  误把刹车当油门,开着“嘎斯”大跃进……
  
  3个月冬训结束,我各科成绩都优秀。第二天,部队首长带我们徒步行军到汽车教导连,这天我又高兴得彻夜未眠。
  连长说我们是从400名新兵中挑选出来的学开汽车的,随后分班讨论表决心,然后开誓师大会。随后,我们一面学理论一面实际操作,整天不是念就是背,不是提问就是思考,半年后我们就开车上路了,从抗美援朝战场下来的志愿军坐在我们身旁,实际指导我们驾驶。新手上路真的很紧张,有一次,我紧张得错把刹车当成了油门,差点儿掉到沟里,幸亏教练一下子拉住了手刹,才避免了一场事故!
  1958年全国各条战线搞“大跃进”,建设国防事业也大放卫星。我开着嘎斯69牵引车拉着板合机、发电机等等,快拉快跑地不分节假日、白天和黑夜,由于爱车如命又安全行车,成绩突出,分别在1958、1959两年两次荣立“五好”三等功,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安上和拔掉二虎把门的大金牙……
  
  1959年,部队进行自我检查资产阶级思想苗头的整风运动,我让自己很受教育。
  年轻人爱美,受到山西老兵安金牙的影响,我自己也安了两颗二虎把门的大金牙,觉得挺漂亮,整天笑不够。从部队回家探亲,有的老同学说我变了,回到部队还对这句话耿耿于怀,越想越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一个农村的苦孩子确实变了……于是决心拿掉这两颗大金牙。
  这天晚上,我用小刀塞进牙缝里一点儿一点儿地撬金牙的套儿,弄得牙根流血,肿得像小山包似的,强忍着疼痛一夜没睡踏实。我跑到卫生室,告诉了军医缘由。
  军医赶快给我弄了消炎水漱洗、上了药,还把此事汇报了连长。
  连长找我谈话:“……你可真有勇气,真够坚强的!但自己偷偷这样做不科学,不卫生,今后有病一定要找医生!”他还要求我在全连大会上讲一讲斗掉资产阶级思想苗头的过程。
  
  每日行军80里,刻骨铭心战友情……
  
  60年代国家遭受天灾人祸,当时我在连队当司务长。为保证施工任务的完成,每天下山需要走10多里路到生产队买菜。有时采买到了一麻包菜蔬,自己就兴冲冲地背上山去为大家改善伙食……那时候,为了战士吃饱,我们想了许多办法,其中有一个叫双蒸法,比如发糕,蒸了一次再加水又蒸一次,这样做水分多了,好歹能顶一阵子饱。当时施工任务重,有的战士一顿饭要吃上十几个发糕,可即便那样也还是吃不饱……可是我们都很坚强,任务一点没有减少。
  有一次突然塌方,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堵死了施工洞口,大家呼吸十分困难。在这危急关头,洞里召开党小组会研究怎样逃生。张班长提出从下水道带大家爬出去!于是,他在前面摸索着爬,后面战士拽着前面战士的脚脖子,经过40多分钟,他们爬出了洞子……爬在最前面的张班长为了给战友们开道,手指甲盖都被磨掉了,他,保住了年轻战士的12条生命!不久后,张班长被任命为排长并记了二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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