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组章)

来源 :星星·散文诗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ixiaojin1987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傍晚河西,风吹骆驼城


  河西风动。
  一切都会被掀开。红柳、沙枣以稀疏的枯荣唤醒:落英缤纷、水草丰美、骆驼如云……
  贴地而行的风,我的眼掩饰不住空空荡荡。灿烂着泥土之下隐藏的过往。
  夕阳西下,风吹骆驼城。我掂着这个傍晚,掂着这个傍晚即将落下的沉。
  河西风硬。
  一切都会被吹空。
  黑水河的滋润仍然很远,庄稼俘获的村庄,我们行走在消逝中。骆驼城在休息。我们来拜访,就像时光里走失的骆驼,咀嚼时光深处的青枝绿叶。
  携沙而来的风,把喧嚣还给了宁静,把宁静还给了干净,把干净还给了心灵。我的心捧不住破碎。
  夕陽西下,风吹骆驼城。我捧着这个傍晚,捧着这个傍晚即将浓黑的重。
  河西风冷。
  一切都会被吹净。
  我指间的温度,高不过城墙上逗留的乌鸦长长短短的叫声。面对高挺的胡杨,拂面而清的风,在河西,在骆驼古城,让我在颂词浸泡的忧伤中清醒。风吹骆驼城。骆驼城的土,让我行色匆匆。
  夕阳西下,风吹骆驼城。我揣着这个傍晚,揣着这个傍晚即将到来的轻。

青海湖边,蓝铺进我的心底


  我在岸边躺下来。
  天空很近。
  享受阳光。一株草在风中颤动,把我推醒。
  牛羊啃食过的草地,云淡风轻。露珠,是一株草的全部语言。晶莹在粒粒尘埃之上,澄净日月星辰。
  远处,山坡上的牦牛群、羊群和天上的云,彼此辨认。留证如我,掌心珍存塔尔寺转经筒的体温。
  青海湖边,蓝铺进我的心底。毡房里的炊烟,孩童眼眸里的明亮,额拜一路的微笑。
  我不会为一段往事,左右为难。我骨子里挥之不去的,了无踪影。
  一边生长,一边老去。

门源花开, 真相在油菜花丛中降临


  门源花开,真相在油菜花丛中降临。
  倾泻纯粹。蓝天,白云,金黄遍野的油菜花。
  一匹马打着响鼻,望着远处,拒绝吃草。露水将我的鞋子打湿。苍鹰侧身飞过,丈量宁静。
  一切都静下来。此刻,万物那么美。
  门源花开,真相在油菜花丛中降临。
  有时,我们的好奇难以启齿。
  花丛中的蝴蝶,什么都不携带。缓缓地飞,缓缓地醉。野地上的几个农民,慢条斯理吐着烟圈,山坡的羊群凝固不动。一只蚂蚁徐上徐下,剔透速度。
  一切都慢下来。此刻,世界那么美。
  门源花开,真相在油菜花丛中降临。
  维护一生的黄金。油菜花不向同类寻找安慰。
  风把香拨醒。茅草屋的炊烟,苍茫一线。花蕊上方的光晕里,尘埃佯动。蚱蜢蹬断荒草,四处张望。一只虫子在花茎咬出缺口。蜜蜂俯下头,并不像我们人类,动不动就惊讶出声。
  一切都轻下来。此刻,尘心那么美。

坎布拉丹霞,我在想象里等你


  我藏着心事多年。我是坎布拉的丹霞,红在深闺里。
  相遇相依,是一个美好的词。我在想象中等你。
  鸟鸣一贫如洗。你已不能原路返回。我被期待烧红。
  为了抵达,我们说不清踏上的是上坡路还是下坡路。
  在脚下修筑堤坝,我的秘密在水库里囤积。我在想象里等你。
  白云翻卷羊群,我翻卷绕梁的回音。阳光下,请允我晾一晾突如其来的潮湿。
  你跨过的,既不是风,也不是雨。是人间应该珍存的东西。
  相遇相依是一个美好的词。我在想象里等你。
其他文献
这明亮似乎从未来过  就像没有开过似的,只要绽放,就是荡漾的花海。就把心事铺满高原,而天堂就是苍穹的宫殿,就是诗歌里的光和明。时光静悄悄的,一样安放着神谕。  就像没有遇见过尘埃似的,青草从脚下算起,向山顶涌去,像一列七岁的火车驶往远方,用一路上的倾倒和颠覆,换取令人窒息的荣誉。  群山巍峨,鹰在高处俯视,它注意到需要赞美的人间。这么多的油菜花,是不是需要一朵加冕另一朵。在星空之下,小心地说出彼此
期刊
月 下  这是古长安城的月下,城市西的夜空一片迷蒙,星辉惨淡。  千古情思,到了今日,只能乘上想象的翅膀,跨越时空,回到十三朝都城的旧址内部探寻。  那荡气回肠、烈烈如风的轶事不复存在。每当夜深人静,我独自一人,空对城市西苍茫无边的夜色,如水质的夜晚在无声荡漾。  城市西,昔日王者之气远去。秦阿旁宫、汉昆明池、隋大兴城……正被大片开发区和林立的楼房,被卷土而来的现代文明,重重包围和侵吞。  月下,
期刊
格桑花开  阿妈拉说,想她的时候,就去草原,就去看看格桑花。  她还说,每一朵格桑花,都是一盏灯,只有那些心有想念的人,才能把灯盏一个一个点亮。  去草原,去看格桑花开。  去看辽阔的草原,如何收拾那个被乡音打翻的酒杯。  格桑花开,一朵挨着一朵。  而我成了光中唯一的黑。  那些古老的经轮,等着风,等着虔诚之心,等着世间最温柔的触碰。  去转湖。也去转山。  和朝拜的众生,一起靠近光,靠近灯盏。
期刊
雨的目光  下雨的天气。清冷。把车停在路边,听冬雨落地的声音。  冬雨斜打在光滑的树身上,没有遗漏。雨水在车窗玻璃上流淌,痕迹和遮盖满是恣意。  清透的雨滴,拖着长长的尾巴,面对玻璃的明鉴,没有一丝走的恐惧。  它唯一的目的,就是顺势而下,去汇集成更大的流淌。此刻冬雨似乎更加缠绵。  没有了障目的叶子,冬雨也似乎更加放纵,为雪的形成埋下足够的伏笔。  谁能想到清透的冬雨会以雪片的姿势曼舞,装扮一个
期刊
四月的风  粗犷寂寥的风,一定是经山野而来。那风,凛冽中裹挟着来自家园的暖煦。  穿过风声,粉白的桐花歇在四月的枝头,暮春就有了魂。  母亲说,桐花开过,天就暖了。  我在嘉陵江畔揽紧衣衫。柳絮的翅膀是风,轻轻一舒展,它就逐浪而去。灯影里,几片冬天不肯啟程的黄叶,春末才回归家园。  风无处不在。来来回回的风,曾经荡漾着草芽的芬芳,桃花的妖娆和玉兰的纯情,还弥漫着炊烟的味道。  旧事随风。吹过四月的
期刊
1  月光落下来,我如此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穿过田野,村庄,穿过人们甜蜜的梦境,仿佛圣洁的天使。  她落下來。轻盈。柔软。纯净。  一个人的世界,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我守着一轮明月,守着一个永远无法忘怀的名字。一壶酒,在诗歌里汹涌。那些跳跃的句子,微醺里,撞击谁疼痛的想念。  韶华已逝,谁霜染的长发,杯中,空自摇曳。  多年以来,当遥想成为抵达,当如水的记忆,月光般窗前流过。  还有什么是永恒
期刊
时光的缝隙里塞不下一场大雪  在此刻,你取下自己的帽子,取走花朵上的火焰或皇冠上的星辰。  时间沉静下来,秋天融于一杯水的透明。  隔着易碎的玻璃,你可以拼凑那些散乱的光影,用一些精致的器皿盛下,浪迹于人世的蝴蝶的香气与骸骨。  我不曾目睹过真正的朽毁,所以我一直把影子留在了那里——  粗糙的瓷器正在自愈一条蜿蜒的裂纹;笨重的铁皮盒子敲击一支喑哑的舞曲;松木地板等待阳光纤细的足沙沙踏响;温暖的藤条
期刊
坠落鸿沟的哲学与你无关  “出租车在路上疾驰,  那边的门,是一道落日。”  很多年后,读到这样的句子,依然觉得惊悚。人们应该学会将时间递过来的变成手中另一把武器。  记得你曾给我照相。就在海棠树下,那时我们都穿白色衬衫,两个纤细的人。很容易把对方击成粉末。悬  深夜。听到地球在银河深处整理它的降落伞。  再过一会儿,我的妈妈就要出现在蚕房。她有点着急,担心筐子里的桑叶喂不饱蚕虫。  再过一会儿,
期刊
二 胡  单调的季节,被雨水冲刷的夜晚唤醒。  寂静的夜,他偶尔也会拉一曲二胡。用这样一种方式,隐藏对家中女人的思念。  一把破旧的椅子,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打工者的故事,承载的情感,在二胡的悠悠曲音中沉淀。  二胡的曲目像屋后老实巴交的狗尾巴草。二胡的曲子在老母亲思念的目光中闪烁。灯光下凝视的气息在悠悠的曲音中默默洇开。  此时,二胡的忧怨划破岁月的痕迹,四季的回音敲响了干涸的墙壁。悠悠余音,在无数
期刊
漩 涡  苍天有无奈的时候。  难以遥控,变幻瞬息的人间情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最终赢得永恒的仰视。  这一切尽在水中,看得多了,水也成了深不可测的眼睛。  于是:  一位苍须髯者,背着历史的哲语,跳进了水的眼睛:  一位盖世英雄,乘着颂歌的翅膀,飞进了水的眼睛;  一位倾城之女,在混杂的眼睛碰撞中,落进了水的眼睛。  笑声里有漩涡,漩涡中有没有歌声?!位 置  是因为天宇的茫茫无垠,在不同的位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