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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男人，最大的耻辱，便是娶了一个出轨的妻子，生下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有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事？有。唯一比这更耻辱的事情，便是又娶了一个出轨的妻子，又生下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
黎建平品尝到的是第二种极品耻辱：两任妻子先后生下的三个孩子，都跟他“没关系”，而他却接受了这样的耻辱，默默地守护着被两任妻子扔下的三个孩子。是什么样的理由，让这个耻辱的男人如此深情？
2010年元月7日，正在福州进行高压线塔建工程的电工黎建平，接到一个让他揪心的坏消息。电话是母亲从四川广安老家打来的：“建平，你赶紧回家，龙龙出大事了！”龙龙，时年6岁，黎建平的儿子，此时正躺在成都华西医院，命根子不保。
黎建平，时年37岁，四川广安人，先后娶了两任妻子，留下3个孩子。大女儿黎婷是第一任妻子所生，二女儿黎芹、小儿子黎龙是第二任妻子所生。黎建平的婚姻很不幸，第一任妻子杨小静和他离婚时，大女儿才6岁。第二任妻子葛春去了广东，婚姻形同于无。
黎建平连夜飞回成都。在华西医院第二住院部儿外科，他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儿子龙龙。揭开被子，黎建平惊呆了，只见儿子小鸡鸡乌黑肿胀，几乎快要烂掉。母亲告诉黎建平，她是今天早上才发现龙龙这个情况的，在给龙龙换裤子的时候，发现他的小鸡鸡上缠着一条橡皮筋，急忙送医院，广安的医院已不敢收治，只得又赶紧送到成都华西医院。据龙龙说，元旦节前一天，同班男生宁宁出于“好玩”，用橡皮筋捆绑住了龙龙小鸡鸡。龙龙排尿不畅，出现了浑身发冷，下腹疼痛等症状。龙龙的奶奶以为他病了，还带他去社区诊所看过医生。医生认为是伤风感冒，只是给开了些感冒药。到今早发现真相，已经过去了整整7天！
黎建平难过不已，而更让他痛心的是医院的诊断结果，由于耽误的时间太长，孩子的阴茎和阴囊已经坏死，而且出现严重感染，保命的唯一办法便是切除命根子。手术后，龙龙的命是保住了，但孩子的人生却被彻底改写，他将以不男不女的身份过一辈子，连小便都只能像女生那样蹲着;生理上的缺陷还在其次，最大的伤害在于心理，待孩子进入青春期后会感到自卑，唯一的良药，便是多给他亲情的关爱和开导。
黎建平拨通了在广州打工的妻子葛春的电话，哭诉了儿子的事情，希望她回来看看儿子。不料，葛春给了他一通臭骂，称孩子出事是因为他没照顾好，并明确表态，她不会回来！黎建平有苦难言，这么多年，葛春一直在外面，他不出去挣钱，如何养三个孩子？如果他在家里，这事倒的确不会发生，他再粗心也不至于等到7天后才发现儿子的情况。为了避免悲剧再次发生在3个孩子身上，黎建平不敢再外出。待儿子出院后，他托关系进了一家供电公司做电工，负责各小区的电路维护。然而，尽管黎建平小心翼翼，孩子又出事了。这次，出事的换成了大女儿黎婷。2010年8月，四川电视台记者、即本文作者韩耀辉，接到黎建平打来的求助电话。黎建平焦急地说，他年仅15岁的大女儿黎婷，不顾他的劝告，辍学去了广东佛山，希望韩记者能帮他唤回女儿。
第二天，韩记者就和黎建平一起，从四川赶到了广东佛山，找到了黎建平的小妹黎英，也见到了黎婷。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几天前，15岁的黎婷竟生下了一个女婴，而孩子的父亲居然是黎英的儿子，17岁的陈明明。陈明明和黎婷是表兄妹，怎能恋爱，还生下孩子呢？韩记者感到事情太严重了，抛开两人未成年就未婚生子不说，表兄妹谈恋爱，按照我国《婚姻法》规定属于近亲，是禁止结婚的。这对小恋人和刚刚生下的孩子，未来注定是一场灾难！不想，面对韩记者的诘问，黎婷竟脱口而出：“我又不是爸爸亲生的，我和表哥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一个15岁的少女，居然当众说出自己骇人听闻的身世：自己不是父亲亲生。这是真的吗？黎建平矢口否认，可黎婷的回答是：“我妈亲口告诉我的。”黎婷反复地说，只要找到她妈，就会大白于天下。
杨小静是湖南人，早在黎婷6岁时，就和黎建平离了婚，黎婷判给了黎建平抚养。两天后，在湖南衡阳市祁阳县，记者找到了已经重组家庭的杨小静，并从她这里得到了证实：黎建平没有生育能力，黎婷的确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换句话说，黎婷是杨小静在婚内出轨生下的。关于黎婷的生父，杨小静拒绝透露。
直到这时，黎建平才不得不说了实话，称自己婚后和杨小静的夫妻生活尽管很正常，可一直没有孩子，到医院一检查，结果发现黎建平精子活力严重低下，不具备生育能力。黎建平的“隐疾”成了他加倍疼爱老婆的理由，但黎婷的到来，让他感到耻辱，只因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血脉。是雪耻，还是要家庭？黎建平苦苦挣扎后，选择了后者，他咽下了妻子背叛婚姻生下女儿的事实，像什么都不知情一样、像根本不曾知道自己有隐疾一样。但是，黎建平对黎婷视如己出的疼爱，对杨小静出轨行为的默许，最终还是没能保住这个家。离婚时，他唯一能保住的便是黎婷，一个与他原本没有关系的女儿。他执意要将黎婷留在身边，是因怕她以后在继父家里受欺凌。
黎建平原以为没有人知道黎婷并非自己亲生这个秘密，岂料前妻早已告诉了女儿。他恨前妻，这么丑陋的身世，被孩子知道了，对她该是多大的打击？
黎建平没有生育能力，那么，更大的耻辱秘密也包不住了：他和后妻葛春生的两个孩子一定也不是他亲生。可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左邻右舍都能为他的父爱作证：他对三个孩子的疼爱，与亲生父亲别无两样。
黎建平的现任妻子葛春，比他小6岁。从恋爱到结婚，黎建平没有对她说实话，觉得有了女儿黎婷，只要葛春能像他一样好好待她，一样可以满足做妈妈的愿望。可是黎建平想得太天真的了。耻辱的事情终于又一次发生了：葛春哇哇作呕的妊娠反应，让黎建平如五雷轰顶。黎建平的心在滴血，但他最终说服了自己，缸，顶一个是顶，顶两个也是顶，多一个又何妨？
本以为自己不计较，一切可以翻篇而过。可两年多后，屈辱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外面打工一年的黎建平一回家，竟发现葛春再次怀孕了，且已有八个多月，不能流产了。这一次，黎建平就是想做“睁眼瞎”，都不可能了，他责问妻子为什么要背叛他，背叛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把孩子怀到这么大，让他看到，而不是早做流产？不料，葛春火了，直言自己已经知道他不能生育的秘密了，在嫁他之前，她可是一个未婚姑娘，她受不了这样的欺骗。痛苦之余，黎建平开始反省，觉得自己的确有错在先，不该隐瞒她。他乞求葛春原谅，称自己可以不在乎男人的尊严被践踏，只希望能捂住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这个秘密，别让孩子们知道。已出生的两个孩子，还有即将出生的第三个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第三个孩子龙龙呱呱坠地后，黎建平想，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这么隐忍，葛春怎么也得发发慈悲，不为这个家着想，起码会为她生下的两个孩子着想吧。母爱是这个世上最无私的爱，为了孩子，她怎么也得留在这个家里吧？ 为了让葛春在家里照顾三个孩子，李建平将挣钱养家的重担独自扛了下来。他去了福州打工，每天累得像狗一样。只是，他不敢再忽略妻子的感受，无论多忙，最多只隔两天，就要给她通一次电话。尽管黎建平完全放弃了男人的尊严，还是无法留住葛春。龙龙刚过三岁，她就扔下三个孩子，去了广东打工。
黎建平的心，接二连三的被蹂躏，他似乎已经麻木了，走就走吧，不回来就算了，只要不离婚就行，这样起码还可以哄骗孩子们：“妈妈是在外挣钱，她是爱你们的。”黎建平就这样带着本不属于他的三个孩子过日子，既当爹又当妈，尽管耻辱难当，但一见到三个孩子快乐地成长，听到他们长一声短一声地叫他爸爸的时候，他就觉得一切都值了。现在，对黎建平误解重重，又刚生下孩子的大女儿，已铁心不回家了。他能做的，便是经常给她打电话，叮嘱她如何保重身体、照顾小孩，寄一些小孩穿的衣服，表达着超越血缘的父爱。这时候，黎建平想，葛春平时就和这个前妻所生的大女儿处不好关系，那么现在是不是唤回葛春的好机会呢？黎建平决定再打一次温情牌，他打电话将黎婷早恋生子的事告诉了葛春，叙说了黎芹、黎龙对妈妈的思念，让她回家来。不想，葛春一阵冷笑，并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要我回来，可以，但我回来只做一件事情，离婚。”
葛春不仅不回归家庭，反而在这时候落井下石，提出离婚，这无异于在黎建平的伤口上再撒了一把盐，他坚决不离。他不离，她就拒绝回家。这下倒好，葛春本该被唾骂的抛夫弃子，演变成了理直气壮的离婚拉锯战。没有人知道，黎建平一个大男人，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有多苦。由于龙龙命根子被切，黎建平需要引导他反复练习蹲着尿尿，他试图让龙龙纠正“男人是必须站着小便”的思维，可是这样的谎言，在家里还可以瞒住，在学校公厕，就会被当众揭破。龙龙成了同学们眼中的异类。2013年冬天的一天，二女儿黎芹哭着带弟弟回家。原来，姐弟俩与人打架了，起因是放学后龙龙的一群同班男生嘲笑龙龙是个太监，姐姐见状捡起石头将那群孩子打跑了。
太监，当黎建平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心如刀割。痛定思痛后，黎建平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四处托人，给龙龙转到了另一所学校，并把龙龙的身体缺陷告诉了老师，让老师试着把这个情况告诉同学，让同学不要再歧视儿子。第二件，黎建平抱着再次被羞辱的思想准备，又一次给葛春打去电话，叙说了龙龙的遭遇，希望她能从亲生骨肉身心健康的角度出发，回到家来，即使不能长留家中，至少应该多回来看看儿子，给他母爱，好让他不至于那么自闭。不料，葛春依然不为所动：“你跟我听好了，这么多年，我之所以还用这个手机号码，只是为了有一天你同意离婚了，能联系上我。是你欺骗了我，活该被两个孩子折磨。”
有时候，连黎建平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对这种耻辱的话具备了免疫能力。他还是坚信着一个道理：天下母亲，哪有不疼自己儿女的？迟早有一天，妻子说不定就会回来，她回来的那一天，就是自己耻辱化作幸福甘露的那一天。他愿意等，一直等下去。
这一等，就到了2015年。黎建平的二女儿黎芹已上初一，龙龙已读了小学五年级。黎芹13岁的生日那天，黎建平不想让她记恨妈妈。为了让她感受到遥远的母爱，黎建平委托福建打工的老乡，买了一套新衣服作为生日礼物，假借妻子名义，通过快递寄了回来。可是黎建平小看了女儿的聪明。他本以为拿着“妈妈”寄回来的礼物女儿会很惊喜，不料，一个小小的失误，将戏演炸了，快递单上的地址戳穿了黎建平的谎言。黎建平狡辩：“妈妈可能去福建了。”黎芹看到快递单上还有寄件人的手机号，当即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马上扔了电话。“你就骗我吧，你们都骗我，你们没一个是好人。”年幼无知的黎芹，还不能理解爸爸的苦衷，狠狠地伤害着原本可以对她置之不管，原本就与她毫无关系的顶缸爸爸。黎建平感到茫然无措，他已经没有了主意，掩饰大人之间的恩怨，难道真的能起到保护孩子的作用吗？
真正让黎建平对妻子彻底失去幻想的是无意中发现的女儿的一篇作文。黎芹在一篇题目为《我的家》的作文中写道：“每个人都爱自己的家，可我没办法爱我的家，我的妈妈在我弟弟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家，那时候我也只有五岁，妈妈再也不回来了，外婆告诉我，妈妈恨爸爸。外婆还说，爸爸不是我的亲爸爸。我恨妈妈，恨她不要我和弟弟。我也想恨爸爸，恨他不是我亲爸爸，可是我恨不起来，因为爸爸爱我们……”这是黎建平有生以来，遭受到的最猛烈的一次灵魂冲击。葛春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竟不惜转弯抹角将“孩子们都是野种”的耻辱秘密透露给了孩子。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从黎芹的作文看得出，她还是惦念着爸爸的好。那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离婚吧。
2015年6月底，放了暑假的黎芹去了一趟外婆家，回来后就一个劲地劝爸爸和妈妈离婚，她从外婆那里得知，妈妈已在广东和别人生下了两个孩子。这下，黎建平彻底绝望了，也彻底清醒了，没有尊严的隐忍，除了给孩子不断地制造伤害外，根本就毫无益处可言。他第一次当着女儿的面，痛哭不止，他请求女儿原谅，他不该愚蠢地想用捂住秘密的方式，来为孩子乞求所谓的可怜的母爱。既然孩子什么都知道了，那么现在，他终于可以毫无挂碍地离婚了。为了表达自己对大女儿黎婷的尊重，他还特意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同样得到了大女儿的支持。可是，憨厚的黎建平注定是个输家。当他打电话给葛春提出离婚时，原本一直想离婚的葛春居然拒绝了，却又不肯回家。他转而去找葛春的母亲。葛母透露了天机：“早让你离，你不离，现在葛春过得很安稳，家有了，还有两个孩子，不急着离了，她说等龙龙满了18岁再离也不迟。”黎建平如梦初醒，葛春这是不想付给两个孩子抚养费，才故意要拖到孩子成年后再离啊！
2015年8月，黎建平就此事再次找到本文记者，在韩记者的客观分析和建议下，准备以重婚罪、遗弃家庭成员罪提起诉讼，离婚，还要葛春赔偿两个孩子的抚养费。只是有一点，他必须坚持，那就是两个孩子都必须跟他。是的，两段屈辱的婚姻，并非一场空，他收获了三个孩子，两女一儿。他是爸爸，他爱他们。
（除黎建平和记者外均系化名）
编辑/李宗海
黎建平品尝到的是第二种极品耻辱：两任妻子先后生下的三个孩子，都跟他“没关系”，而他却接受了这样的耻辱，默默地守护着被两任妻子扔下的三个孩子。是什么样的理由，让这个耻辱的男人如此深情？
早恋表哥的少女：我不是爸爸亲生
2010年元月7日，正在福州进行高压线塔建工程的电工黎建平，接到一个让他揪心的坏消息。电话是母亲从四川广安老家打来的：“建平，你赶紧回家，龙龙出大事了！”龙龙，时年6岁，黎建平的儿子，此时正躺在成都华西医院，命根子不保。
黎建平，时年37岁，四川广安人，先后娶了两任妻子，留下3个孩子。大女儿黎婷是第一任妻子所生，二女儿黎芹、小儿子黎龙是第二任妻子所生。黎建平的婚姻很不幸，第一任妻子杨小静和他离婚时，大女儿才6岁。第二任妻子葛春去了广东，婚姻形同于无。
黎建平连夜飞回成都。在华西医院第二住院部儿外科，他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儿子龙龙。揭开被子，黎建平惊呆了，只见儿子小鸡鸡乌黑肿胀，几乎快要烂掉。母亲告诉黎建平，她是今天早上才发现龙龙这个情况的，在给龙龙换裤子的时候，发现他的小鸡鸡上缠着一条橡皮筋，急忙送医院，广安的医院已不敢收治，只得又赶紧送到成都华西医院。据龙龙说，元旦节前一天，同班男生宁宁出于“好玩”，用橡皮筋捆绑住了龙龙小鸡鸡。龙龙排尿不畅，出现了浑身发冷，下腹疼痛等症状。龙龙的奶奶以为他病了，还带他去社区诊所看过医生。医生认为是伤风感冒，只是给开了些感冒药。到今早发现真相，已经过去了整整7天！
黎建平难过不已，而更让他痛心的是医院的诊断结果，由于耽误的时间太长，孩子的阴茎和阴囊已经坏死，而且出现严重感染，保命的唯一办法便是切除命根子。手术后，龙龙的命是保住了，但孩子的人生却被彻底改写，他将以不男不女的身份过一辈子，连小便都只能像女生那样蹲着;生理上的缺陷还在其次，最大的伤害在于心理，待孩子进入青春期后会感到自卑，唯一的良药，便是多给他亲情的关爱和开导。
黎建平拨通了在广州打工的妻子葛春的电话，哭诉了儿子的事情，希望她回来看看儿子。不料，葛春给了他一通臭骂，称孩子出事是因为他没照顾好，并明确表态，她不会回来！黎建平有苦难言，这么多年，葛春一直在外面，他不出去挣钱，如何养三个孩子？如果他在家里，这事倒的确不会发生，他再粗心也不至于等到7天后才发现儿子的情况。为了避免悲剧再次发生在3个孩子身上，黎建平不敢再外出。待儿子出院后，他托关系进了一家供电公司做电工，负责各小区的电路维护。然而，尽管黎建平小心翼翼，孩子又出事了。这次，出事的换成了大女儿黎婷。2010年8月，四川电视台记者、即本文作者韩耀辉，接到黎建平打来的求助电话。黎建平焦急地说，他年仅15岁的大女儿黎婷，不顾他的劝告，辍学去了广东佛山，希望韩记者能帮他唤回女儿。
第二天，韩记者就和黎建平一起，从四川赶到了广东佛山，找到了黎建平的小妹黎英，也见到了黎婷。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几天前，15岁的黎婷竟生下了一个女婴，而孩子的父亲居然是黎英的儿子，17岁的陈明明。陈明明和黎婷是表兄妹，怎能恋爱，还生下孩子呢？韩记者感到事情太严重了，抛开两人未成年就未婚生子不说，表兄妹谈恋爱，按照我国《婚姻法》规定属于近亲，是禁止结婚的。这对小恋人和刚刚生下的孩子，未来注定是一场灾难！不想，面对韩记者的诘问，黎婷竟脱口而出：“我又不是爸爸亲生的，我和表哥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停不下来的耻辱：一个缸两个缸三个缸
一个15岁的少女，居然当众说出自己骇人听闻的身世：自己不是父亲亲生。这是真的吗？黎建平矢口否认，可黎婷的回答是：“我妈亲口告诉我的。”黎婷反复地说，只要找到她妈，就会大白于天下。
杨小静是湖南人，早在黎婷6岁时，就和黎建平离了婚，黎婷判给了黎建平抚养。两天后，在湖南衡阳市祁阳县，记者找到了已经重组家庭的杨小静，并从她这里得到了证实：黎建平没有生育能力，黎婷的确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换句话说，黎婷是杨小静在婚内出轨生下的。关于黎婷的生父，杨小静拒绝透露。
直到这时，黎建平才不得不说了实话，称自己婚后和杨小静的夫妻生活尽管很正常，可一直没有孩子，到医院一检查，结果发现黎建平精子活力严重低下，不具备生育能力。黎建平的“隐疾”成了他加倍疼爱老婆的理由，但黎婷的到来，让他感到耻辱，只因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血脉。是雪耻，还是要家庭？黎建平苦苦挣扎后，选择了后者，他咽下了妻子背叛婚姻生下女儿的事实，像什么都不知情一样、像根本不曾知道自己有隐疾一样。但是，黎建平对黎婷视如己出的疼爱，对杨小静出轨行为的默许，最终还是没能保住这个家。离婚时，他唯一能保住的便是黎婷，一个与他原本没有关系的女儿。他执意要将黎婷留在身边，是因怕她以后在继父家里受欺凌。
黎建平原以为没有人知道黎婷并非自己亲生这个秘密，岂料前妻早已告诉了女儿。他恨前妻，这么丑陋的身世，被孩子知道了，对她该是多大的打击？
黎建平没有生育能力，那么，更大的耻辱秘密也包不住了：他和后妻葛春生的两个孩子一定也不是他亲生。可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左邻右舍都能为他的父爱作证：他对三个孩子的疼爱，与亲生父亲别无两样。
黎建平的现任妻子葛春，比他小6岁。从恋爱到结婚，黎建平没有对她说实话，觉得有了女儿黎婷，只要葛春能像他一样好好待她，一样可以满足做妈妈的愿望。可是黎建平想得太天真的了。耻辱的事情终于又一次发生了：葛春哇哇作呕的妊娠反应，让黎建平如五雷轰顶。黎建平的心在滴血，但他最终说服了自己，缸，顶一个是顶，顶两个也是顶，多一个又何妨？
本以为自己不计较，一切可以翻篇而过。可两年多后，屈辱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外面打工一年的黎建平一回家，竟发现葛春再次怀孕了，且已有八个多月，不能流产了。这一次，黎建平就是想做“睁眼瞎”，都不可能了，他责问妻子为什么要背叛他，背叛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把孩子怀到这么大，让他看到，而不是早做流产？不料，葛春火了，直言自己已经知道他不能生育的秘密了，在嫁他之前，她可是一个未婚姑娘，她受不了这样的欺骗。痛苦之余，黎建平开始反省，觉得自己的确有错在先，不该隐瞒她。他乞求葛春原谅，称自己可以不在乎男人的尊严被践踏，只希望能捂住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这个秘密，别让孩子们知道。已出生的两个孩子，还有即将出生的第三个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第三个孩子龙龙呱呱坠地后，黎建平想，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这么隐忍，葛春怎么也得发发慈悲，不为这个家着想，起码会为她生下的两个孩子着想吧。母爱是这个世上最无私的爱，为了孩子，她怎么也得留在这个家里吧？ 为了让葛春在家里照顾三个孩子，李建平将挣钱养家的重担独自扛了下来。他去了福州打工，每天累得像狗一样。只是，他不敢再忽略妻子的感受，无论多忙，最多只隔两天，就要给她通一次电话。尽管黎建平完全放弃了男人的尊严，还是无法留住葛春。龙龙刚过三岁，她就扔下三个孩子，去了广东打工。
黎建平的心，接二连三的被蹂躏，他似乎已经麻木了，走就走吧，不回来就算了，只要不离婚就行，这样起码还可以哄骗孩子们：“妈妈是在外挣钱，她是爱你们的。”黎建平就这样带着本不属于他的三个孩子过日子，既当爹又当妈，尽管耻辱难当，但一见到三个孩子快乐地成长，听到他们长一声短一声地叫他爸爸的时候，他就觉得一切都值了。现在，对黎建平误解重重，又刚生下孩子的大女儿，已铁心不回家了。他能做的，便是经常给她打电话，叮嘱她如何保重身体、照顾小孩，寄一些小孩穿的衣服，表达着超越血缘的父爱。这时候，黎建平想，葛春平时就和这个前妻所生的大女儿处不好关系，那么现在是不是唤回葛春的好机会呢？黎建平决定再打一次温情牌，他打电话将黎婷早恋生子的事告诉了葛春，叙说了黎芹、黎龙对妈妈的思念，让她回家来。不想，葛春一阵冷笑，并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要我回来，可以，但我回来只做一件事情，离婚。”
最耻辱也最深情：我有三个孩子
葛春不仅不回归家庭，反而在这时候落井下石，提出离婚，这无异于在黎建平的伤口上再撒了一把盐，他坚决不离。他不离，她就拒绝回家。这下倒好，葛春本该被唾骂的抛夫弃子，演变成了理直气壮的离婚拉锯战。没有人知道，黎建平一个大男人，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有多苦。由于龙龙命根子被切，黎建平需要引导他反复练习蹲着尿尿，他试图让龙龙纠正“男人是必须站着小便”的思维，可是这样的谎言，在家里还可以瞒住，在学校公厕，就会被当众揭破。龙龙成了同学们眼中的异类。2013年冬天的一天，二女儿黎芹哭着带弟弟回家。原来，姐弟俩与人打架了，起因是放学后龙龙的一群同班男生嘲笑龙龙是个太监，姐姐见状捡起石头将那群孩子打跑了。
太监，当黎建平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心如刀割。痛定思痛后，黎建平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四处托人，给龙龙转到了另一所学校，并把龙龙的身体缺陷告诉了老师，让老师试着把这个情况告诉同学，让同学不要再歧视儿子。第二件，黎建平抱着再次被羞辱的思想准备，又一次给葛春打去电话，叙说了龙龙的遭遇，希望她能从亲生骨肉身心健康的角度出发，回到家来，即使不能长留家中，至少应该多回来看看儿子，给他母爱，好让他不至于那么自闭。不料，葛春依然不为所动：“你跟我听好了，这么多年，我之所以还用这个手机号码，只是为了有一天你同意离婚了，能联系上我。是你欺骗了我，活该被两个孩子折磨。”
有时候，连黎建平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对这种耻辱的话具备了免疫能力。他还是坚信着一个道理：天下母亲，哪有不疼自己儿女的？迟早有一天，妻子说不定就会回来，她回来的那一天，就是自己耻辱化作幸福甘露的那一天。他愿意等，一直等下去。
这一等，就到了2015年。黎建平的二女儿黎芹已上初一，龙龙已读了小学五年级。黎芹13岁的生日那天，黎建平不想让她记恨妈妈。为了让她感受到遥远的母爱，黎建平委托福建打工的老乡，买了一套新衣服作为生日礼物，假借妻子名义，通过快递寄了回来。可是黎建平小看了女儿的聪明。他本以为拿着“妈妈”寄回来的礼物女儿会很惊喜，不料，一个小小的失误，将戏演炸了，快递单上的地址戳穿了黎建平的谎言。黎建平狡辩：“妈妈可能去福建了。”黎芹看到快递单上还有寄件人的手机号，当即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马上扔了电话。“你就骗我吧，你们都骗我，你们没一个是好人。”年幼无知的黎芹，还不能理解爸爸的苦衷，狠狠地伤害着原本可以对她置之不管，原本就与她毫无关系的顶缸爸爸。黎建平感到茫然无措，他已经没有了主意，掩饰大人之间的恩怨，难道真的能起到保护孩子的作用吗？
真正让黎建平对妻子彻底失去幻想的是无意中发现的女儿的一篇作文。黎芹在一篇题目为《我的家》的作文中写道：“每个人都爱自己的家，可我没办法爱我的家，我的妈妈在我弟弟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家，那时候我也只有五岁，妈妈再也不回来了，外婆告诉我，妈妈恨爸爸。外婆还说，爸爸不是我的亲爸爸。我恨妈妈，恨她不要我和弟弟。我也想恨爸爸，恨他不是我亲爸爸，可是我恨不起来，因为爸爸爱我们……”这是黎建平有生以来，遭受到的最猛烈的一次灵魂冲击。葛春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竟不惜转弯抹角将“孩子们都是野种”的耻辱秘密透露给了孩子。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从黎芹的作文看得出，她还是惦念着爸爸的好。那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离婚吧。
2015年6月底，放了暑假的黎芹去了一趟外婆家，回来后就一个劲地劝爸爸和妈妈离婚，她从外婆那里得知，妈妈已在广东和别人生下了两个孩子。这下，黎建平彻底绝望了，也彻底清醒了，没有尊严的隐忍，除了给孩子不断地制造伤害外，根本就毫无益处可言。他第一次当着女儿的面，痛哭不止，他请求女儿原谅，他不该愚蠢地想用捂住秘密的方式，来为孩子乞求所谓的可怜的母爱。既然孩子什么都知道了，那么现在，他终于可以毫无挂碍地离婚了。为了表达自己对大女儿黎婷的尊重，他还特意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同样得到了大女儿的支持。可是，憨厚的黎建平注定是个输家。当他打电话给葛春提出离婚时，原本一直想离婚的葛春居然拒绝了，却又不肯回家。他转而去找葛春的母亲。葛母透露了天机：“早让你离，你不离，现在葛春过得很安稳，家有了，还有两个孩子，不急着离了，她说等龙龙满了18岁再离也不迟。”黎建平如梦初醒，葛春这是不想付给两个孩子抚养费，才故意要拖到孩子成年后再离啊！
2015年8月，黎建平就此事再次找到本文记者，在韩记者的客观分析和建议下，准备以重婚罪、遗弃家庭成员罪提起诉讼，离婚，还要葛春赔偿两个孩子的抚养费。只是有一点，他必须坚持，那就是两个孩子都必须跟他。是的，两段屈辱的婚姻，并非一场空，他收获了三个孩子，两女一儿。他是爸爸，他爱他们。
（除黎建平和记者外均系化名）
编辑/李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