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让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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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在呼和浩特第一师范学校学习。那年月,生活必需品是按人头凭票限量供应的,处在长身体阶段的我们(尤其是男生),总是填不饱肚皮,但同学之间友情很深,这就出现了“让饭”的感人故事。
  当时学校伙食部规定,用餐时每10人一桌,男女搭配,由值日生拿着饭牌排队打回饭菜,端到饭厅餐桌上,按人头分配。主食倘若是馒头或窝头,炊事员早就按人头在笸箩里如数放好,我们只要拿自己的那一份就行了。如果主食是米饭或莜面,就得由值日生掌勺,连主食带菜均分给大伙儿。先分第一次,然后把剩下的按人头估量好再分第二次,直到分完。
  一般分完第二次后,女同学就会说:“剩下的我们不要了,你们男生分着吃了吧。”其实,她们并没有吃饱,只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多吃一点儿。有时候,女同学们还会把自己的馒头或窝头掰下一小块给我们。因为担心我们拒绝,就冷不丁地放进我们盛着菜汤或者白开水的饭碗里。对此,我们都非常感激,在食不果腹的日子里,还有什么能比多吃几口饭更让人感到温暖呢?
  我们班有一位家住察素齐的胡姓男生,家中有急事,没来得及请假就回家待了三天。其间,我们没给他留稀粥和菜,但主食都留下了。看到堆在窗台上的馒头、窝头,还有掺了甜菜渣子蒸成的菜团子,我们真想犒劳自己一下,但关心同学的防线终于没被贪吃的欲望所冲破。
  第三天晚上,“老胡”回来了,看到我们给他留的饭,很是感激。他大方地说:“农村毕竟有土豆填肚子,我没饿着。今晚咱们就把给我留的饭分着吃了吧。”我们欣喜若狂,仅仅几分钟,那些干粮就被全部吃掉了。那天晚上,我们格外高兴,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友谊之歌》。
  后来,“老胡”的父亲来看他,带来五斤炒面,当晚“老胡”就把炒面分给我们每人两大汤匙。大伙儿的饭碗都在饭厅里搁着,我们就用漱口缸子加上水拌着吃,感觉是那样的香甜,又那样温暖。
  有一回一个男生病了,校医看过后让他休息。那天的晚饭是窝头,我们给他拿回来,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也没吃一口。我们知道后,每人把自己中午的白面馒头掰下一小块,拿回寝室给他当“病号饭”。他慢慢吃着,两眼直流泪。
  1963年秋季,学校组织师生到农场收蔬菜,劳动强度较大。中午在田头上吃饭,每人一个大馒头。我们小组的五个女生,各掰下一小半馒头给了我们五个男生,我至今记得给我馒头的是岳秀媛同学。在若干年后的聚会上我说起此事,她笑着说:“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记它干什么?”的确是小事一桩,却体现着同学间的友谊,令我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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