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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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公园 低气压在草坪中漫步,云的面孔里渗出更多的水气。急促的 呼吸,柳树——踉跄如失忆症病人,迷路于年轮深处枝桠的迷宫 急速地生长:美,一垂入河水就丢失了身体,而倒影却拉长许多, 深綠的风 在水纹的赞美声中轻松穿过河流。就像桥,总是迟到于脚步 新熟的红樱桃被偷偷摘下,多年的灌木丛中才传来荆棘的心跳。它们 在水边,就像疼痛的卵——此刻,交尾的红蜻蜓正等待着云朵中那张网的降临 故乡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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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公园
低气压在草坪中漫步,云的面孔里渗出更多的水气。急促的
呼吸,柳树——踉跄如失忆症病人,迷路于年轮深处枝桠的迷宫
急速地生长:美,一垂入河水就丢失了身体,而倒影却拉长许多,
深綠的风
在水纹的赞美声中轻松穿过河流。就像桥,总是迟到于脚步
新熟的红樱桃被偷偷摘下,多年的灌木丛中才传来荆棘的心跳。它们
在水边,就像疼痛的卵——此刻,交尾的红蜻蜓正等待着云朵中那张网的降临
故乡黄昏
天空在变暗,而黑色土壤中闪烁着
赤色的光,像即将熄灭的炭火,挣扎着
从记忆中抓取声音。我的耳朵想拼命攥紧
被晚风吹响的事物:落日拉下苍凉的幕布,跳动的
树枝,仿佛在昏暗光线中独奏挽歌的修长手指……
不断降落的黑夜,我被剪下的、在异乡
积攒多时的黑色头发;返家途中的妇女们低声谈论着
父辈的死亡。而我脑中疯狂回响起昨夜里
被预报错过的那场雷雨,对称于此刻幽魅的宁静——
不远处,住宅楼中又一盏灯亮起,唤醒多年前
我手中摇晃的纸灯笼:亡灵在地上,人,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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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 寞 节节草有空心的寂寞 如果它一直拔节,又没有一双少年的手 调皮地夹上母亲的眉毛 麦田有由青转黄的寂寞 如果母亲采了灌浆饱满的嫩穗,做成冷蒸 却不再有一个小馋猫眼巴巴等着 炊烟有虚弱的寂寞 如果它仅仅飘了一会儿工夫 只够母亲热一碗粥,就着暮色喝下去 倾斜的地平线 院子里向晚沉思的人 听芦笛的哨音翻过矮墙 墙外,一面大湖怀坦然之心 接纳芦苇青葱挺拔的盛年 也接受它们
下午,你走在平原乡村的田野 香甜混合的漩涡 众多的不幸 包括墙边一只花猫的诡异 短暂得如一只飞过的蜂翅 三月, 忽热忽冷的黄昏 旧时代的读书人 走过几十里的山路 写下忽热忽冷的长短句 他的口袋里 只剩下半个烧饼和几滴矿泉水 没有胃,能够消化全部 尽管有时候,头脑中的彩虹 消化了成吨的污水 甚至许多花的妩媚 修改了某个时辰的美学 此刻,响亮的鸡鸣 一直在远处的火葬场上
家里有牛,心里不慌 在我的村庄,有牛才有家 在我的村庄,每一头牛 都在劳动之余抽点空闲,寿终升天 这跟我的乡亲们完全一样 牛走前人走后 這在我的村庄,是神一般的顺序 在我的村庄,一切皆有顺序 到了山坡,牛也不乱跑 牛吃草的姿态,是我一生也用不完的教养 牛吃草的声音 是我一生也听不够的乡音 牛吃饱了,我饿了,太阳收绳了 静静地,牛把我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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