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6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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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不得这亮晃晃的阳光照见阳台的这一块
  舍不得这无风无雨宁静守着的心跳
  
  搬出吊兰 君子兰 金边兰 我饲养的
  活着的春天 打开窗给那光腾出地方
  任它细数霉变的昨天
  
  能翻晒的 生活滴下的一切湿
  
  最后 我晾出自己
  认真地把这一天分成24小时 每小时60分
  把这大把的阳光 分割成秒
  我 一丝一缕
  细细过
  
  羞
  
  越来越羞于表达自己 使自己从人群中出去
  没有什么可说的 时光最终会亮出结果
  说什么呢 要怎么说
  才能向世界交出自己 许多话我
  羞于启齿 我只想
  安慰于一只逗号 隐
  自己于句子 或一段话
  静静地不表达
  
  雨 后
  
  光从对面的楼宇打过来 云的白压着白
  城市的楼群 远山 杉树 肃穆 干净
  安详
  
  有时真的需要这样的停留 从庸常里
  掏出自己 任眼睛 情绪漫过
  那堤 时光静止
  
  扑捉细粒的微尘 从众多的繁杂
  清理出来 使凌乱归类叠放
  快止于慢 清洗些什么
  过滤过往 还原生活以白
  
  我可以跪地习诗 或俯身而憩
  
  昨天终究流去 过了今日
  我的眼睛 今日一样清明
  
  秋 我终将安顿下来
  
  那些尖锐的热 终被一字分开
  思想里的燥 坐进一场风里
  等秋来
  
  许多高过天空的事物 静下来
  漫过荒野的心事 开始缩紧自己
  几只黑蝴蝶舞动窗外 一个季节的喧闹
  止于一场水 我安顿自己于蛐蛐的鸣唱里
  
  任夜晚一寸寸漫上肌肤 黑发般的深
  秋一缕一缕剥开我 写满字符的空
  继而 则是一页递进一页的
  忧伤
  
  我惊讶自己越来越小的心事
  
  结在一粒种子上 结在
  柔的软上 一滴泪珠上
  它的萌发包括萎靡里
  
  日益拔高的楼群从高出跌落 霓虹渐渐熄灭
  一朵花 一棵草 一粒小石子我更愿匍匐的真实
  
  我会心痛那份栽种的心情 而今的干枯在意每片叶子的洁净
  而不在意自己是否尘埃我只能顺着人流? 和着所有的笑意笑转身? 真情的哭
  
  我更愿意坠落 蜷缩生活的最低处 一棵树木
  一滴鸟鸣
  
  秋雨知道你要启程
  
  秋雨知道你要启程 就把点点点点的忧郁
  洒进夜色
  
  你一头扎进雨里 从夜的黑到雨的秋凉
  有很多眼睛在你身后黑
   一些雨点从后脑勺处滴下
  夜不禁打了个寒颤
  
  迷茫挎着你的右肩
  奔波拖着你全部的心情
  下汽车上火车 来不及安生的行李
  辗转于各大路口 查看各种脸色
  被多个客栈收留 暂住
  
  许多陌生的城市都熟悉你匆匆的样子
  许多陌生的路
  被你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熟悉过
  这些路和城市却不熟悉
  每个季节的雨 于你
  都是咸的
  
  也许你是只不停迁徙的鸟 留给世界的是
  你扇动的样子 留给我们的却是
  整个海的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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