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南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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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南沙红与黑》专题让我们无数的读者彻夜未眠,那一种种揪心的梦魇令人心碎不已,你和我灵魂间时刻流淌着能触摸那遥远蓝色国土的冲动。
  作为一名中国人,最大的荣耀就是走过祖国的每一寸土地和海洋,无论它有多么遥远,无论路途多么艰险。
  
  1 阴有小雨,风力2-3级。补给船今天出发。上船前,南沙守备部队按惯例要举行出征誓师大会,天下着毛毛细雨,誓师大会并没有受影响。
  
  第一项是升国旗、奏国歌。国旗飘然升起的一刻。战士们神情庄重。卢永华政委说:“升国旗是南沙官兵必备的科目。在礁上,每当重大节日,尽管人少,也要举行隆重的升国旗仪式。当朝阳从东方海平面升起,我们的国旗也徐徐升起,高高飘扬在南沙岛礁的上空。虽说礁小,但它是我们国家显示主权和军事力量存在的象征。”
  16时整,随着“呜”的一声长鸣,我们开始了难忘的南沙之行。
  2 晴,风力2-3级。早晨,船已过海南岛东部。禁不住对这艘补给舰的好奇,记者在一位李姓军官引导下,进行参观。
  在前甲板一块牌子上,记者了解到,这艘补给舰为904型综合补给舰,由上海求新造船厂建造,1991年12月出厂,1992年3月曾命名为“海仓”号,2002年8月改称“洞庭湖”号。该舰为5000吨级平甲板带小型直升机平台的综合补给舰。主要任务就是为南沙群岛输送守礁官兵,为守礁部队补给油水、食品和弹药,同时也可以对南沙海域执行巡逻的战斗舰艇进行补给。
  李军官还介绍说,这艘舰长120多米,宽16米多,高30多米;空载排水量3200吨,标准排水量3500吨,满载排水量可超过5000多吨。舰上有几十名名官兵。该舰为双车双舵,主机最大功率近5000马力,辅机每台输出功率达600马力。舰艇最大航速19节,自持力达20个昼夜,最大抗风能力12级。
  补给方面,这艘舰可装载柴油、淡水、干货及冷藏食品约2000吨。舰上配备有ZJ-Ⅲ型纵向液货补给装置系统,主要用于完成纵向油、水补给。另有4艘904-B型喷水推进岛礁补给小艇。这种小艇分油艇和水艇两种。油艇可装载油料2.5吨,水艇装水约3吨。此外,小艇还可装货物近2吨。在补给设备方面,舰艇上有2台Y180M-4-H折臂吊,可起吊较大物品。武备方面,舰上装有61式37毫米舰炮和25毫米舰炮。
  这艘船的最上层是驾驭室,包括操舵手、雷达、通信等设备。驾驭室旁边的一间小房子是海图室,由航海长负责,里面有“罗兰”C、“北斗”等导航系统,可进行机动测算航线,保证航行安全。
  2、3楼大部分是住舱,包括舰长和政委的房间。舰长的房间是个小套间,在舰上算是最好的。4、5、6楼除住舱外,还包括公共卫生间、洗漱间、医务室、广播室、手术室、药品储藏室、人员换乘室、餐厅及伙房等。除此之外,4层甲板后部有一个飞机平台,平时可做乘员活动使用。
  记者在驾驭室见到了补给舰舰长韩拥政。年轻的韩舰长曾9次随舰赴南沙补给,但作为舰长到南沙,这还是第一次。韩舰长告诉记者:“这艘舰每次执行保障南沙部队的任务。航程约为3000海里,近20年来总航程有70多万海里。不夸张地说,只要是南沙要用的东西,除了海水以外,其它的都要靠这艘和另外一艘补给舰来运输。”
  这可真是一艘南沙补给线上少不了的“生命之舟”。
  
  说到“生命之舟”,那就不能不提生命的“神经末梢”——船上的小艇。因为礁盘附近的水位很浅,所有的补给物资必须先由补给舰卸到小艇上,再由小艇一一运上礁盘。在记者采访补给舰官兵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说到了小艇的故事,有的更是经历了生死考验。
  三级士官高超到南沙已经30多次。但最难忘的是2006年7月的那次。他说:“当时补到最后一站渚碧礁时已是凌晨两点,伸手不见五指,黑的不能再黑。我们像瞎子一样往前摸,找航道就用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进去。返航时浪 更大了,出航道口时,有3-4米高的浪。当时,第一个浪过来,感觉很刺激,小艇45度上下摆动。第一个浪还没过去,第二个浪又来了,船头一下栽进去,然后第三个浪又来了。当时我坐在后面,小艇可能下潜有1-1.5米,把我整个人全部托起来了。我一着急,用手到处抓,根本就摸不到小艇在哪里。幸好战友看到了,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我拉上来。当时艇上所有东西都打掉了,幸好发现我了,要不我真就下去了。”
  补给舰观通长颜波也向记者讲述了一个“听声辨位”的故事。“那是2006年12月的一次补给,下着好大的雨,雨速特别快,雨打在脸上很痛,海浪也是扑面而来,眼睛里又是雨水又是海水,根本睁不开。回来的时候,5米之内的东西都看不清了。还好出了礁盘,要不然搁浅就更麻烦了。现在的问题是视线不好,我们看不到母舰在哪里,回不去呀。在海上茫然寻找,那种感觉真的很……幸好我们的舰长有经验,见我们久久不归,便不断地按响汽笛,让我们终于有了方向,寻声而去。现在想想,真悬!”
  18时左右。船左舷8海里外出现一个小岛——中建岛。中建岛是西沙群岛中最南端的一个小岛,面积12平方千米,也是人民海军驻守西沙的最南端岛屿。1982年,中建岛守备队被中央军委授予“爱国爱岛天涯哨兵”荣誉称号。此时由于靠近岛屿,手机有了信号,航行了20多个小时的官兵开始拿起手机与外界联系。
  3 阴转多云。经过几天的海上航行,凌晨1:30时,我们乘坐的“洞庭湖”舰到达了人民海军南沙的“首府”永暑礁。早早起来,从船头看到海天之涯的永暑礁,对于我们这些航行了近60个小时才见到海面建筑的人多少有些新奇。
  5点多钟,1艘舷号174的拖船靠上我们的补给舰。6点钟开始,官兵们开始把上礁的货物从补给舰转运到拖船上。8:30时,货物基本装好了。我们从补给舰换乘到174拖船上,向几海里之外的永暑礁进发。
  快到永暑礁时,记者看到数十名守礁官兵手持钢枪站坡列队,旁边几名战士还敲起了锣鼓。航行在南中国海,除了惊讶于蓝得如此清澈的海水外,看到这场景,泪水不觉地涌了上来。
  在靠码头的地方,记者看到了一块石碑写着:南沙是我领土,神圣不容侵犯!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军驱逐舰群1988年立。这块碑标志着中国在南沙神圣不可侵犯的主权,也铭记着人民海军守护着南沙这片神圣的蓝色国土。
  永暑礁上的“三防”菜地非常有名,所谓“三防”,就是防风、防晒、防雨浪等。因为在南沙种菜,需要很高的科技含量。这片菜地不仅有喷淋系统、灯光系统,菜地四周还放置了大大的音箱,用音乐来促进植物生长。
  在这片只有1.2亩的菜地,空心菜、苋菜、辣椒、黄瓜、豆角等,长势喜人。这里的每一点土都是从千里之外的大陆运来,而且来自全国近30个省市。可以说,小小的方寸之地,连接着辽阔的锦绣中华。时至今天。这里还保留着一个传统——每位上礁的官兵都要带上一捧家乡最好的土,因为这里的土不仅是“土地”的“土”,更是“国土”的“土”。
  
  在离炊事班不远的地方,记者看到了猪圈、鸡圈和鸭圈,里面养的猪白白胖胖,鸡鸭活蹦乱跳。在陆地上早已司空见惯的情景,此刻出现在沧海孤礁上,让人倍感亲切。
  中午时分,记者享用了行走南沙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礁上的“大餐”。餐桌上,鱼、鸡、鸭、豆腐、青菜,满满一桌子,全都是礁上“自产自销”。据了解,由于官兵共同的努力,如今这里每天都有四菜一汤,周五还有聚餐,星期天还会因地制宜,钓些鱼捡些螺,改善生活。
  看着这些风吹日晒后更加阳光的脸,记者顿然意识到,在这里,为了一个目标,居然能将快乐变得如此简单。
  晚上21时,补给舰再次起航。前往南薰礁。
  4 阴,风力3~4级。
  早晨5时,补给舰来到南薰礁。南薰礁位于北纬10度13分,东经114度12分。在郑和群礁西南端,有一个巨大的礁盘,礁盘上有两处因退潮露出的礁体。南部小礁石,取名为小南熏礁。
  凌晨7时许,我们开始了对南薰礁的补给。记老和战士们一起身着桔红色的救生衣。随着第二只补给艇登礁。礁盘真小,几艘补给艇运上来的物资一会儿就把小小的码头堆成一座小山。记者登上飘扬着五星红旗的礁堡最高处四周眺望,大海像一个以礁盘为中心的圆盘子,地球化作了一片蓝蓝的海洋。
  南熏礁在人民海军驻守的各礁中是非常有特点的一个。一是它的气候特别恶劣,在这里刮10级台风乃至12级台风是常有的事情。另外一个是它的地理位置特殊。在它的东北方位距离12.6海里处是台湾军队驻守的太平岛。
  站在南熏礁的制高点上,记者通过望远镜朝远方望去,在清晨的雾气中,太平岛隐隐约约现出了它的轮廓。太平岛是南沙群岛最大的岛屿,面积约0.44平方千米,差不多等于2座大型综合运动场的规模。每个月都能看到台军的军舰到太平岛实施补给。
  陪同记者参观的南熏礁指导员向晓东说:“每次看到台湾的军舰过来,我们的感觉都很复杂,就像多年打架的两个兄弟,突然碰面了,既亲切,又感觉到一丝丝的紧张。我自己还有这样一种心情,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因为同是中国人嘛,就会想,哎,他们太平岛上是怎么过年的?人家过年是不是和我们一样?”
  四级士官何昌盛已经入伍16年了,在南熏礁就驻守了15个年头,26次守卫南熏礁,是一位资深的“老南熏”。他对记者说:“以前,在礁上过年,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们双方都打信号弹,我们这里打起来,他们那里也打起来,信号弹一般不超过三发,大家有点互动的感觉。”
  这是怎样的一幅画面——除夕之夜,万家灯火之时,在远离大陆1000多千米的南沙,咫尺之隔的中国人用信号弹共同点缀繁星点点的夜空。共同表达着对所有炎黄子孙的祝福……
  5 晴,有轻雾,风力3-4级。
  凌晨4时,我们的补给舰到达美济礁。美济礁不属于海军南沙守备部队管理,而由中国渔政管理,即属于农业部,这在建制上和其它6个岛礁不同。
  美济礁位于北纬9度55分,东经115度32分,是个环礁,东西长约9千米,南北宽约5.2千米。中间有泻湖,水深约25.6米。有3个进口可以进入泻湖,均在南部和西南部,大型船只可以在涨潮时通过南部最大的一个出入口进入泻湖。西南门宽92米,长414米,水道深23.8米。水道口有点礁,阻碍航道。南门有点礁分布,使水道分为东西两部分,东道狭窄,仅18米宽,水深只有1.8米;西道宽37米,长275米,水深18米以上。水道小潮时流速1.3节。环礁东北部比较浅,有水深只有1.8米的礁头分布。
  早晨,当太阳从海面上升起时,整个美济礁平静得仿佛是一面镜子。椭圆形的美济礁非常优美,犹如一颗闪着翠绿色光芒的珍珠。这个岛礁的周围是热带海洋生物的优良栖息地,中央电视台《探索与发现》曾拍过一个电视片,报道的就是美济礁神奇的水下世界。《中国国家地理杂志》评选的十大最美丽的岛屿,太平岛、永暑礁、美济礁跻身其中。真是天赐的南海明珠!
  19时,补给舰再次起锚,直奔下一站——东门礁。
  
  编辑,严晓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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