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金救母”,一个16岁少女的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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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岁,别人可以拉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或在爸妈怀里撒娇……而陈玲玲,却为了赚钱救身患绝症的妈妈,独自踏上了去非洲的路。
  
  带着“隐形的翅膀”,
  飞不出妈妈牵挂的目光
  
  陈玲玲,家住浙江省丽水市青田县东源镇红光村,父亲陈建艺常年在外打工,母亲夏爱丽是地道的庄稼人。2004年3月,夏爱丽感到腹部胀痛,还时常便血。一开始,她以为是痔疮犯了,也没有太在意。好不容易熬了一个月,她感觉头晕、眼花、乏力,体重消瘦了10余斤,便血次数也多起来。陈建艺带妻子来到丽水市中心医院,医生诊断她患了直肠癌。这个结果,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将夫妻俩震蒙了。
  医生告诉他们:“现在癌细胞还没有扩散,只要坚持放疗或化疗,还有希望治好。直肠癌的治疗费用在5万元左右,你们回去准备钱吧!”5万元!对陈建艺这样的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就算将这个家全卖了,顶多也只能凑出1万元呀!
  怎么办?陈建艺借遍了亲友,也只筹到区区5000元,还不够给妻子做一次放疗呢!看着一贫如洗的家,陈建艺蹲在地上呜呜哭起来。这一幕,正好被年仅13岁的陈玲玲看见了。当时,她刚上初一,实在帮不上父亲什么忙,只好每天守在妈妈床前,精心照料妈妈。
  有一天,妈妈说她想喝小米粥,可家里连一粒小米都没有。陈玲玲就在村里挨家挨户地借,总算在一户村民家中借到了一碗小米。她熬好小米粥后,又亲手端来喂妈妈。夏爱丽看着懂事的女儿,难过得流下泪来。
  为了挣钱给妻子治病,陈建艺辗转杭州、上海等地打工。他所挣的钱除了要维持全家人的生活,还要给女儿交学费,所以,能留给妻子治病的所剩无几。三年来,由于没有得到持续巩固治疗,夏爱丽的病情越来越重了。
  2007年10月,同村有一个叫周康军的年轻人从非洲回到老家。周康军今年35岁,早年到非洲喀麦隆打工,几年下来,竟打拼成为一家大超市的老板,手下有员工40多人。陈玲玲眼前一亮,当即找到周康军,向他说明了家中情况,恳求他带自己出国去打工。周康军很热情,答应带她出国,并负责她的机票费用。
  夏爱丽听别人说,非洲很不安全,随时爆发战争和瘟疫,生存环境十分恶劣,就劝阻女儿不要去。但陈玲玲心意已决。
  2007年11月3日,周康军已给陈玲玲买好从北京飞喀麦隆的机票。由于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暂时还不回去。陈玲玲只得独自坐火车去北京,再转乘飞机去喀麦隆……
  
  你听“寂寞在唱歌”,
  海的尽头有他有爹娘
  
  经过20多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雅温得国际机场。走出舱门,陈玲玲仿佛投身于蒸笼中,衣裳瞬间被汗水浸湿。办完出入境手续,陈玲玲在机场出口见到了周康军安排来接她的老乡。老乡将她带到周康军的超市,安排她在员工宿舍先住下。
  初次远离家乡,陈玲玲吃尽了苦头。喀麦隆气候炎热,她刚到这里就上火,扁桃体发炎,喉咙疼得说不出话。她又是过敏体质,一上火脸上就长痘痘,这对爱美的她来说,更是烦不胜烦。同在超市打工的一个福建大男孩,见她实在太遭罪,就找了一家中药店,抓了一些降火的草药回来,熬水给她喝。陈玲玲喝了草药汤后,身体才渐渐好转。
  喀麦隆的官方语言是法语。陈玲玲连一个法语单词都不会,领班让她先熟悉一下环境和语言再上岗。可是,陈玲玲哪里坐得住!她只有上班才能挣钱,只有挣钱才能救妈妈的命!于是,她边听别人对话,边记下来默默背诵。仅用了3天,她就学会了说法语数字,可以连说带比划地上岗了,连工友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由于人生地不熟,陈玲玲每天下班后,几乎没有娱乐活动。她排遣寂寞的唯一方式就是听歌。她拿出身上仅有的200元钱,去商场买了一个MP3,下载了很多歌曲来听。陈玲玲最喜欢听阿桑的歌,比如《寂寞在唱歌》《叶子》和《温柔的慈悲》等,每一首歌词都能倒背如流。
  初到异地水土不服,她动不动就上火、生病。才到喀麦隆一个月,陈玲玲就瘦了10多斤,圆圆的胖脸整整小了一圈。
  2008年11月底,陈玲玲不慎感染了痢疾,持续腹泻令她直不起腰来。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她躺在宿舍的床上,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唯有默默垂泪。后来,那个福建小伙发现她没上班,才知道她生病了,将她送到附近的一家医院输液。医生又给她开了些“灭滴灵”和“制霉菌素”吃了,身体才慢慢康复。
  在异国他乡,有一个男孩这样默默地关心自己,这让陈玲玲很是感动。一天晚上,福建男孩给陈玲玲发短信:小丫头,那么迟了还不睡啊?小心明天起不来哦!陈玲玲回复:我已经不小了,不要叫我小丫头,别把我当小孩子。他就趁机表白:那好啊,那我以后就叫你亲爱的!就这样, 尽管他比她大9岁,两颗孤单的心在异乡碰出朦胧的爱情火花。
  那一段时间,是陈玲玲最快乐的时光。当她生病的时候,他会给她熬草药;过马路的时候,他会紧紧地牵着她的手……然而,好景不长,2008年夏天,他被父母逼回家,去娶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孩。分手那天,他握着她的手流泪说:“小丫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用!”尽管她恋恋不舍,但他还是离开了,只留下孤零零的“小丫头”。
  到了2008年11月10日,陈玲玲终于领到来喀麦隆的第一年全部工资——150万中非法郎,相当于2万元人民币。她高兴地拿着这笔钱,兑换成欧元汇回家。这天,她还给家里打电话:“妈妈,我挣钱了……”可电话那头,爸爸低沉地说:“你妈住院了,医生说要尽快手术,癌细胞已开始扩散……”陈玲玲的心揪紧了。她寄回家的钱,离5万元手术费还差3万元啊!
  为了能多挣钱,早日给妈妈做手术,陈玲玲又在雅温得市中心的妇女市场找了一份夜班兼职。这样,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用来赚钱,每天工作18小时以上。由于劳累过度,她常常感觉头昏、胸闷、虚汗淋漓。每次领到工资,她就赶紧寄回家。她盘算着,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凑够妈妈的手术费了!
  
  阳光总在风雨后,
  死神在孝心面前望而却步
  
  然而,正当她心愿即将达成时,2009年2月初,老板周康军却要将超市搬到赤道几内亚的马拉维去。老板很看重她,动员她一起去马拉维。然而,她在这里还有另一份工作,母亲病情危急,已不容她到处折腾了。最后,陈玲玲毅然决定:留在雅温得,自己开店当老板!
  经过一年多的观察,陈玲玲留意到,中国的小商品在喀麦隆非常走俏,尤其是温州的打火机、电扇和办公用品等,更受非洲人欢迎。于是,她打算开一间小商品专卖店。她向朋友、老乡和同事借了些钱,勉强凑了几万元人民币,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从选店铺、租房子、装修、办执照到进货,每一样都困难重重。
  2月中旬的一天,陈玲玲去当地有关部门办理执照时,工作人员只给她10分钟时间填表。陈玲玲看着那些繁琐的表格,根本就看不懂。她只好请一个黑人小伙代填,可对方非要收她1万中非法郎才肯代劳。填完表后,黑人小伙还冲她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陈玲玲怒不可遏,却不敢发作。
  有一天,陈玲玲在街头看见一个黑人流浪儿,于心不忍,便走进旁边的小商店买了一些面包和香肠给他。这一幕,刚好被黑人小伙莫哈莫德看在眼里。当莫哈莫德知道别人都在“坑”陈玲玲,便主动带她去租房子。在他的帮助下,同样的房子,她只用原租金价的三分之一就租下了。
  接下来,她对小店进行了装修,就准备去进货了。2009年2月27日,陈玲玲早早起来,就去中国人开的批发市场进货。由于大家都是老乡,老板们自然不会欺骗她。尤其是当很多人知道陈玲玲的情况后,都被她的孝心所感动,不但低价将货品批发给她,还主动帮她把货送到店里……
  别看陈玲玲稚气未脱,但做起事来有板有眼。她既是老板,又是售货员,还雇一名叫茉莉的黑人姑娘做帮手。经过紧张的筹备,2009年4月29日,陈玲玲的“中国钱大发商店”正式开业了!她分别用汉语、法语和西班牙语书写了一个大招牌,门口的蓬架下摆满了鲜花。进入店铺,里面的货架上摆满各类“中国制造”的日用百货,顾客盈门。
  然而,就在刚开业的第二天晚上,陈玲玲关上店门,打算清点一下今天的货款,可她刚把钱从抽屉里拿出来,就听到一阵激烈的砸门声。她紧紧地抱着钱匣子,蹲进了桌子底下。雇员茉莉吓得手足无措,哭了起来。陈玲玲听老乡说过,当地的小痞子经常会来抢店,于是赶紧报警。可是,报警电话还没拨出,店门就被砸开了。几个黑人小痞子吹着口哨,几分钟就将她的店洗劫一空。
  当他们发现蹲在桌底下的陈玲玲,便将她拖出来,伸手要夺她手中的钱匣子。这可是妈妈的救命钱呀,绝不能让他们给抢走了!陈玲玲紧紧地护着钱匣子,任凭几个黑人小伙掰她的手,她愣是不放手。其中,有一个黑人揪着她的头发,把她使劲地向旁边的墙上撞去。陈玲玲顿觉眼前金星乱冒,有一股热流顺着后背流淌……她努力着,坚持着,最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陈玲玲苏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她发现自己躺在红十字慈善医院的病床上,医生正给自己输液。茉莉见她醒过来,高兴地说:“亲爱的玲,我真是担心死了,你终于醒过来了!”陈玲玲并不关心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钱匣子。茉莉告诉她说:“你就放心吧,你的钱匣子没被抢走!幸亏有路人报警,警察及时赶到,将那几个流氓抓起来了,被抢的货物也保住了!”陈玲玲的眼泪这才夺眶而出……
  2009年5月20日,陈玲玲盘点了一下营业额,连本带利终于筹够3万元人民币。她赶紧把钱汇回家。
  经历一个星期的焦急等待,陈玲玲终于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你妈妈的手术做了,很成功。只是医生说,为防止手术后癌细胞转移和复发,还要接受巩固化疗。”电话那端,陈玲玲听见妈妈虚弱地说:“真是苦了玲儿这孩子,我没白疼她一场哪!”
  陈玲玲就是凭着这份孝心和勇气,在非洲成功地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不但挽救了母亲的生命,也为自己闯出一番事业。只要想到母亲,她的眼前就会出现阳光,全身就会涌动力量!■
  (责编 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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