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古纳河:一条河一段历史

来源 :中国新闻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ct32845359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这里的生活处处彰显出俄罗斯民族的特色,最让人心动的是木刻楞房前的窗台上摆放着的鲜花或是墙角不经意之间的一盆花卉,同样的景致总会让我举起相机
  
  出发前无数次翻开地图册,久久地看着中国地图上形如鸡冠的地方,那里流淌着一条蓝色河流——额尔古纳河,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大兴安岭山脉呈东西走向,斜穿整个内蒙古东北地区,这里遍布水草丰美的森林和草原。从阿荣旗到额尔古纳市,一行人马不停蹄,在美景前没来得及沉醉,就匆匆结束了与大兴安岭的会面,以致后来车友不停地感叹风景总是在路上。
  额尔古纳河从大兴安岭西麓流出,向西流到满洲里附近折向东北,最后汇入了俗称黑水的黑龙江。额尔古纳河全长970公里,总流域面积15万平方公里,相当于4个台湾那么大,沿途汇集了海拉尔河、根河等1800多条大小河流,纵横交错在大兴安岭和呼伦贝尔草原。
  额尔古纳河河道蜿蜒曲折,河滩岛屿密布,沿河两岸溪流纵横、沼泽处处、灌木丛生,具有典型的湿地特征,因良好的自然环境,历史上就是成吉思汗的根据地,是众多游牧民族繁衍生息的地方。
  后来才知道,从海拉尔到额尔古纳市途中,那条深蓝迂回流淌在深绿广袤的呼伦贝尔草原腹地里的河流,60年代被老台先生赞誉为天下第一曲水的“莫尔格勒河”,就是额尔古纳河上游的支流。
  满洲里、黑山头、恩和和室韦等地,是额尔古纳河沿岸大城小镇,也是中国内蒙东北部与俄罗斯接壤边境地区,自清朝康熙年间,公元1689年,《中俄尼布楚条约》签订,确定额尔古纳河为中俄界河,而自雍正五年(1727年)起,清朝朝廷沿额尔古纳河右岸先后设置18座卡伦(哨所),其中14座卡伦设在室韦到黑山头的额尔古纳河段。现如今沿额尔古纳河边境上的七卡、八卡等地,就是沿用了清朝哨所的名称。可以说,额尔古纳河是一条河,也是一段历史。
  我们此行最远的落脚点就在离界河几百米处的室韦村,这里是中国唯一的俄罗斯民族乡所在地,特有的俄罗斯民族风情,与一河两国的地理位置,近年来已成为不少游人千万里追寻的地方。
  房东李大哥开着吉普车,带我们在村里兜风。正值傍晚收工时分,不时遇见三两个金发碧眼的村民。
  村里新修的马路两边的路灯上面挂着一幅幅照片,李大哥说那都是村中各家祖辈的老照片,照片讲述着村里各家的故事,对岸的俄国人来到这里,与华人结合,居住下来。李大哥自己就有着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
  这里的生活处处彰显出俄罗斯民族的特色,家家户户都是“木刻楞”房子,这种俄式木砌房屋,用木头交错叠建,原木之间垫有青苔或泥土,层顶则是铁皮覆盖,门窗边框多用彩色漆绘,看上去很欧派的样子。
  栅栏围起的院落,装点着鲜花,时值当地夏季,正是鲜花灿烂之时,有以俄国人名命名的鲜花,如安德烈、阿辽莎、冬妮娅。木刻楞房屋内非常干净整洁,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墙上挂着俄罗斯壁毯。最让人心动的是窗台摆放着的鲜花或是墙角不经意之间的一盆花卉,同样的景致总会让我举起相机。
  早在两国界河条约签订之前.俄国人已经越过额尔古纳河在南岸开垦放牧和淘金。条约签订之后,俄国人拆除了军事堡垒,撤走军队,但数千淘金人员却留了下来。从19世纪下半叶开始,更多的俄国人涌入中国境内,与此同时,来自山东、河北、天津等省市的“闯关东”者来到此地,其中的大部分加入了淘金者的行列,后来,许多俄罗斯姑娘成了中国淘金工人的妻子。当年,李大哥的爷爷就是从山东“闯关东”到了这里,与他的俄罗斯奶奶相遇。此外,俄国十月革命之后,许多白俄贵族越过西伯利亚,逃亡到额尔古纳河畔定居。1922年的一份统计资料表明,在额尔古纳辖区定居的俄罗斯人口就有1855户、9893人。1989年,这些生活在中国境内的“华俄后裔”被确定为俄罗斯族。现在,在额尔古纳的室韦与恩和,还居住着2700多位俄罗斯族人和5000多位华俄后裔。
  与室韦隔河相望是俄罗斯的奥洛契村,两地之间距离只有1公里。站在河边,对岸的俄罗斯村庄和俄军哨塔清晰可见。
  没到额尔古纳河前,界河只是一个停留在脑子里的严肃而抽象的概念。河边一块破旧的木制警示牌,却直观简明,向每一位游客说明界河的作用。一条代表河流的粗线将木牌分成两部分,左上方写着——俄罗斯,右下方写着——中国。有趣的是上面的文字和图案有些模糊,但是额尔古纳河界河的含义永远是那样清晰明确。
  天黑前,李大哥带我们赶往村附近的友谊搭桥,2001年,这里建起一座口岸大桥,是中俄数千公里界河上的第一座永久性大桥。长三百来米的大桥静静地卧在缓缓流淌的界河上,其宽度与深圳的罗湖桥相当,中间可并排过两部卡车。桥中间是可以断开的,断开时则分别形成两个吊桥。这里只能通货车,游人则要从满洲里出入境。
  我好奇地问李大哥,有偷渡的事发生吗?李大哥笑着说,我们这边的生活比那边好得多,谁会去那边呢?室韦村家家户户以旅游为生,李大哥是村里较早开始经营家庭旅馆的,近年加盖了新房,还请人帮忙。时值旅游旺季,入住的这几天,常常听到李大哥手机欢快的铃声,那是预订住房的电话。
  从额尔古纳河清澈的河水中,我们无法想象那些沧桑的往事,如今,小小的村庄,是安居乐业的华俄后裔,远来的游人,让小村庄充满了生机。
其他文献
9月24日,八达岭森林公园。  简格民发了一条微博,“分享的时候听到这一段话——小时候吃果子一咬一只虫,现在想吃出虫子都难。”  他是LNT初级讲师,这天正和刘文泽、刘竞超、宋歌这另外三名讲师一起,带着一队年轻的志愿者上山,实地体验LNT户外模式。  所谓LNT,就是无痕山林运动,起源于上世纪美国林业保育的户外伦理运动,旨在提醒人们在与自然亲密接触的同时,关注并保护当地的生态环境。  “无痕山林”
对于出自纳税人腰包的项目,大投入原创作品耗资的透明度和必要性目前除专家论证外,尚无民间监督和问责机制,而票房收入除票款总额外也无结构性分析。    2009年是中国古典音乐界非常热闹的一年。  1949年的政权更替对文艺界影响的至深至远大可在去年成群的音乐界周年庆中得见一斑,这其中包括冼星海作曲、光未然作词的《黄河大合唱》诞辰70周年,中央芭蕾舞团建团50周年,由陈钢与何占豪联合创作的小提琴协奏曲
仿佛一夜之间,中国大城市的中产们有了深重的危机感。有学者指出,中国的中产阶层正在“被”分化中走向消失。日本作家大前研一在《M型社会:中产阶层消失的危机与商机》中阐述的穷者愈穷、富者愈富、80%的中产阶层向下流动的社会现象,在中国似乎有克隆的危险。  从物质上,“一座房子消灭一个中产”在2009年高涨的房价中可能成了现实。在北京,有机构统计表明,仅11月份的拟开盘项目均价,环比涨幅就达到了16.7%
中国关于中产的定义模糊,标准莫衷一是,你可能不确定他们是谁,但是你能感受到他们的焦虑和不安    “你见过我这样没房没车,不敢生病,老了也不靠谱的中产么?”  “有房我也不是中产,我有压得喘不过气的房贷和永远都涨不上去的工资。”  “有房有车我就中产么?我天天都在焦虑,我精神上严重不中产。”  2009年12月,《中国新闻周刊》委托北京美兰德信息公司在北京、上海、广州、沈阳、武汉、青岛、杭州、成都
对人体异常致病的基因进行“剪切”,再用正常的基因进行“修补”,以达到治愈疾病的目的,这个听起来就像“裁缝”一样的基因治疗过程,目前在世界上许多实验室里进入了试验阶段。  在现有的基因疗法中,第一代技术利用无害的病毒作为载体,把正常基因运载到异常基因部位,去取代或纠正异常基因;而第二代技术则以特定的酶作为“基因剪刀”来直接剪掉异常基因。    第一代基因疗法:安全问题的阴影    第一代基因疗法利用
那个年代很多艺术家都是美影厂的常客,黄永玉、唐云、韩美林等都常去美影厂给员工们上课交流,帮助设计动画形象。画家给大家讲墨韵、墨色,现场作画。这让那一代动画人和中国动画受益匪浅    去世两天后,95岁的钱家骏开始被媒体零星报道,但很快消失在娱乐明星离婚结婚、搓骨隆胸的新闻中。  钱家骏对于几乎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名字,而他创造的《小蝌蚪找妈妈》《骄傲的将军》《九色鹿》等动画片却曾影响了几代人。  
至于有人大谈地铁的经营性质,经济学中有一个著名的“灯塔问题”,说的是一些公共品只能依靠公共财政支出。依我看,产生如此言论的根源恐怕在于有些人把财政当成自家金库,才会持有此等心理    近日,对于北京地铁在高峰时期人流过多、拥挤不堪的情况,有“专家”认为,罪魁祸首是地铁低票价,磨刀霍霍,目标直指执行多年的2元一票制。  北京地铁目前采取低票价,这个“低”是相对于地铁造价而言,同北京这种超大城市每公里
美国希望通过逐步撤军与和解谈判在阿富汗体面退场。有消息说,美国已与塔利班领导人奥马尔的代表进行了至少3次和平会谈,并和奥马尔建立起了直接联系    撤军,给阿富汗人带来的不仅是欣喜,还有忧虑。  7月13日,位于阿富汗北部的巴格拉姆美军基地,来自美国艾奥瓦州的国民警卫军650名官兵参加了撤军仪式,正式将巴格拉姆基地外围及帕尔旺省的安保责任转交给阿富汗安全部队。这是美国撤军计划中首支撤离的部队。  
经历了旷日持久的动荡,泰国渴望回归政治稳定。而这场并非一帆风顺的选举,是否最终能将泰国拉回理性的轨道?    因为“炒米粉”和一些“小商品”,泰国大选落下帏幕却迟迟无法尘埃落定。  7月12日,原本是泰国选举委员会公布下议院选举最终结果的日子,然而,在泰国选举委员会当天晚间公布国会下议院议席合格议员名单中,并未包括最重要的两位参选人——为泰党头号候选人英拉·西那瓦,以及执政民主党头号候选人、现任总
众所周知,我们的社会近几十年来变动不居,变化之剧使得我们生存的坐标、边界都不再确定。我们曾以为发展进步是硬道理,现在多少明白发展要加上科学的前缀;我们曾坚定地站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一边,现在多少理解文明传统仍有永恒的魅力和不朽的价值;我们曾是现代化的追随者,现在则是现代性危机的当事者  在这样罕见的现代转型中,知识人有着不同于政治家、企业家等精英阶层的职业分工和责任伦理。政治家要维持秩序,企业家要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