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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一位资深体育迷,那么你会发现,如今,再专业的预测,也不如赛前去博彩网站看看“盘口”。当竞技遭遇博彩,一切都不再单纯。
当今世界,体育博彩业已经渗透到相当数量的职业体育运动中,使之不再纯洁。眼下,只需一台电脑,一根网线,一张银行卡,便有可能使一名体育迷成为一个体育赌徒。不过,体育博彩也是有游戏规则的——任何一名参赛球员不能卷入其中参与做假,否则将会面临最严厉的处罚。令人震惊的是,当今世界斯诺克第一人、3届世锦赛冠军得主、35岁的英国人希金斯竟然被曝出“赌球丑闻”,世界台球运动也由此遭遇了历史上最黑暗的日子……
希金斯不敌30万欧元诱惑
先回放一下希金斯的“黑金事件”。在前不久举行的2010年世界斯诺克锦标赛期间,世界排名第一的卫冕冠军——“巫师”希金斯状态不佳,在谢菲尔德克鲁斯堡剧院进行的第二轮比赛中,竟意外输给了52岁的老将史蒂夫·戴维斯。就在这时候,一位自称“可能申办一届斯诺克世界排名赛”的“神秘人士”拨通了希金斯房间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商业合作要与他洽谈,而谈话的地点并没有选择在英国,而在东欧的乌克兰。
输掉了世锦赛,本来心情很糟糕,这时候有送上门的大生意光顾自己,“巫师”心情顿时180度大转弯。于是,第二天,希金斯便和经纪人穆尼踏上了乌克兰之旅。此刻,除了“神秘人士”,包括希金斯本人在内的所有人并不知道,震惊世界体坛的重磅丑闻即将诞生……
24小时后,在乌克兰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希金斯见到了约会他的神秘人物。对方非常直白,要求希金斯在未来4场职业排名赛中按照指定的方式输球,而回报是30万欧元。整个会面过程为一小时,被隐秘的针眼摄像头全记录:
神秘人:好,那就4局吧,这一点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不再讨论。但更重要的是,你怎样才能(故意)输掉一局比赛?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怎样做到这一点?要知道,你可是世界冠军啊!
希金斯:我的对手会是谁?
神秘人:这个随便你,我是说,你不可能在这里输给一个乌克兰选手,然后前往华沙输给一个波兰选手,又或者在布拉格输给一个捷克人。这简直愚蠢极了,而且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的效益,所以你明白你的对手必须是……
希金斯:一个很强的球员,但这也很容易。
神秘人:即便对手是其他那些强手,即便没必要知道是谁。
希金斯:这很容易,很容易。
穆尼:你只需要一次失误……
希金斯:一次失误都不需要。
神秘人:你必须确定,你是否一定能输掉第三局。
希金斯:我一定会输掉第三局,没错,没错。
神秘人:好,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打出一杆高分,有没有风险?
希金斯:绝对没有,因为你可以把球打失啊。我就是在琢磨,我该怎样把这30万“吞”下去?
穆尼:他们会问,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希金斯:我有点担心,很明显。
穆尼:担心这事会东窗事发?
希金斯:但这是一大笔钱啊。
神秘人:作为一个职业球员,你去年挣了近100万。
希金斯:没错,我的意思是,这(30万欧元)确实是一大笔。
穆尼:的确如此。
希金斯: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输掉4局比赛,平均每局7.5万,你们挣得肯定比这个数多得多。
神秘人:你不用担心我们,只管你自己吧,你希望怎样拿到这笔钱?
希金斯:我不是担心你们……
洽谈结束,四人举杯畅饮,庆祝一桩并不存在的“黑金交易”达成协议。
然而,希金斯与经纪人穆尼万万没有想到,他们面对的这位“神秘人”正是来自自己祖国的《世界新闻报》记者,而他们所商谈的一切内容,包括那诱人的30万欧元黑金,正是那名记者精心策划好的“陷阱”……
一桩斯诺克界惊天丑闻由此产生。5月2日9点,2010年斯诺克世界锦标赛决赛在克鲁斯堡剧院拉开了大幕,就在这个时机,《世界新闻报》曝出了这条极具爆炸性的新闻——3届世锦赛冠军,世界排名第一的约翰·希金斯已经同意在世界斯诺克系列赛中输掉一些比赛,从而获取30万欧元的报酬。为了证实新闻的真实性,《世界新闻报》还放出事先偷拍到的视频(即上面对话的内容)。
虽然《世界新闻报》的报道,未必具备足够的法律证据价值,希金斯发现这桩丑闻后,也发誓要和那家媒体在法庭上斗争到底,但是爆炸性的新闻效应已经产生,全球媒体都在这几天疯狂转载整个报道过程及后续消息。穆尼从国际台联辞职,国际台联新上任的主席巴里·赫恩怒不可遏,要求对此事一查到底:“因为下个赛季即将在7月份拉开大幕,希望我们能够在几周或者几天内做出决定,而不是几个月内,我们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这是一个会严重影响这项运动真实性的事件,因此我们有责任尽快处理好,不仅仅对球迷,赞助商,还有任何一个涉及这项运动的人,虽然我们暂时无法给希金斯定罪,但我们觉得应该给予希金斯一个机会来解释此事。目前调查正在进行中,在调查期间,他自然会受到严厉的停赛处罚。”
6届世界冠军戴维斯闻此新闻十分震惊,声称:“这是斯诺克最为黑暗的一天。”希金斯则立即发表了一份声明声称自己100%清白:“我可以說自己从未卷入过任何形式的操纵比赛事件中,我18年的职业生涯中从来没有故意打丢过一颗球,从来没有有意输掉过任何一局乃至一场比赛。”
可是,无论希金斯如何解释,在铁证如山的偷拍录像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仅仅希金斯一人有“罪”
在“黑金丑闻”被曝光后,希金斯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强烈谴责。而希金斯本人更是痛不欲生,大喊冤枉,痛哭流涕,几近精神崩溃,还曾产生自杀的念头。希金斯真的悔不当初还是一博同情?究竟谁该为“黑金丑闻”埋单?
细细品味,应该为这一丑闻埋单的何止希金斯一个人。首先,《世界新闻报》那名记者的“欺诈”行为不仅突破新闻媒体的道德底线,甚至还多多少少触犯了法律。希金斯的做法固然有违他的职业道德,《世界新闻报》的做法又何尝遵从了新闻的职业道德呢?将所有的砖头都扔给希金斯,似乎并不公平。
有人指出,按照哲学家的观点,只有主观原因和客观原因同时发挥作用,才能最终导致某一事件的发生。具体到希金斯事件上来,主观原因当然是希金斯内心对职业球员的身份认识不足,无法有效抵御外部诱惑;客观原因则是《世界新闻报》的这种钓鱼取证。换言之,如果没有来自《世界新闻报》这种人为的引诱,希金斯内心的魔鬼是否能冲破道德的藩篱越墙而出?其实很难说。我们当然无法保证,曾在2008年被英国女王授予“爵士”头衔、一直被国际台联当成“斯诺克旗手”的希金斯不会受到来自其他赌博犯罪集团的诱惑,但如果说希金斯应该为他内心躁动不安的魔鬼付出被禁赛的代价,那么那些引诱他赌博的犯罪集团或者钓鱼取证者,除了分享赃款或者赚足眼球,似乎并未站上道德的审判庭。A做了坏事,并不是以揭露、监督他为目的的B做坏事的理由。
回顾事件,《世界新闻报》那名记者设计圈套的手法专业而且高明,能让希金斯和穆尼上钩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神秘人物”扮演的是“一个可能申办一届斯诺克世界排名赛”的人。而俄罗斯、乌克兰,正是世界台联准备在中国之外着力推广的新市场,希金斯和穆尼都非常清楚,乌克兰有不少人对斯诺克推广感兴趣。
在《世界新闻报》的这种新闻圈套里,希金斯只是一条最新上钩的大鱼,此前他们斩获的战利品,有不少职业体育名人——
2006年初,时任英格兰代表队主教练的埃里克松被一位中东“酋长”请到迪拜,在豪华游轮上享用美食佳酿。“酋长”透露说他想筹建一个俱乐部,或者收购一支英超球队,酒酣耳热的埃里克松开始透露各种他知道的英格兰足球内幕。他一点没想到这个“酋长”正是《世界新闻报》最著名的调查记者,1999年获得英国年度记者奖的马扎尔·马哈姆德。马哈姆德确实是个阿拉伯人,但却是以在英国专门从事各种新闻调查案件闻名的记者。他从不暴露自己的形象,以“化身酋长”闻名。《世界新闻报》曾经宣称,马哈姆德曾参与解密“上百桩刑事案件”。此人擅长的可不仅是刑事调查,他的一系列揭秘报道中包括哈里王子吸毒、维多利亚·贝克汉姆遭遇绑架威胁等重要新闻。
就在希金斯事件发生前3个月,《世界新闻报》的“化身记者”们还设计了一出针对当时英格兰及切尔西双料队长约翰·特里的好戏:一个“富翁”要求特里私下带他探访一下切尔西在科伯汉姆的基地,给特里1万英镑,特里果然欣然应允,在俱乐部不知晓的情况下,当了一个小时导游,欣然笑纳1万英镑。此事被曝光后,特里声称那1万英镑中有8000英镑支付给了慈善机构,2000英镑给了中间人。
这些带有浓重人为痕迹的事件到底算不算“新闻”,其实很难界定,而且这些事件是否反映了事件的客观面目很值得怀疑。
除了希金斯、《世界新闻报》的“导演们”,最应该为这一丑闻埋单的,还应该是体育博彩公司和斯诺克运动本身了。自从斯诺克这项体育运动诞生以来便与体育博彩业纠缠不清。和足球、橄榄球等其他运动一样,在英国,斯诺克早就成为博彩公司的香饽饽,关于斯诺克的下注更是花样百出,下注胜负早已过时,一个球员能否单杆击出100分以上,一个球员率先打中什么颜色的球都可成为赌局。在今年的世锦赛中,就有彩民多次下注数千英镑押赌新科状元罗伯逊将先打中红球,结果大赢一笔。
除了颇受彩民青睐,斯诺克运动本身也无法与博彩公司剥离开。自从2005年开始,斯诺克世锦赛的赞助商都与博彩公司有关,本届世锦赛赞助商就是著名博彩网站BETFRED。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参赛球员自己也会去博彩公司下注,包括为自己的比赛下注,更有甚者,为了防止人财两空,一些球手甚至会买自己输,即使出局,也能在博彩中多少为自己赚一点。通常情况下,球手们下注不大,国际台联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可是,一旦有球员豪赌比赛,立即就会成为警方和外界关注的焦点。
两年前,斯诺克英锦赛前,一个神秘的电话曾打到世界职业斯诺克协会,他们举报即将于两天之后进行的全英锦标赛首轮中“苏格兰德比”——排名世界第二位的马奎尔与排名第45位的伯内特比赛投注出现异常,大量资金意图专门下注马奎尔以9:3获胜。多家博彩公司同时发现了这一异常,不断将马奎尔获胜的赔率由1赔9调至1赔6,但仍然无法阻挡“神秘人”对于9:3比分的疯狂下注,最终一些博彩公司甚至不得不宣布暂停下注。比赛结束后,比分奇迹般锁定在9:3,马奎尔获胜。不仅比分完全印证了赛前的征兆,更让人狐疑的是,比赛进行到第12局时,伯内特原本有机会将黑8击落袋中,将比分追至4:8,结果,最后一击,鬼使神差的失误适时出现,伯内特未能准确将黑8击落,给了马奎尔远台进攻的机会,将比分定格在9:3上。面对这样的結果,谁会相信这场比赛是干净的?然而,自世界职业斯诺克协会对外宣称开始调查,直到今天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回首往事,世界斯诺克运动中也发生过多起黑金丑闻事件:1995年世锦赛上,南非选手弗朗西斯科因涉嫌在和吉米·怀特的比赛中作假而遭遇调查,赛前有人下了猛注,押怀特10:2赢得比赛,而这正好是比赛最终结果,最后弗朗西斯科遭5年禁赛;2005年中国公开赛,澳大利亚帅哥昆汀·汉恩对阵达赫迪故意输掉比赛,世界职业台联对他开出罚单是禁赛8年,罚款1万英镑;2008年斯诺克赌球丑闻更加严重,马耳他杯刚刚结束就有人举报在分组循环赛期间,有不正常的赌资流动,英国博彩委员会立刻着手调查;同年北爱尔兰杯,艾伯顿在第二轮比赛中意外被梁文博0:5完败,这场比赛也立刻遭到英国赌博委员会的调查,主要起因是有人下重注压艾伯顿没有一杆能过50分,但偏偏艾伯顿单杆最高分只有32分。而且这场比赛梁文博5:0大胜的赔率为1赔28,但还是有人坚持下注;今年2月,世界排名第25位的名将斯蒂芬·李因为涉嫌赌球被当地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由此可见,希金斯的“黑金事件”,其实仅仅是斯诺克运动诸多丑闻中的冰山一角,何况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巫师”还完全是被“陷害”的。
当竞技遭遇博彩
当竞技遭遇博彩,一切不再单纯。希金斯东窗事发,与其说是自身品质的问题,不如说是被体育博彩“腐化”的结果。如果你是一位资深体育迷,那么你会发现,如今,再专业的预测,也不如赛前去博彩网站看看“盘口”。
目前,在英超联赛积分榜上,曼联与切尔西并驾齐驱,可是无数人不看好曼联,原因并不是曼联不行不够强大,而是博彩公司更看好切尔西。前不久,博彩公司为蓝军开出的夺冠赔率为1赔14,也就是说,你投入14元,才能得到1元的彩金回报,这等于间接告诉你,英超冠军归属已无悬念,蓝军加冕只是时间问题。这就是眼下赌博对竞技的影响。盘口给出的“答案”永远比所谓专家的分析报告更直白、更准确,且更权威。常言“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但自从体育赌博“繁荣”以来,竞技领域的内行和外行便被重新划分,即:单纯从技战术领域论证竞技的,为“门外汉”;而熟知江湖内幕、人情世故、通晓潜规则和盘外招的才是真行家。如今,对于资深球迷来说,与其从体育网站赛前分析和前瞻来预测未来比赛结果,远不如从赌博网站“深度内幕”“代课操盘”等赌盘内幕来得直接又准确。眼下,南非世界杯开战在即,届时决赛阶段激情上演的64场大战,又将是博彩公司大展拳脚的机会,而且其影响力和社会关注度丝毫不逊于那些焦点球队。
体育赌博,就这样悄然介入并改变着竞技体育的生态环境。在中国内地,体育博彩当然是被禁止的,但在国外很多国家,博彩业不仅合法,而且在其国家经济中还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这种情况下,在博彩业最为发达的英国,无论是球迷还是球员,无论是真绅士还是伪君子,有几个有能独善其身呢?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在国外,旁观者参加博彩活动无可厚非,可是一旦当事人如裁判、球员、教练、官员等参与其中,那么等待他们将是法律和各国际体育协会的严惩。
还有专家分析,作为世界“球王”,希金斯之所以毁于“黑金丑闻”,主要原因还是斯诺克选手的收入太低。
斯诺克运动尽管在英国是“国粹”,但却得不到政府和赞助商的垂青。在禁止了烟草商的广告赞助之后,这项运动已陷入经济拮据的窘境。在缺少资金的情况下,国际台联被迫削减排名赛数量,从而陷入恶性循环,赛事减少使得球员口袋越来越窘迫。当前,世锦赛是斯诺克奖金最高的赛事,冠军需经过一场19局的比赛、两场25局的较量、一场33局的厮杀、一场35局的鏖战,当这些马拉松式的漫长比赛全部获胜后的王者,仅能获得25万英镑。斯诺克巨星奥沙利文上个赛季总共拿到25万英镑奖金,丁俊晖本赛季取得单赛季世界排名第一,总奖金还不到22万英镑。而去年伍兹的球童威廉姆斯光小费收入就达到了百万美元,比奥沙利文、丁俊晖的荷包还鼓。网球四大满贯的男单冠军奖金都超过了150万美元,随便拿其中一项冠军,就比斯诺克球员辛辛苦苦打一个赛季的进账多。
斯诺克选手中,希金斯算是高收入了。在近20年的职业生涯中,奖金累计达500万欧元,但这和高尔夫或者网球选手相比,实在有些“寒酸”,难怪希金斯抵挡不了30万欧元的诱惑。对此,奥沙利文也曾多次感慨:“我把球杆和比赛的录像都藏了起来,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因为这些学我打职业斯诺克,因为这项运动压根赚不到钱。”相比于大多数运动,斯诺克只能算赤贫,当奥沙利文为是否要买一辆宾利车纠结不已时,足球明星C·罗纳尔多可以轻轻松松、潇潇洒洒地丢掉一不小心撞坏的法拉利,换一辆高端宾利车。同样是球王,贫富差距由此可见一斑。
有专家分析,一直以来,斯诺克都被视为边缘运动,全球化和商业化的路越走越窄,在烟草业退出斯诺克赞助后,这项绅士运动更是深陷经济危机。一方面国际台联为了削减开支将排名赛减到6站;另一方面,斯诺克比赛的奖金少得可怜,在6站排名赛全部夺冠后,奖金也只不过57万英镑,相当于足球明星一个月的收入,大多数斯诺克职业选手一年只能挣到不足5万英镑,和英国的普通职员差不多。正因为这个原因,很多球手铤而走险,参与博彩是最普遍的做法,但是自己去下重注很容易引起注意,一些人就与博彩集团或者黑社会勾结,一同操纵比赛。试想,希金斯上个赛季的总奖金不足20万英镑,但只要在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中输掉指定的几局就可以收获30万欧元,就这样“贫穷的”世界第一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
可以断言,希金斯这次“中招”,是因为钱。然而,退一步讲,就算希金斯很富有,那么他能不能出淤泥而不染呢?谁会嫌自己的钱多?记得多年前,曾经有人争论“任何人都可以被收买的”,30万元收买不了,可以300万元,3000万元,3个亿,30个亿……如果既能得到钱又不会东窗事发,那么换了是你,你会不会心动?
说到底,这正是体育博彩业大行其道的原因,而希金斯和无数有钱没钱的运动员一样,他们都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自己如果能略施小计赚更多的钱,何乐而不为?当然,他们的这种想法不可取,可这一切都能全怪他们吗?当竞技遭遇博彩,一切都不再单纯。
当今世界,体育博彩业已经渗透到相当数量的职业体育运动中,使之不再纯洁。眼下,只需一台电脑,一根网线,一张银行卡,便有可能使一名体育迷成为一个体育赌徒。不过,体育博彩也是有游戏规则的——任何一名参赛球员不能卷入其中参与做假,否则将会面临最严厉的处罚。令人震惊的是,当今世界斯诺克第一人、3届世锦赛冠军得主、35岁的英国人希金斯竟然被曝出“赌球丑闻”,世界台球运动也由此遭遇了历史上最黑暗的日子……
希金斯不敌30万欧元诱惑
先回放一下希金斯的“黑金事件”。在前不久举行的2010年世界斯诺克锦标赛期间,世界排名第一的卫冕冠军——“巫师”希金斯状态不佳,在谢菲尔德克鲁斯堡剧院进行的第二轮比赛中,竟意外输给了52岁的老将史蒂夫·戴维斯。就在这时候,一位自称“可能申办一届斯诺克世界排名赛”的“神秘人士”拨通了希金斯房间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商业合作要与他洽谈,而谈话的地点并没有选择在英国,而在东欧的乌克兰。
输掉了世锦赛,本来心情很糟糕,这时候有送上门的大生意光顾自己,“巫师”心情顿时180度大转弯。于是,第二天,希金斯便和经纪人穆尼踏上了乌克兰之旅。此刻,除了“神秘人士”,包括希金斯本人在内的所有人并不知道,震惊世界体坛的重磅丑闻即将诞生……
24小时后,在乌克兰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希金斯见到了约会他的神秘人物。对方非常直白,要求希金斯在未来4场职业排名赛中按照指定的方式输球,而回报是30万欧元。整个会面过程为一小时,被隐秘的针眼摄像头全记录:
神秘人:好,那就4局吧,这一点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不再讨论。但更重要的是,你怎样才能(故意)输掉一局比赛?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怎样做到这一点?要知道,你可是世界冠军啊!
希金斯:我的对手会是谁?
神秘人:这个随便你,我是说,你不可能在这里输给一个乌克兰选手,然后前往华沙输给一个波兰选手,又或者在布拉格输给一个捷克人。这简直愚蠢极了,而且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的效益,所以你明白你的对手必须是……
希金斯:一个很强的球员,但这也很容易。
神秘人:即便对手是其他那些强手,即便没必要知道是谁。
希金斯:这很容易,很容易。
穆尼:你只需要一次失误……
希金斯:一次失误都不需要。
神秘人:你必须确定,你是否一定能输掉第三局。
希金斯:我一定会输掉第三局,没错,没错。
神秘人:好,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打出一杆高分,有没有风险?
希金斯:绝对没有,因为你可以把球打失啊。我就是在琢磨,我该怎样把这30万“吞”下去?
穆尼:他们会问,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希金斯:我有点担心,很明显。
穆尼:担心这事会东窗事发?
希金斯:但这是一大笔钱啊。
神秘人:作为一个职业球员,你去年挣了近100万。
希金斯:没错,我的意思是,这(30万欧元)确实是一大笔。
穆尼:的确如此。
希金斯: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输掉4局比赛,平均每局7.5万,你们挣得肯定比这个数多得多。
神秘人:你不用担心我们,只管你自己吧,你希望怎样拿到这笔钱?
希金斯:我不是担心你们……
洽谈结束,四人举杯畅饮,庆祝一桩并不存在的“黑金交易”达成协议。
然而,希金斯与经纪人穆尼万万没有想到,他们面对的这位“神秘人”正是来自自己祖国的《世界新闻报》记者,而他们所商谈的一切内容,包括那诱人的30万欧元黑金,正是那名记者精心策划好的“陷阱”……
一桩斯诺克界惊天丑闻由此产生。5月2日9点,2010年斯诺克世界锦标赛决赛在克鲁斯堡剧院拉开了大幕,就在这个时机,《世界新闻报》曝出了这条极具爆炸性的新闻——3届世锦赛冠军,世界排名第一的约翰·希金斯已经同意在世界斯诺克系列赛中输掉一些比赛,从而获取30万欧元的报酬。为了证实新闻的真实性,《世界新闻报》还放出事先偷拍到的视频(即上面对话的内容)。
虽然《世界新闻报》的报道,未必具备足够的法律证据价值,希金斯发现这桩丑闻后,也发誓要和那家媒体在法庭上斗争到底,但是爆炸性的新闻效应已经产生,全球媒体都在这几天疯狂转载整个报道过程及后续消息。穆尼从国际台联辞职,国际台联新上任的主席巴里·赫恩怒不可遏,要求对此事一查到底:“因为下个赛季即将在7月份拉开大幕,希望我们能够在几周或者几天内做出决定,而不是几个月内,我们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这是一个会严重影响这项运动真实性的事件,因此我们有责任尽快处理好,不仅仅对球迷,赞助商,还有任何一个涉及这项运动的人,虽然我们暂时无法给希金斯定罪,但我们觉得应该给予希金斯一个机会来解释此事。目前调查正在进行中,在调查期间,他自然会受到严厉的停赛处罚。”
6届世界冠军戴维斯闻此新闻十分震惊,声称:“这是斯诺克最为黑暗的一天。”希金斯则立即发表了一份声明声称自己100%清白:“我可以說自己从未卷入过任何形式的操纵比赛事件中,我18年的职业生涯中从来没有故意打丢过一颗球,从来没有有意输掉过任何一局乃至一场比赛。”
可是,无论希金斯如何解释,在铁证如山的偷拍录像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仅仅希金斯一人有“罪”
在“黑金丑闻”被曝光后,希金斯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强烈谴责。而希金斯本人更是痛不欲生,大喊冤枉,痛哭流涕,几近精神崩溃,还曾产生自杀的念头。希金斯真的悔不当初还是一博同情?究竟谁该为“黑金丑闻”埋单?
细细品味,应该为这一丑闻埋单的何止希金斯一个人。首先,《世界新闻报》那名记者的“欺诈”行为不仅突破新闻媒体的道德底线,甚至还多多少少触犯了法律。希金斯的做法固然有违他的职业道德,《世界新闻报》的做法又何尝遵从了新闻的职业道德呢?将所有的砖头都扔给希金斯,似乎并不公平。
有人指出,按照哲学家的观点,只有主观原因和客观原因同时发挥作用,才能最终导致某一事件的发生。具体到希金斯事件上来,主观原因当然是希金斯内心对职业球员的身份认识不足,无法有效抵御外部诱惑;客观原因则是《世界新闻报》的这种钓鱼取证。换言之,如果没有来自《世界新闻报》这种人为的引诱,希金斯内心的魔鬼是否能冲破道德的藩篱越墙而出?其实很难说。我们当然无法保证,曾在2008年被英国女王授予“爵士”头衔、一直被国际台联当成“斯诺克旗手”的希金斯不会受到来自其他赌博犯罪集团的诱惑,但如果说希金斯应该为他内心躁动不安的魔鬼付出被禁赛的代价,那么那些引诱他赌博的犯罪集团或者钓鱼取证者,除了分享赃款或者赚足眼球,似乎并未站上道德的审判庭。A做了坏事,并不是以揭露、监督他为目的的B做坏事的理由。
回顾事件,《世界新闻报》那名记者设计圈套的手法专业而且高明,能让希金斯和穆尼上钩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神秘人物”扮演的是“一个可能申办一届斯诺克世界排名赛”的人。而俄罗斯、乌克兰,正是世界台联准备在中国之外着力推广的新市场,希金斯和穆尼都非常清楚,乌克兰有不少人对斯诺克推广感兴趣。
在《世界新闻报》的这种新闻圈套里,希金斯只是一条最新上钩的大鱼,此前他们斩获的战利品,有不少职业体育名人——
2006年初,时任英格兰代表队主教练的埃里克松被一位中东“酋长”请到迪拜,在豪华游轮上享用美食佳酿。“酋长”透露说他想筹建一个俱乐部,或者收购一支英超球队,酒酣耳热的埃里克松开始透露各种他知道的英格兰足球内幕。他一点没想到这个“酋长”正是《世界新闻报》最著名的调查记者,1999年获得英国年度记者奖的马扎尔·马哈姆德。马哈姆德确实是个阿拉伯人,但却是以在英国专门从事各种新闻调查案件闻名的记者。他从不暴露自己的形象,以“化身酋长”闻名。《世界新闻报》曾经宣称,马哈姆德曾参与解密“上百桩刑事案件”。此人擅长的可不仅是刑事调查,他的一系列揭秘报道中包括哈里王子吸毒、维多利亚·贝克汉姆遭遇绑架威胁等重要新闻。
就在希金斯事件发生前3个月,《世界新闻报》的“化身记者”们还设计了一出针对当时英格兰及切尔西双料队长约翰·特里的好戏:一个“富翁”要求特里私下带他探访一下切尔西在科伯汉姆的基地,给特里1万英镑,特里果然欣然应允,在俱乐部不知晓的情况下,当了一个小时导游,欣然笑纳1万英镑。此事被曝光后,特里声称那1万英镑中有8000英镑支付给了慈善机构,2000英镑给了中间人。
这些带有浓重人为痕迹的事件到底算不算“新闻”,其实很难界定,而且这些事件是否反映了事件的客观面目很值得怀疑。
除了希金斯、《世界新闻报》的“导演们”,最应该为这一丑闻埋单的,还应该是体育博彩公司和斯诺克运动本身了。自从斯诺克这项体育运动诞生以来便与体育博彩业纠缠不清。和足球、橄榄球等其他运动一样,在英国,斯诺克早就成为博彩公司的香饽饽,关于斯诺克的下注更是花样百出,下注胜负早已过时,一个球员能否单杆击出100分以上,一个球员率先打中什么颜色的球都可成为赌局。在今年的世锦赛中,就有彩民多次下注数千英镑押赌新科状元罗伯逊将先打中红球,结果大赢一笔。
除了颇受彩民青睐,斯诺克运动本身也无法与博彩公司剥离开。自从2005年开始,斯诺克世锦赛的赞助商都与博彩公司有关,本届世锦赛赞助商就是著名博彩网站BETFRED。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参赛球员自己也会去博彩公司下注,包括为自己的比赛下注,更有甚者,为了防止人财两空,一些球手甚至会买自己输,即使出局,也能在博彩中多少为自己赚一点。通常情况下,球手们下注不大,国际台联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可是,一旦有球员豪赌比赛,立即就会成为警方和外界关注的焦点。
两年前,斯诺克英锦赛前,一个神秘的电话曾打到世界职业斯诺克协会,他们举报即将于两天之后进行的全英锦标赛首轮中“苏格兰德比”——排名世界第二位的马奎尔与排名第45位的伯内特比赛投注出现异常,大量资金意图专门下注马奎尔以9:3获胜。多家博彩公司同时发现了这一异常,不断将马奎尔获胜的赔率由1赔9调至1赔6,但仍然无法阻挡“神秘人”对于9:3比分的疯狂下注,最终一些博彩公司甚至不得不宣布暂停下注。比赛结束后,比分奇迹般锁定在9:3,马奎尔获胜。不仅比分完全印证了赛前的征兆,更让人狐疑的是,比赛进行到第12局时,伯内特原本有机会将黑8击落袋中,将比分追至4:8,结果,最后一击,鬼使神差的失误适时出现,伯内特未能准确将黑8击落,给了马奎尔远台进攻的机会,将比分定格在9:3上。面对这样的結果,谁会相信这场比赛是干净的?然而,自世界职业斯诺克协会对外宣称开始调查,直到今天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回首往事,世界斯诺克运动中也发生过多起黑金丑闻事件:1995年世锦赛上,南非选手弗朗西斯科因涉嫌在和吉米·怀特的比赛中作假而遭遇调查,赛前有人下了猛注,押怀特10:2赢得比赛,而这正好是比赛最终结果,最后弗朗西斯科遭5年禁赛;2005年中国公开赛,澳大利亚帅哥昆汀·汉恩对阵达赫迪故意输掉比赛,世界职业台联对他开出罚单是禁赛8年,罚款1万英镑;2008年斯诺克赌球丑闻更加严重,马耳他杯刚刚结束就有人举报在分组循环赛期间,有不正常的赌资流动,英国博彩委员会立刻着手调查;同年北爱尔兰杯,艾伯顿在第二轮比赛中意外被梁文博0:5完败,这场比赛也立刻遭到英国赌博委员会的调查,主要起因是有人下重注压艾伯顿没有一杆能过50分,但偏偏艾伯顿单杆最高分只有32分。而且这场比赛梁文博5:0大胜的赔率为1赔28,但还是有人坚持下注;今年2月,世界排名第25位的名将斯蒂芬·李因为涉嫌赌球被当地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由此可见,希金斯的“黑金事件”,其实仅仅是斯诺克运动诸多丑闻中的冰山一角,何况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巫师”还完全是被“陷害”的。
当竞技遭遇博彩
当竞技遭遇博彩,一切不再单纯。希金斯东窗事发,与其说是自身品质的问题,不如说是被体育博彩“腐化”的结果。如果你是一位资深体育迷,那么你会发现,如今,再专业的预测,也不如赛前去博彩网站看看“盘口”。
目前,在英超联赛积分榜上,曼联与切尔西并驾齐驱,可是无数人不看好曼联,原因并不是曼联不行不够强大,而是博彩公司更看好切尔西。前不久,博彩公司为蓝军开出的夺冠赔率为1赔14,也就是说,你投入14元,才能得到1元的彩金回报,这等于间接告诉你,英超冠军归属已无悬念,蓝军加冕只是时间问题。这就是眼下赌博对竞技的影响。盘口给出的“答案”永远比所谓专家的分析报告更直白、更准确,且更权威。常言“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但自从体育赌博“繁荣”以来,竞技领域的内行和外行便被重新划分,即:单纯从技战术领域论证竞技的,为“门外汉”;而熟知江湖内幕、人情世故、通晓潜规则和盘外招的才是真行家。如今,对于资深球迷来说,与其从体育网站赛前分析和前瞻来预测未来比赛结果,远不如从赌博网站“深度内幕”“代课操盘”等赌盘内幕来得直接又准确。眼下,南非世界杯开战在即,届时决赛阶段激情上演的64场大战,又将是博彩公司大展拳脚的机会,而且其影响力和社会关注度丝毫不逊于那些焦点球队。
体育赌博,就这样悄然介入并改变着竞技体育的生态环境。在中国内地,体育博彩当然是被禁止的,但在国外很多国家,博彩业不仅合法,而且在其国家经济中还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这种情况下,在博彩业最为发达的英国,无论是球迷还是球员,无论是真绅士还是伪君子,有几个有能独善其身呢?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在国外,旁观者参加博彩活动无可厚非,可是一旦当事人如裁判、球员、教练、官员等参与其中,那么等待他们将是法律和各国际体育协会的严惩。
还有专家分析,作为世界“球王”,希金斯之所以毁于“黑金丑闻”,主要原因还是斯诺克选手的收入太低。
斯诺克运动尽管在英国是“国粹”,但却得不到政府和赞助商的垂青。在禁止了烟草商的广告赞助之后,这项运动已陷入经济拮据的窘境。在缺少资金的情况下,国际台联被迫削减排名赛数量,从而陷入恶性循环,赛事减少使得球员口袋越来越窘迫。当前,世锦赛是斯诺克奖金最高的赛事,冠军需经过一场19局的比赛、两场25局的较量、一场33局的厮杀、一场35局的鏖战,当这些马拉松式的漫长比赛全部获胜后的王者,仅能获得25万英镑。斯诺克巨星奥沙利文上个赛季总共拿到25万英镑奖金,丁俊晖本赛季取得单赛季世界排名第一,总奖金还不到22万英镑。而去年伍兹的球童威廉姆斯光小费收入就达到了百万美元,比奥沙利文、丁俊晖的荷包还鼓。网球四大满贯的男单冠军奖金都超过了150万美元,随便拿其中一项冠军,就比斯诺克球员辛辛苦苦打一个赛季的进账多。
斯诺克选手中,希金斯算是高收入了。在近20年的职业生涯中,奖金累计达500万欧元,但这和高尔夫或者网球选手相比,实在有些“寒酸”,难怪希金斯抵挡不了30万欧元的诱惑。对此,奥沙利文也曾多次感慨:“我把球杆和比赛的录像都藏了起来,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因为这些学我打职业斯诺克,因为这项运动压根赚不到钱。”相比于大多数运动,斯诺克只能算赤贫,当奥沙利文为是否要买一辆宾利车纠结不已时,足球明星C·罗纳尔多可以轻轻松松、潇潇洒洒地丢掉一不小心撞坏的法拉利,换一辆高端宾利车。同样是球王,贫富差距由此可见一斑。
有专家分析,一直以来,斯诺克都被视为边缘运动,全球化和商业化的路越走越窄,在烟草业退出斯诺克赞助后,这项绅士运动更是深陷经济危机。一方面国际台联为了削减开支将排名赛减到6站;另一方面,斯诺克比赛的奖金少得可怜,在6站排名赛全部夺冠后,奖金也只不过57万英镑,相当于足球明星一个月的收入,大多数斯诺克职业选手一年只能挣到不足5万英镑,和英国的普通职员差不多。正因为这个原因,很多球手铤而走险,参与博彩是最普遍的做法,但是自己去下重注很容易引起注意,一些人就与博彩集团或者黑社会勾结,一同操纵比赛。试想,希金斯上个赛季的总奖金不足20万英镑,但只要在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中输掉指定的几局就可以收获30万欧元,就这样“贫穷的”世界第一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
可以断言,希金斯这次“中招”,是因为钱。然而,退一步讲,就算希金斯很富有,那么他能不能出淤泥而不染呢?谁会嫌自己的钱多?记得多年前,曾经有人争论“任何人都可以被收买的”,30万元收买不了,可以300万元,3000万元,3个亿,30个亿……如果既能得到钱又不会东窗事发,那么换了是你,你会不会心动?
说到底,这正是体育博彩业大行其道的原因,而希金斯和无数有钱没钱的运动员一样,他们都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自己如果能略施小计赚更多的钱,何乐而不为?当然,他们的这种想法不可取,可这一切都能全怪他们吗?当竞技遭遇博彩,一切都不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