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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绘画,有的人是家学渊源,有的人是兴趣爱好使然,也有人心性与绘画的本质更为贴近,更为融洽,绘画成为不期然的自然而然。吴限,更属于后者。绘画,尤其是中国画,本质是什么呢?是表达天地人和的心怀,是文人的理想桃源,是一份真。吴限对文化之美的追求,贯穿她的人生,这份追求也不仅仅局限于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推崇与汲取,也包含她对西方绘画的理解与吸纳,但她的国画很“正宗”,写意、表意,诗情画意。关于“书如其人,艺如其人”的观点,古代画论多有精辟论述,今人始终首肯。画如其人,吴限除了率真的个性,她的人生经历显然作用于她的审美与表达。
“复”归传统
用“复”这一词,并非吴限的绘画经历过长期或阶段性的非传统。恰恰相反,关于丹青的实践,她涉笔时间并不长,她在提笔绘画之前,是从《灵飞经》入手习练书法。《灵飞经》是唐代经典小楷,全篇笔笔不苟,流畅中求稳健,轻而不浮,重而不滞;造型优美,结构精巧,于飘逸中见稳妥,于典雅中见遒劲。识得《灵飞经》精髓,吴限娟秀清丽的题款与其绘画相合,又为其绘画增添了几分书卷气。
她开始绘画也不过四五年光景,但对于丹青的挚爱由来已久。其绘画笔墨坚定,没有一丝犹疑于传统之外,或说她此阶段初露风姿的扇面绘画,找到了国画正确的“门”与“径”,而其中令业界专家、学者给予肯定好评的闪光之处,是中国文人绘画一脉相承的清雅。没有流于肤浅的商业气和浮躁气,准确说她的绘画还没有出现习气,呈一派天然、率性、雅致,恰是时人、时事求而难得的文气与真气。
对中华传统文化的坚守,在经历世事后尤显珍贵,这就回到对“复”的解读,复,是指吴限的人生历程与审美选择。年轻時的她随夫君赴法,古老的欧洲文化与博大深远的中华文化相碰撞,各自不同的内涵所带来的审美影响,真实存在于她的人生经年,那时的她对时尚、对传统,对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有过思辨,但最终愈发清晰,就如她也曾喜欢路易·威登、格子裙那种法式的优雅,但如今素淡的旗袍加身,诗书加持,返璞归真,心灵自在。以这样复归中华传统审美、内在外在相统一的身心走入绘画的她,笔下云淡风轻、唯美清新,绘画品格起步即在高格调。
轻漾诗意
中国画不能缺少诗意,诗意又是文心的自然流露,刻意难成。归国后的岁月里,吴限在文学、史学、鉴藏学等领域跟随恩师李正中、郑伯劲、初国卿先生及多位专家、学者,不断学习提高。学习是人生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滋养心灵与性情,涵养为人处世之道。当把这一切融入绘画时,笔墨外化了内心与品位,淡墨、淡彩、随形抒怀,轻漾诗意。
画者的生命情态是在画中生发延展的,在画中轻舞飞扬,在画中倾洒爱意,在画中追寻理想,把美播洒与分享。似乎也只有诗意的语言才能描绘其情状:我看见你站在,鸟语花香的清晨,风静静的,云轻轻的,阳光洒一缕温柔,散在你的发间。你带着光,带着暖,带着丹青,带着诗情,悠然着墨,典雅赋色。远山如黛,近水含烟,薄雾轻拂,新叶滴露,花儿绽放,人儿含羞,袅袅清幽撩人面。风情意自足,横斜不可加。须知自古来,画家须诗家。
初心的颜色
当看到吴限扇画《梅兰竹菊》时,我想到了初心的颜色。这组以中华文人的典型意象表达心中情感的中国画蕴涵深意。梅花傲雪,以线与淡墨、散点状浓墨勾勒根干的坚韧,以书法用笔绘出枝条的律动,以洁白绽放的梅花突显生命力。整体绘画构图大量留白,并配以赞美梅花的诗歌题款。画面匠心经营,和谐雅致。有根兰花枝条错落,逸笔草草,辅以墨石,诗意题款,雅气盈盈。写竹,则以笔法与墨法的综合运用表现清筋劲骨,优美的竹叶使画面刚中带柔,使清竹不屈而有韧性的生命特性表现得更为贴切。菊花的描绘以色调取胜,点点秋意,一份香远。
吴限的山水画古朴悠然,着重于意境。临《赤壁赋》及自创北方雪景作品,独有意趣。鸟虫则注重意态,拟人化表达内在精神风骨。难能可贵的是,她还尝试了工笔人物画。工笔人物画开脸难度高,吴限很有天赋,呈现出一份清丽、一份思考。观其绘画,思绪会飘向画外,感悟人生与生命的种种况味。
关于艺术的标准总是争论不休,但基本的审美从不矛盾,在这样的前提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吴限绘画的清雅为人所识、为人所赏、为人所爱,当然,她在漫长的未来岁月中要持续锤炼“技”,也要不断修养“道”,终归是在依仁游艺。在中华民族独有的人文观念中,核心文化思想即是“和”字,经过5000 余年的文脉相传,已演变为一种精神,升华为一种境界,沁入艺术,成为天人合一的表达。每一点墨迹,每一丝色彩,每一个造型,每一处留白,每一首赋诗,每一块落印,无不将内心的文化气质呈现。走在这样一条艺术之路上,用吴限的话说:“没有语言能形容地喜欢……”
(凌鹤,《辽宁日报》首席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