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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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个个子高挑的男生,示意她用自己手中的那块布……
  
  开始
  13岁的许睿晴刚上初一,面对新环境的她有些胆怯,还好,身边有小学同学李语静。在这个众多新面孔的班集体中,自然而然的,她们俩成了一对儿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星期一是学校法定的大扫除日。下午第三节刚上课,班主任就进班给同学们分配了劳动任务。当大家分头行动时,睿晴和语静互相用目光寻找、询问着对方:也许语静(睿晴)记得从家里带抹布,我让她分我一点。只可惜,她们全都忘带了。
  就在她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睿晴犹如发现新大陆一样,眉开眼笑地大声说:有了!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卫生纸代替抹布擦玻璃呢?她为自己想出这个主意兴奋不已,一边从课桌里往外拿卫生纸,一边不停地夸奖自己:我太伟大了,我太有才了,我太了不起了。
  语静从睿晴手里接过卫生纸,似乎怕别人听见似的:快别说了,同学们都在笑你呢,我们该干活了。从没用过卫生纸擦玻璃的睿晴,却擦出了兴趣。尽管用卫生纸擦不干净。
  “许睿晴,卫生纸肯定擦不干净,用我的抹布吧。”一个深沉的男声从睿晴身后传来。她转过身来,一个个子高挑的男生,示意她用自己手中的那块布,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羞羞的说了声谢谢。那男生诡秘的笑了笑,便离开了。她转了身继续擦起玻璃,但身旁的语静渐渐的笑出了声,一改往日的文静姿态。睿晴白了她一眼,直冲冲的说“有什么可笑的!”“他是不是喜欢你呀!怎么对你这么好。“语静凑到睿晴身旁悄悄的说。睿晴微微笑了,低下头,脸红红的不知怎么说好。
  自那以后,睿晴就开始关注刘华,不知被什么吸引住了,莫名其妙的就喜欢上他了。
  
  归来
  暑假开始了,看不到刘华的睿晴一时变得烦闷起来。
  那晚,睿晴很晚才睡去。睿晴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刘华,他们坐了同桌,刘华正认真细致的给睿晴讲题,睿晴完全沉浸在这似真似幻的情景中。
  父亲轻轻的推开了睿晴的房门,看着熟睡中的女儿,却还是叫醒了她。美梦中的睿晴被硬生生的拽了出来,回到没有刘华的现实世界,她正想借着朦胧的大脑,转身继续刚才的美梦。只听父亲说道:“起来,去看看你妈,你不是一直很想见她么。”睿晴猛然清醒了。“我妈回来了?”“嗯!”父亲简单的答道,“她在你姥姥家等你。”睿晴立即披上衣服,冲了出去。
  姥姥家离睿晴家并不远,自从母亲走后,睿晴就很少去了。
  那年睿晴才10岁,小小的,不过已经懂事了。她依稀想起母亲走的那夜。“妈妈要走了,你可要乖乖的听爸爸的话,不要……”母亲开始泣不成声,大大的泪珠,一个接一个的砸在睿晴好似沉睡的脸上,她感觉这是梦,但却格外逼真。
  想着想着,睿晴已走到姥姥家的门前。进去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母亲,她依然那么瘦,顺着往上看,却不料与母亲那充满爱意与思念的眼神撞上,一下子睿晴不知怎么好,微微低下头,但心里却装满了幸福。
  
  意外
  整个暑假睿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开学那天,睿晴见到了刘华,他还是那么开心,脸上依旧洋溢着那从没终止过的自信的笑。看到刘华的睿晴心里也暖暖的,憧憬着有一天他对她说:我喜欢你。
  开学之后的第二天,转来了位新同学,是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女生。她的眼睛又大又深,眼睫毛长长的翘翘的,如同一个芭比娃娃。开学后老师顺理成章的排座位,大家都激动不已。最终睿晴坐在刘华的后面,那位新来的漂亮女生坐在了睿晴的前面和刘华做了同桌。本应开心的睿晴却高兴不起来。
  放学后,睿晴和语静一同回家。路上,睿晴愁眉不展,却又不向语静哀声抱怨。一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只是她们到家门口时不约而同的说了声再见,就各自奔回了家。
  暑假开学已经快一个月了。不料,这天,却突然凉了下来。猝不及防的睿晴,只得回去穿了件外衣。
  睿晴匆忙进了班级,却发现自己的桌上躺着一个棒棒糖,草莓味儿的。睿晴有些莫名其妙,问了问,睿晴才得知今天是田沁雪(即新转来的漂亮女生)的生日。大课间时,田沁雪转过身对睿晴说:“妮子,记得今天下午七点去我家哦!”
  睿晴呆呆的看着田沁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田沁雪笑着说:“睿晴,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沁雪你今天真好看。”睿晴说。沁雪俏皮的笑了笑,转了身。
  下午七点睿晴如约来到沁雪家门前。门开了,睿晴呆住了。眼前那开门人竟是自己的母亲。睿晴看着那人,本能的叫出了“妈”,声音却很小。这时田沁雪走了过来,像一个高傲的公主,和开门人并排站着,对开门人说:“妈,这是我们班同学,她叫许睿晴。”
  “阿姨好!”,这声音有些颤抖。开门人朝着睿晴微微的笑却不作声。但睿晴却乱极了,只想挣脱这尴尬的气氛。便对沁雪说:“对不起,我家临时有事,很抱歉,这是送你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说着就走了出去。
  
  秘密
  睿晴满怀心事的坐在小区楼下的长木椅上,夜的静谧,让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样那样的疑问在她脑海里翻江倒海。睿晴外表看起来虽沉默不语,但心中早已编织了上百上千关于母亲离她而去后的经历。
  急促尖锐的高跟鞋打破了夜的宁静,这声音渐渐逼近,最后在睿晴身旁停了下来。镶在长椅里的睿晴知道是谁,便没有看她,依旧看着天,还是那么专注。“睿晴!”温柔的声音从耳边飘过,睿晴低下头,看着身旁的母亲想说,却不知如何提起,便转了头,背对母亲。
  “我知道你心里的疑惑,但我本想等你长大些后再告诉你,可现在……你10岁那年,一次我被单位派往省城出差,却和初恋情人不期而遇。我们是高中同学,当时因为他没有考上大学,你姥姥反对我跟他谈朋友。毕业后我分配到外地工作,于是我们失去了联系。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他现在是省城一家大公司的老总。十多年不见,在他的盛情相邀下,我们见了面,分别时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回家后偶尔会接到他的问候电话,可你爸以为我们又重温旧情,整天跟我吵闹,我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后来我们就离婚了。你爸不让我带你走,也不让我回家看你,说我是坏妈妈。再后来,我就成了沁雪的后妈……”
  听着听着,睿晴,眼前变得模糊,眼角流出了泪。
  
  想念
  自那晚以后,睿晴每每看到田沁雪又大又深的眼睛,都感到不自在。渐渐的睿晴变得少言寡语,只有和语静一起回家时好像还是以前的那个活泼开朗的睿晴。
  圣诞节快到了,也是初中最后一个圣诞节。虽然是紧张的初三,但大家对送礼物这件事都牢记在心。大多都有闲情雅致,饶有兴趣的筹集二十四个一角硬币,买苹果,在平安夜里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平安夜那晚,还下了微微的雪,稍带些冬天的味道和浪漫的气息。
  为了提早把贺卡放在语静桌上,给她一个惊喜,睿晴早早的就从家里出来。雪依旧下着,单是雪花变大了些,毛茸茸的,像一群淘气的小宝宝。
  进了班,果然语静的位子是空的,便把精致的贺卡放在桌上。睿晴刚回到座位坐下,刘华来了,平时洒满自信的脸,这次看却没那么自然,紧张些。坐下后,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印有红心的礼物盒,放到田沁雪的桌里。睿晴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虽然有些失望,但当她看到田沁雪进班后就知趣儿的走开了。独自倚着门外冰冷的柱子,满怀心事的看着颗颗雪粒洒满一地。
  铃,突然响了,自习课开始了。心里有事的睿晴百无聊赖的翻着政治课本。整个班弥漫着过节的气氛。这时,从前面扔来了一个纸团儿,上面写道:我抽屉里莫名其妙多了个粉色的水晶苹果,我知道是谁。你说我该怎么办?收还是不收?看了这纸条睿晴好似被戳到了痛处。过了好一会儿,睿晴才工工整整的写下:如果你喜欢他的话,你就收下。如果你对他没有意思就还给他,不要让他误会!
  放学后,睿晴看到刘华显得有些伤心,漠然的样子,曾经阳光灿烂的脸,却再笑不出以前的味道。
  
  留言
  中考一天天的逼近,大家都忙碌起来,忙的不只是学习。漫天飞舞的同学录让同学们更是不亦乐乎。
  睿晴也买了本,粉红色的和水晶苹果一样的颜色。但只给自己要好的姐妹分发。
  一次偶然,睿晴路上遇见了田沁雪,她还是那么漂亮,粉粉的脸犹如那晚的水晶苹果 。睿晴朝她笑了笑,不那么自然。但沁雪却显得格外热情,“真巧,在这儿遇见你了,你的同学录写完了么?我的已经写完了。”睿晴只是简单的答道:“还没有。”“哦,你都给谁了?”“一些朋友。”“都是些女生,没什么人。”“你干嘛不给男生发,其实他们很努力写的!”睿晴看着一脸自豪的沁雪没有回答。
  进了班,睿晴回想起沁雪的话,又想起自初一就已种下的恋,那诡秘的笑。不自觉的给了刘华一张同学录,刘华爽快的拿走了。睿晴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像朵太阳花努力的期待太阳的升起,整个过程都是无比幸福的。很快那张同学录被传了回来,睿晴只想看看上面的内容,迎面扑来的字,寥寥而已:希望你成绩优异,天天快乐!睿晴欲哭无泪。
  中考从开始到结束,眨眼般的快。成绩却让睿晴开心的从头到尾,她考上了小城最好的高中,而且语静也考上了。她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开学那天她们手挽手去新学校,一路上还是那么开心,那么自在。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住她们,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转了身,那人竟是刘华。他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上又重新扬起那充满自信的笑。他们攀谈起来。睿晴的话极少,一路上只是默默的听。得知刘华也在这所高中上。她又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个个子高挑的男生,示意她用自己手中的那块布……
  这晚,无故刮起了风,冷冷的,睿晴孤独的走着,显些凄凉。看着前面忽明忽暗的路灯,心里一下子充满了忐忑不安,走近那灯时灯意外的亮了。心神不定的睿晴透着灯的光芒,看着前面两个熟悉的背影。像极了语静和刘华,他们手拉手的走着,那一刻她呆住了,眼泪泉水般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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