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出祁山:大汉王朝最后一针强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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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亮终于出兵了。
  时为公元227年,蜀汉建兴五年,魏太和元年。汉相诸葛亮上疏汉帝刘禅一封千古名篇《出师表》后,提兵北上,军屯汉中。由此揭开三国后期最可歌可泣的史诗序幕。在后世的演义和传说中,这一系列军事行动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六出祁山。
  稍晚些时,洛阳城中的魏帝曹睿得讯。曹睿的情绪莫名紧张之余,毋宁说掺杂着一丝细微的放松。该来的总算来了。
  曹魏为何不先发制人?
  建兴元年,汉吴联盟重新缔结。建兴三年,克复南中。一直等到建兴五年。其时刘备大败余波已经消弭,继位的刘禅地位已巩固。讨平南中,不但剪除了北伐的后患,更重要的是练了兵。蜀中钱粮丰富,厉兵秣马。魏国正值曹丕新丧,曹睿继位。一切有利因素似乎都已在本年汇聚。于是,诸葛亮上《出师表》,出师北伐。
  他在《出师表》中写道:“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
  20年前说过的话,诸葛亮从来没有忘记。
  对诸葛亮的动作,曹睿即时做出反应。他打算先发制人。
  但此举马上被他的亲信,散骑常侍中书令孙资劝止。孙资先是抬出曹操,回顾了当年汉中之战的艰辛。“南郑直为天狱,中斜谷道为五百里石穴耳”,然后算了下魏国同时对蜀、吴用兵的压力。劝曹睿不如静守要冲,令敌人知难而退。
  于是,在这场以天下为赌注,数十万兵甲为子的棋局里,对弈双方诸葛亮和曹睿,奇妙地形成一个均势。
  和曹睿方面不同,诸葛亮为此战准备极其充分。虽已誓师出兵,却又按住兵锋,迟迟不进,不能视为有意拖延。诸葛亮有深远的用意。
  汉中地理特殊,秦岭绵延千里,将关中平原和四川盆地隔绝南北,构成蜀中不可犯的天险。千百年来,仅有少数道路可以通行。自东而西,即为子午道、傥洛道、褒斜道、陈仓道。由此再西,从沔阳沿西汉水北上,经略阳,出武都、西河而入雍州,是为陇西大道。这条路的终点,就是大名鼎鼎的祁山。汉中,就是这些要道的总枢纽。
  曹睿或者说魏国的问题,就是只要诸葛亮待在汉中一天,他们就拿不准诸葛亮会从哪条道出来。
  其时雍、凉一带,在魏国已属边陲,又有氐、羌诸部活跃。加之若干年间对蜀无战事,相对已属薄弱环节。即使已经吸引魏帝曹睿的注意,但想在短时间内用重兵封住出蜀各个要道,绝无可能。如果贸然出动没拦到诸葛亮,任蜀军纵情驰骋,则必然十分被动。蜀汉以一州之地,能频频向国力远胜的魏国挑战,这个地理上的不对称占了很大因素。倘若诸葛亮不管不顾,捡一路杀来,倒也罢了。但诸葛亮不动,于是曹魏的很多人都体会到了刀悬在脖子上不落的感觉。
  此后的一系列战事峰回路转,令人目不暇接。起初,汉军势如破竹。南安、天水、安定三郡不戰而降。赵云邓芝的偏师也成功吸引了曹真的注意。但此后张郃部迅速赶到,与汉军前部马谡在街亭展开激战。这一战的结果,人所尽知……
  蜀汉第一大将竟然缺乏
  实战检验
  蜀汉败了。
  围绕这一仗到底为什么败,反映了哪些问题,究竟该谁负责,众口纷纭,直到今天也没吵出个结果。
  身在意见的漩涡中心,作为北伐的总策划和总指挥,在这关键时刻,诸葛亮自己却显得格外沉默。在史传中,我们只能找到诸葛亮的这样一段话:
  “大军在祁山、箕谷,皆多于贼,而不能破贼为贼所破者,则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
  这句话历代都被视作诸葛亮的自我批评。但它其实隐含着更多的东西。“一人”者,具体指挥官也。在这里即诸葛亮。仗打败了,诸葛亮当然有责任,而且是首责。
  当时的蜀汉,其实面临一个深刻的困境,即堪以大用的一线军事人才严重紧缺。魏延已经是当时蜀汉拿得出手的最强将领。魏延之下是谁?赵云?吴懿?李严?当然不是说魏赵吴李就不行。但既能拉出去打胜仗,又能切实领会宏观战略,张弛有度,不致泥足深陷。这种人放眼整个三国时代,也无非周瑜、关羽、陆逊区区二三子。缺少这种人才,诸葛亮就只能在承受巨大风险和保守缓进之间二选一。诸葛亮自己说先帝以臣谨慎。后人也评论诸葛亮一生唯谨慎。但平心而论,也不是诸葛亮想谨慎,现实因素制约得他没法拿蜀汉的存亡开玩笑。
  一生距离胜利最近的时刻
  蜀汉一次北伐,以失败告终。就在建兴六年中,魏国东线,陆逊领衔的东吴军在石亭大败魏大司马曹休。曹休愤懑而死。年末,诸葛亮再次起兵,是为二次北伐。
  史书记载,诸葛亮全力攻打陈仓,郝昭百般防御,昼夜相持二十余日。诸葛亮拿不下陈仓,曹魏援兵已至。二次北伐无功而返。
  战争进入了曹魏最喜闻乐见的局面。这正是诸葛亮所刻意避免的。
  好在蜀中尚有地利可用。建兴七年春,诸葛亮再次出兵,是为第三次北伐。这时发生一件大事,东吴孙权称帝了。这件事在相当程度上分散了蜀汉与魏的注意力。此后,这一年在三方互相观望中度过。
  蜀汉建兴九年,诸葛亮再出祁山,是为第四次北伐。司马懿统军与战。这次直接对话的结果是,魏军大败!这是真正的大败,因为诸葛亮重创的是以司马懿为首的曹魏雍凉一代主干力量。更要命的是,诸葛亮还成功抢割了魏军的麦地,一举解决了粮饷问题。司马懿则继大败之后,又要面临断粮的危险。全军崩溃只差一线。这是诸葛亮一生之中距离胜利最近的时刻。但就像传说中阻止岳飞直捣黄龙的十二道金牌一样,在关键时刻,一封来自后方的告急文书停下了诸葛亮东进的脚步。诸葛亮不得不班师后退。事后查明,这是负责后方镇守的李严谎报军情。李严因此承受了严厉的问责。然而再怎么处罚李严,良机一去即不复返。
  于是,历史终于走到了五丈原。
  蜀汉建兴十二年,诸葛亮再次起兵北伐。这次北伐,诸葛亮舍弃了常走的陇西大道,改由褒斜道进军。也就是说,这条路压根不经过祁山。诸葛亮前后五次用兵,真正出祁山的也只有第一次和第四次。第五次循褒斜道进兵,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之势。无论是进攻的诸葛亮还是防守的司马懿都清楚地知道,这很可能就是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了。从建兴五年到十二年,前后八年,蜀汉一国的存亡成败全压在诸葛亮一人的肩上,54岁的诸葛亮已油尽灯枯。司马懿对此的评论是“食少事烦,其能久乎”。
  这年八月,诸葛亮病逝。
  诸葛亮仅仅想“以攻代守”?
  诸葛亮既死,“六出祁山”便已结束。但关于这件事,还有些可说的地方。
  我们现在一般认为,诸葛亮的历次北伐,秉承的策略是“以攻代守”。从事后角度,这个评价是对的,甚至很精当。但还原到具体历史中,诸葛亮在发动北伐之前,是否就存了以攻代守的心,则尚可商榷。至少我相信在第一次北伐之前,诸葛亮是真心认为时机已到,并且积极而努力地去博取胜利。即使蜀汉与曹魏的战争注定是长期的而非一蹴而就的,即使诸葛亮的战略思想仍是比较保守地先占据陇右而后徐徐推进,但如果前线发展真如诸葛亮所预料,或者甚至过于预期,诸葛亮是否还会拘于以攻代守的策略而坐失良机,我认为不会。
  诸葛亮的北伐,在初始就带有相当程度的理想性。这是他或刘备抑或整个蜀汉的内在驱动。相隔一千多年以后,我们已经难以体会大汉王朝对于当时人的意义。乱世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仍将和平、安定、尊严和传承摆在自己心头。铁血横行长草中,权谋遍及天下。但毕竟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单纯考虑存亡利害。或者司马懿能做到这一点,但诸葛亮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北伐仍然变成我们现今看到的样子,诸葛亮的挫败和伤痛,可能远远大于我们的想象。如果说以攻代守,其实终诸葛亮之身,这个目标是达到了的。司马懿到最后都被诸葛亮压着打,以至落得“畏蜀如虎”的名声。诸葛亮也大可从容不迫,跟司马懿耗下去。曹魏伐蜀之战已经充分证明了蜀汉要想单纯防御的简单轻松。诸葛亮一日不死,曹魏西线一日不能晏兵,司马懿乃至曹睿一日不能安枕。诸葛亮只活了54岁,不是死于战伤,不是死于瘟疫,甚至未必死于疾病。正如司马懿那句经典的评价,食少事烦,其能久乎。很大程度上,他是自己把自己累死了。他把一条命舍在兴复汉室的大业里,客观上却只起到了以攻代守的功用。
  (摘自《国家人文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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