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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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年纪大了,有点糊涂了,无论什么事情,总是唠叨了一遍又一遍。
  “绯绯,今天怎么没上学?”
  “今天是星期六。”
  “哦。”
  ……
  “绯绯,拉琴不要那么用力,琴弦要断的,修起来好多钱呢!”
  “奶奶,本来这里就要拉响点的,你别烦了!”
  “哦。”
  类似这样的对话,每天都要发生好几次。
  奶奶喜欢坐在绯绯旁边听她练琴,绯绯噘着嘴说:“您坐在这里,我练不好。”奶奶只好讪讪地走了。
  绯绯不拉琴的时候,奶奶就拿着专用的抹布,把小提琴擦得亮亮的,都能照出人影子。有一次,绯绯看见奶奶小心翼翼地拨了一下琴弦,听见“咿”的一声,奶奶好像被吓到了,迅速缩回了手,嘴巴却咧开来笑了。
  奶奶可真奇怪。
  这一天,爸爸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本很旧很旧的相册。相册里是爸爸从小到大的照片,绯绯津津有味地看着。哈哈,爸爸小时候原来这么调皮!忽然,绯绯看见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清秀的小女孩,穿着一件斜襟小褂子,齐齐的刘海,一手拿着小提琴,一手拿着琴弓,笑盈盈地站在栅栏边,脚边是一盆金灿灿的向日葵。
  小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藏着星星一样。
  “爸爸,这个小朋友是谁呀?”
  “这是奶奶。”
  “奶奶?”
  绯绯好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对呀,奶奶也是从一个小女孩慢慢走过来,慢慢变成现在的奶奶的呀!
  绯绯疑惑地问:“奶奶小时候也学过小提琴?”
  爸爸凑过来,仔细地看着照片,说:“没有,那是照相馆里的道具,奶奶小时候家里穷得很,哪有闲钱闲工夫去学琴?这张照片,也是你奶奶唯一一张去照相馆里拍的,衣服都是照相馆里的。”
  原来是这样。
  看着照片上的奶奶,绯绯有点儿恍惚。这个跟自己有点儿像的小女孩,正羞涩地笑着,看着自己,好像在说:“我……我喜欢小提琴,你呢?”
  忽然,绯绯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的角落里堆放着白色的椅子,一个衣架上挂着许多五颜六色的纱裙,房间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张很旧的大幅画布,画布上是一个小院子,白色的栅栏里开满了花朵,花朵下站着小时候的奶奶。
  小时候的奶奶惊讶地看着绯绯,绯绯愣了愣,忽然,她向小女孩伸出手。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把小提琴递给了绯绯。
  绯绯把小提琴轻轻地架在锁骨上,右手执着琴弓,凝神想了一下,拉起了一首曲子。
  婉转悠扬的旋律在房间里荡漾,环绕在小女孩的周围。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喜,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画面模糊起來,绯绯感觉自己就要回到现实世界,她把小提琴又递回去,对小女孩笑了一下。
  在绯绯渐渐消失的时候,小女孩迅速地端起身边那盆向日葵,递给了绯绯。
  绯绯回到了现实的家中,把这盆向日葵摆在客厅的花架上。
  奶奶进来了,她看到了那盆金灿灿的向日葵,脸上透着一丝迷惘。她慢慢地走了过去,用满是皱纹的手轻轻地抚摸花瓣。
  绯绯看看奶奶,又看看那盆来自小时候的奶奶的向日葵,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这时,奶奶回过头说:“绯绯,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绯绯的鼻酸立刻好了,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奶奶,今天是星期六。”
  “哦。”
  “奶奶,你想不想听我拉琴?”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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