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继超 曾经的“劈雳火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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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玩好动,好“闲”好“贫”,
  他很享受
  好强好战,好学好客,
  他很自豪
  心态好状态好环境好,
  他很满足
  天赋好机遇好条件好,
  他很感恩
  “小郝这孩子吧,就是好玩,好动,也好学。”第一次听景学义老师说起这个让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好孩子”,我只是感受到景老师不倦育人的精神,直到后来屡屡和北方的大师前辈们谈起,才体会到了这个大孩子的风华正茂,这个打拼象甲数年却在大师赛场外自由独行的“准大师”低调安然的内幕:天赋好机遇好条件好,他很感恩,心态好状态好环境好,他很满足。
  2009年的威凯杯是一级棋士赛,比赛一结束,郝继超就将第八名的奖状塞进书包准备打道回府。临行,他的目光透过北京站外永和大王的玻璃,迎着京城冬日温暖而有些扎眼的阳光,露出了少有的深沉:“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装作没听见。
  那天开往唐山的班车误点了,他在车站眼看着排队的人逐渐增多,突然转身对我说:“下次来唐山玩,我全程负责。如果有功可庆,一定还有大礼包,弥补你这次辛苦来送我,呵呵。”这个善意来得有些突兀,我未曾消除的担忧又上来了,玩笑着“刺激”他:“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年轻了?”
  “你多大?咱不是一样嘛,谁说不年轻啦?年轻才要争啊,说没有遗憾是骗你的……没什么啊,我急啥,我本来起步就晚,再说我自己好玩,顺其自然呗。”沉思与凝重真的只是掠过他脸庞,一瞬间就又恢复了那个狡黠而顽皮的“帅帅”的“坏笑”。
  好吧,我在心里默念,今年你一定晋升,我来唐山拜访“郝大师”。我坚信,但也好奇,这个什么时候都好玩好动,赛场上永远很难专一的大孩子,什么力量才能让他奋发,哪怕一刻?就像景老师偶尔也会说起的:“年轻的这批都还不够勤奋,还没意识到除了莽撞和轻狂外,应该有的蓬勃和刻苦,但只能他们自己慢慢成长,强求不来。”诚然,教练的口中还是掩藏不住喜爱和心疼,这个始终保持着当年景学义在湖南认识时所欣赏的专心用心的孩子,就让他慢慢长大吧。
  对此,郝继超自己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把自己的好玩好动归结为天性中的孩子气:“我是真的很贪玩,很好动,其实我喜欢的玩也大多比较静,以前喜欢篮球,现在也打得少了。只是我一直很孩子,甚至到高中时还喜欢和习惯跟小学生去玩那些拍纸片、打弹弓的游戏,呵呵,到现在还有时候会去玩,然后就是打牌、打游戏了。但是我也真的太喜欢棋了,只要真的想下棋,就一定能静下来钻到棋局里。小时候是纯粹的喜欢,后来体会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战争异常激烈到惊心动魄,我愈加渴望看到自己在任何形势下的临危不乱。那种乐趣,就像武侠小说中高手过招的体验;又仿佛古代军师运筹帷幄。我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心理上有杂念,就像你说我赛场上不专注,也确实是,不管比赛大小,我都很容易走神。不过要说起来,我对贪玩倒真的觉得没什么,现在人大了,感觉到责任了,自然就收敛了,你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在改变。虽然比起那些小孩儿,我真的不年轻了,但我不急,也急不来,一步步来呗,我从来不强求什么目标,我心里有的只是抱负。”
  从小,父亲苦心研究的棋盘边,小继超总能“高智商”地给自己脸上贴金;孩童时代的东北棋摊上,这个长得斯文帅气的小天才总能撂倒一群壮士;正式学棋后,仅一年就夺得了市冠军,再后来就在这个小圈子里所向披靡了;“冲动”地辍学后,他走出黑龙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竞争,但乐观和简单的天性让他一点点完成厚积薄发。这时,依然是对象棋的热爱和与生俱来的不服输,让他在无数次的失败中慢慢成长,慢慢学习,开始真正独立。教练们的评价永远是当初的“专心,用心,而且肯学”。再回家,他愈加无敌,于是一边被自己出席家乡各种大小活动而感动着,一边享受自己的小有成就,立下了一步步晋升的“基本纲领”和只能意会的“最高纲领”。
  24岁,郝继超参加了“全国统考”个人赛,并最终在本命年末拿下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大师称号。说起来,郝继超打大师的经历实在说不上曲折,四五年的青春虽然就此逝去,但对于享受年轻的他而言,每一步前进都意味着很多已经淡忘的历练得到了回报。他开始回顾,想着当初一起进队却怎么都下不过的窦超,大家都大了;想着紧接着繁忙的比赛,竟然有好多是小小的市级或行业性赛事,自己却从来没啥成绩;想着遥远的父母口气淡定的鼓励和一如既往的“放养”,每一个梦想实现似乎都近在眼前。
  露脸全国赛事不到五年的郝继超从来不是个大起大伏的角色,2006年等级赛亚军几乎是一段被他自己遗忘的历史,个人赛的激烈,也从未给他带来阴影和坎坷,一定要说,他只能感慨:“2007年险些能拿下赵国荣老师,那就是自己不成熟的最佳体现。”
  当然,这不影响“郝大师”决定奋发一下,然后再犒劳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轻松轻松。于是,他在湖北憋了劲,拿下了全国第一届煤矿运动会冠军。没多久,新一届市“三益杯”他又是亚军。而后,我就感觉他在玩了,北武当山杯全国象棋精英赛时,他每天赛后都会心不在焉地打牌、看电视,只有去武当游山玩水时才兴奋地打起了精神。闭幕后,他还自嘲“我赛前就知道这个号抽的臭,55号,结果55名。”
  我乐着说:“那你还让我把你写成完美大才子?你觉得你有什么优缺点,什么特色,说来听听。”
  他很得意:“特色啊,就是完美。优点嘛,英俊潇洒,温柔大气,聪明过人,还有等等等等。缺点嘛,就是太完美了吧。”
  这下我真无语了,他倒好,说自恋是自信的基础,这也是下象棋需要的。好吧,我接受了他所说的“上天的恩赐”:“其实我真的很幸运了,有好的先天条件,好的机遇,遇到好的老师,好的教练,给我越来越好的训练环境和条件,到更高等级的赛场锻炼,现在自己也确实在一点点成熟,这些都让我很感恩,所以我更想一步步踏实地走下去。”
  第一个让他感恩的,是对象棋狂热的父亲,他极早地使郝继超的象棋天赋充分显露出来。因为他的痴迷,年幼的继超对无意中接触的象棋表现出过人的兴趣和悟性,而后,儿子的进步不仅让他坚定了培养其学棋的决心,也给了那时贪玩但又经常受欺负的小继超足够大的成就感。虽然正式“人道”较晚,直到2002年,郝继超才真正拜师跟着巨明江老师四处学棋,但后来这一路,郝继超走得倍加“男人”,就是因为父亲的支持几乎渗透到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孤独到埋怨到享受自由,他对自己的鼓励一直简单而深刻:“大男人嘛,就要出去闯一闯,拼一拼,不然永远不可能成功。”
  第二个让他感恩的,是鞠躬尽瘁,桃李遍天下的启蒙老师巨明江,他的无私无畏和不求回报成了郝继超最原始也最基础的动力。直 到今天,巨老还在用他全情的奉献感染着下一代,偶尔老当益壮的他也会在大庆市的比赛中露两手,青春似乎在他的银须中焕然发光,屡屡让还有些自由和不羁的小郝百感交集:“小的时候我认为他很有大侠风范,现在就是纯粹的敬佩和感恩了。真的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家以前经济上也不富裕,而且我一直没有受过专门训练,棋风很江湖,有点野,而巨老师发现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后,不仅不收一分钱,还带我去黑龙江省各处下棋。后来我也经常到他家去上网下棋,正好网络开始流行,我还加入了梁山好汉,取名‘劈雳火巨明’,也在弈天经历了摸爬滚打。”
  这之后让他感恩的便是带他走进顶级赛场的教练景学义了,他对下一代的栽培不仅让郝继超真正体会到了竞争和压力,也让他感受到自己更“男人”的一面。当年身为开滦股份象棋队主将的景学义大师因为偶然的机会在湖南宋阳看中了锐气十足,攻击力强的郝继超。和景学义等人一起打梁山天王赛的日子,是郝继超在网上最风光也最自由狂野的日子,刚柔相济,张弛有度的他还得到了当时梁山帮主张晓平大师和军师的推荐。业余的他在开滦感受到的不只是团队的相辅相成,更是这个崇尚英雄的企业战斗着的生命气息。正如训练室里的标语:继承和发扬开滦特别能战斗精神,再铸开滦象棋辉煌。
  景学义对郝继超的教育和照顾体现在生活、做人的方方面面,这些年轻棋手几乎成了景老师的孩子,加上他素来严厉的风格,郝继超下棋越发用功,对布局更加精益求精,开始茁壮成长。此后,资历不深的他开始频繁地参加省市级、全国煤矿,甚至是全国顶级赛事,并从2006年全国象棋甲级联赛最后两轮开始蜕变。联赛的摔打让稚嫩的他逐渐认清并学着克服自己临阵害怕和急躁的心理弱点,从次年“净赚两个”,到去年一场不落地参加了开滦股份队“冲甲”,有些惨烈的竞争和苦战,郝继超的轻狂逐渐被稳重替代。进步的显著变成了旁人的赞叹,刚强之外的柔韧成为他对自己棋风历练的下一个目标。
  感激吗?郝继超不愿提起这两个分量太重的字眼。“当然感激,但是在心里。”还有很多贵人,还有很多重任。他早不是当年独自出征时“孤身他乡”的骄傲的海燕,他只是有些叛逆,只是相信“我有成绩和进步就是父母最高兴的了,暂时我能做的并不多”,只是享受着25岁大男孩闯荡他乡特有的自由不羁和低调拼搏,偶尔回家乡参加车轮战等活动后,会因为为社会创造了价值而兴奋,至于将来,至于方向,放在心里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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