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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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永峰
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陇东报社。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安徽文学》《飞天》等报刊。

  春天山花开得最早的,要数山桃花和杏花了。山桃花开起来毫不遮掩,摆出一副绝不输给杏花的样子。山桃花一旦蔫下来,山桃的果实就悄悄露出了花蕊,真是碰不得吃不得。刚刚一靠近,它便毛手毛脚地痒痒我;想尝一小口,还没等我嚼几口,嘴里便又苦又涩。这一点,山桃比起杏子来可谓逊色多了。
  杏子一露出花蕊,一天长一个模样。在村庄,我管这种小杏子叫“杏娃娃”,它是村庄春天里伙伴们的好果实。杏娃娃酸,不敢多吃,我便采摘一些,回家切成两半,取出杏仁,将杏肉拌白糖腌在玻璃瓶子里。放置三两天,杏子罐头腌熟了。每日几块吃着,酸酸甜甜的,舍不得一次吃完。
  風轻轻地吹过村庄,麦穗一天比一天饱满起来。待麦粒成型,我便迫不及待地采摘一把麦穗,跑向砖瓦窑窑顶的烟囱旁烧烤着吃。烟囱冒出的火力把一把麦穗烧烤得滋啦啦发响,麦香味窜到鼻子里,好闻极了。麦粒烤熟了,拿出三四根麦穗在手里揉一揉,轻轻地吹飞麦皮,热腾腾的麦粒落在手心里,一口吞下去。
  遗憾的是,我在砖瓦窑的烟囱烧烤十多次麦穗后,砖瓦窑的师傅们开始拉水饮窑了。封窑停火,烟囱上再烤不出香喷喷的麦粒了。于是,我便偷偷摸摸地掀开自家的灶膛门,煨一把火,烧烤麦穗。
  日子过得贼快,到麦子将要搭镰收割的时节,塬上的、沟里的,一片一片黄灿灿的杏子也相继成熟了。成熟的杏子吃起来可以管饱,我把杏子当粮食吃。
  杏子败了,不招人待见的山桃一身素颜登场了。山桃只有在成熟的时候,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采摘一个,轻轻一捏,分成两半,果肉白里透黄,略带一丝丝红瓤,咬一口,脆甜可口。漫山遍野的山桃树,招惹来一拨一拨的孩子,还有大白天跑出洞、光明正大地采食山桃的黄鼠狼、老鼠们。山桃是村庄的果实,黄鼠狼、老鼠们自然也有份。
  不多几天,山桃熟过了头,风一来,吹落得漫山遍洼都是。我一直认为,漫山遍洼的山桃是风种植的,没有风,便没有漫山遍洼的山桃树和山桃,甚至也不会有漫山遍洼的黄鼠狼、老鼠和孩子们。在村庄,一次次寻找果实的过程,便是一次次与风赛跑的过程。
  村庄的孩子都是无师自通的烧烤师。到了地头,随手掰几个鲜嫩的玉米棒子,刨几窝沾满泥土的洋芋蛋,不用去皮,也不用清洗,丢进炕洞里,压上柴火,让其慢慢熟透。孩子们尝的就是那股鲜嫩味——待洋芋蛋和玉米棒子收获回来,堆在院子晾晒几日,那股鲜嫩味便没有了。
  到了深秋,树上零散的果实都在风里摇曳着。枣树上露着零散的枣子,杜梨树上挂着一爪爪杜梨,核桃树上熟破皮的核桃在风中掉落在地上。黄鼠狼和老鼠们捷足先登,它们把树梢上最好的果实采走藏在自己的洞里。它们藏的果实,比村庄任意一个孩子的果实都要丰富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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