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危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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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9月,我从长沙出发,经过新德里奔向阿富汗。在10天的时间里,我必须完成《潇湘晨报》“9·11五周年祭”专题17版面的图片和文字报道,而除了我蹩脚的英语、一份报道策划,以及通过网络、报刊上轻浅了解的阿富汗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
  到达阿富汗的5天后,在阿富汗北部地区潘杰希尔省我和《华盛顿邮报》的记者一起采访抗苏游击队的老兵。美国同行熟练普什图语,前后7次到过阿富汗,他们报社在这边配有3个专职的联络员,而后方负责编辑的团队有7人,两部卫星电话,在ANA(阿富汗国家卫队)里还有线人。他们除了当时发回的稿件,每次任务结束,文字记者、摄影记者分别乘坐不同的航班,带上拷贝两份的稿件和照片回去(如果一个人发生空难,另外的记者也能带回报道)。我管他们的报道方式叫做猛兽式,他们则称我为游击队员。
  在国内国外,我用这种游击队的方式工作了6年,也总结了不少的经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无论在哪里,必须找到一个当地你可以信任的人。和他在一起你会安全,通过他去认识其他人。在阿富汗,我第一个遇到可以信任的人是法雷,我的翻译。通过他我认识了法力昂,正是他,在我一路去往危险的潘杰希尔时为我保驾护航,免于被不明武装分子绑架。实际上几次危险,因为他在我左右才化险为夷。
  通过7个人你就可以认识全国的人
  在复杂的环境里,你可能遇到难以预料的情况,不可能直接邀请和遇到你的采访对象,这时候你就要明白这一个法则,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在埃及,其中有两个采访对象是那次报道非常关键的人——两名“二月革命”的领导者。但到了开罗,问题就来了。这两名“革命者”都不在家,因为冲突升级,又重新投入了革命,正在解放广场帮助示威人群提供补给。此时的解放广场聚集了3万人,要从3万人里找两个人?这个时候就只能使用那个办法,先从你身边的人开始。最后通过我的向导和翻译,再经过要找的那个人的丈夫等五六个人四个小时候后,我们便在人群中找到采访的对象。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在进攻苏尔特的前一天,我和半岛电视台记者几乎是同时接到了消息,这时其他的记者都在的黎波里。是好机会吗,当然!但是从班加西到苏尔特直接到达前线,因为谁也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可能开战,这就意味着安全无法保障。我的翻译和司机都不愿冒险,于是我加佣金,从100、200到300最后直到他们点头。当我到达离前线约100公里的时候,还是取消了继续前行,前方的炮火太密集了。而这时,半岛电视台租用的武装人员和花500美元一小时的装甲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他们做足了准备,当我花100美元从我司机的侄子口中买到进攻苏尔特的情报时,半岛早在3天前就花了大价钱得知了“零点行动”全部细节。
  时间对于摄影记者是最重要的
  2012年3月,日本地震一周年,我在日本采访时的同行还有德国《法兰克福经济时报》的记者、自由摄影师詹姆斯。在拍摄墓地的时候,我只有不到1个小时,而他有几个月时间,他会在不同的天气下在同一个地方拍摄,一个墓地他跑了不下30次。最终他拍摄的墓地选为当月《时代周刊》的封面。那张照片的环境是下着大雪,阴霾的天空,极佳的表现出人物心理和环境的关系。而那时,我已经匆忙的赶往仙台。
  我是名摄影记者,我的题材多数是灾难、战争。很多人,包括同事、同行,认为越是在这样的环境、题材下越是容易出好片子。其实,差太远了。如今已经不是卡帕时代了,不是你冲到最前线、离得最近就有好的照片。你冲到最前线,你会发现前面都是记者。而且你会慌乱,你会觉得眼前都是可以拍的,拍出来却什么都不是。如今的战场,你需要更多的发现,好的照片不只是前线才有,和你拍一个车祸、一场球赛是一样的。还有,后方报社的组织、编辑也非常重要,否则拿回来的图片没有故事,没有观点。最致命的是,国内媒体对于国际战事的报道还仅仅停留在去了就是成功的标准。
  我拍过一些自己喜欢的照片,比如在阿富汗的喀布尔,因为闪光灯忘了关,刺激到我偷拍的一名士兵,以至于在我拍摄的同时他开了枪,幸运的是我的保镖用手拉住了枪杆,不至于第二枪将我毙命。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张好的照片,但对我来说这是我职业生涯里最重要的照片。战争中的士兵有时会对战争上瘾,如同电影《拆弹部队》里开头叙述的一样。记者也一样,总是认为错过了好的机会、总是觉得这一次离战火不够近,和战争中的人呆的时间不够久。一直是这样的问题,你会把所有没有拍出好照片的理由都归结到这里。而事实上呢?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要更多的时间。不过,总有一天我也能成为猛兽,与猛兽同行。
其他文献
老子是我国著名的思想家,老子的思想集中的体现在了《道德经》中,对个人修身养性,长生久视,对定国安邦,经世济民都有重要的指导意义。老子的德育思想亦是老子思想之中的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