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债

来源 :金山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iongliong447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一正月,周腊八被请过四回。请周腊八的有张三、李四、王五和趙六。其中,张三和王五请的时候,周腊八和女人一道去了;李四和赵六请的时候,是他一个人去的。张三、李四、王五和赵六都是周腊八的高中同学,又是同乡。
  今天是正月廿八,二月二没过,这年还算没有过完。中午吃饭的时候,周腊八说:“要么明天咱也请请人?”女人问:“请谁?”周腊八说:“还能请谁,咱们不是吃了人家的嘛,有来无往非礼也,这嘴债能不还?!”女人说:“我也正琢磨该请不请哩,你提起来了,那就请吧。”周腊八说:“要么咱也到外面,找个中不溜的饭馆吃?张三和王五请的时候,人家就是到外面找大饭店吃的,不连酒水、烟卷,一桌饭还花去一千多呢!”女人说:“你是钱多烧灼了咋的?和人家当处长、当包工头子的比?鸡比鸭子落了沉,毛驴比马骑不成,能比吗?”周腊八说:“不是比,我是考虑你身体不大好,在家做费劲。”女人说:“我身体不好,炒几个菜还行。穿衣吃饭量家当,好也是个请,赖也是个请。家里还有些扒肉条、炖牛肉,再出去买些,拌几个凉菜,炒几个热菜,不就得了嘛!”周腊八说:“那就听你的,就家里请,定了,明天中午请。下午你出去买些菜,我通知人。”女人长吐一口气,说:“行啊!”
  这些年,周腊八的日子扑闹得才松宽一些,可一场意外,又使他陷入了困境。去年秋天,老父亲从驴背上摔了下来,跌成了脑出血。住院抢救、治疗,命算是保住了,可花去几十万,除去医保报销的,也给他们弟兄俩筑下十几万的债台。周腊八进城居住也是事出有因,或可说事出无奈。儿子在县城读初三,学习成绩优异。班主任曾不止一次跟他说,你这儿子,若好好供,将来考个清华、北大是不成问题的;若上高中能转到省城二中的话,那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听了班主任老师的话,周腊八搬门子、找关系,花了不少钱,儿子转省城二中了。儿子进省城二中了,可两口子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商量决定,由女人进城来陪读,在学校附近每月花一千多租了房子。女人不能出去找活儿干,除了给儿子一日三餐煮饭外,空余的时间,女人就绣十字绣。在村里,女人是出了名的绣十字绣好手。十字绣行情好,尺寸大的一块卖四五万哩!女人绣的那块清明上河图,快完成一半了。女人想:一年绣一块,待清明上河图绣完了,明年再绣一块荣华富贵图,后年再绣一块松梅竹兰图,三块刺绣卖出手,也就够供儿子上大学了!周腊八呢,农忙时,就在老家侍弄庄稼地;农闲了,就到省城住几天。
  傍晚菜摊上的菜便宜,女人出去买菜了。周腊八在家打电话通知张三、李四、王五和赵六,并吩咐一定要带夫人到场。打过电话之后,儿子该到放学回家的时候了还不见回来。周腊八正准备拨打儿子的手机,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是街头的一个交警打来的,周腊八听明白原委后,就直奔街头……
  妻子虽无生命危险,但也撞得够呛。在医院里,安顿好女人住院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想到明天要请客的事,周腊八编了一条短信,给张三、李四、王五和赵六一起发了出去——
  对不起,明天请客的事,因故取消,改天再作安排!
  短信发出后,周腊八没有关机,他想,可能张三、李四、王五和赵六他们会来电话或回短信询问因何取消明日的宴请,结果,张三、李四、王五和赵六他们始终没来电话,也没回信息……
其他文献
“江,给娘五块钱。盂镇庙哩,得行个好。”  “不给,迷信。”  “好我的江哩,娘满总一个月也不过迷信两回,10块钱。可你哥哪个月不寄回100块?还有国家每个月给俺那65,你别当俺啥都不知道!俺知道,就是不愿意说……这岁数俺是觉着能凑合就得了。”  “大宝二宝三妮儿谁看?”江向猪圈方向看着,对老娘说。  “你媳妇非得天天打麻将么?”  “好吧。”江终于掏出了五块钱。  有着一双半大脚,个子抽抽得总共
轻松幽默的语言、巧妙的布局构思、不愠不火的叙述,刘玉堂似站在舞台上的单口相声表演艺术家,说学逗唱捧哏逗哏,从从容容就把人带进他营造的那个艺术世界。  在中国当代文坛上,从沂蒙山腹地走出来的山东作家刘玉堂,以沂蒙山农村为背景,三十多年来孜孜不倦地书写着那片土地上的风情物事。沂蒙山农民的喜怒哀乐、善良与执著以及他们的智慧与淳朴,在他亦庄亦谐、轻松幽默的语言描绘之下,给人一种特别的地域亲和力。刘玉堂也因
听说踮脚老太太回来了,小区里的老人都来看她。几日后,小楼里又传出了麻将声和说笑聲……  二姑是老几,谁也不知道。她是爷爷在村里当护青员时,从苞米地头捡回来的。她的左脚五个脚趾长在一起,也许是这个原因被父母遗弃了。她比大姑小一岁,就成了二姑。  二姑会走路时,就有点踮脚,爷爷抱着她四处就医,也没有治好。一天,爷爷把大街上一个打板算卦的盲人领进家,给二姑“批八字”,说二姑是剑尖儿金命,命硬克夫,后半生
7月24日,河南安阳市滑县,卫河长虹渠蓄滞洪区内的道路已被洪水淹没。图/中新  7月20日傍晚,当看到无数汽车漂在市区主干道的水面上,乘客被困于地铁进水车厢发帖求救的消息时,许多郑州市民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内涝。这一天的16时~17时,郑州最大小时降雨量达到201.9毫米,超过46年前河南“75·8”暴雨创下的1小时降雨198.5毫米的纪录,也突破了中国大陆小时降雨量极值。  从7月17日8
1973年,放风筝的莱姆(左) 。图/译林出版社  知道斯坦尼斯拉夫·莱姆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在这位波兰作家留下的少数影像中,他面貌和蔼,目光炯炯有神,耳朵的形状有点尖,和科幻电影中拥有超高智商的“外星人”竟有一丝神似。  一生大部分时间在欧洲生活的莱姆,并没有阿西莫夫等美国籍科幻作家那样的盛名,但他一直被全世界的科幻迷、文学爱好者和影迷视为大师级人物。1972年,苏联导演塔可夫斯基以莱姆的著作《
那个范强是啥人啊!那就是个翻墙越货的惯偷,听人说,前些年在村里是偷盗的老手。  中午下班,玉美准备做饭,刚把水烧在灶上,科长就打来电话,说急需打印份报表。家属区离办公楼仅一步之遥,玉美就没有关火,匆匆下楼去打印报表。  玉美打印完报表,摸了下衣兜,一下子有些慌乱,钥匙撂家里了。玉美一想到灶上还烧着水,汗珠子立刻爬满了额头。  玉美的丈夫在外地工作,儿子在市区上初中,平时就玉美一个人住在矿区家属楼。
7月24日,被称为“当代大禹”“三峡之子”的三峡水利枢纽工程设计总工程师郑守仁因病去世。在这个水患灾害严重的夏天,他的离去激起了人们心中的悼念之情。  生于1940年的郑守仁是安徽省颍上县人,14岁就经历了淮河大洪水,从此立志从事水利工作。23岁从河海大学水工专业毕业后,郑守仁分到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现为长江水利委员会,简称长江委)工作。  20世纪七八十年代,郑守仁曾主持过乌江渡、葛洲坝工程的导
伊君突然问我,伊君说,牛黄怎么一口咬定我俩有关系呢?见我没有做声,伊君又说,说来也真是怪了,我俩以前,面都没见过,牛黄他怎么会那样说呢?  阳光不错。  我走在阳光下,正哼着小曲,碰上牛黄。我说牛黄,知道昨晚我在跟谁喝酒。牛黄白我一眼,说你跟谁喝酒,关我屁事。我嘿嘿笑了,我说牛黄你还真是说对了,还真的关你屁事。牛黄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憷。我说牛黄,你别这样,我跟伊君,只是喝酒。
维特警长领着助手赶到现场时,男子已经身亡。  死者是个三十多岁的大个子,倒在门前台阶下,台阶旁边有棵被雷电击去半边的香樟树,树下有一滩呕吐物。死者面部焦黑,尸体似乎还散发着酒味。维特警长注意到死者的皮鞋新打了一对铁掌,手里还攥着一串铜钥匙。  警长,您看……  助手指着死者的脚底说。  是的,他醉了。维特警长打断了助手的话说,咱们该询问下目击者,任何案件都不要过早地下结论。  是你报的警吗,女士?
马局长是年初從乡镇党委书记岗位调到城里任局长的。  计划经济年代隶属于局里的企业有五六家,当年这几家企业光工人就有几百人。这些年随着企业倒闭的倒闭,转制的转制,工人要么下岗,要么买断了,都回家自谋生路了。由于企业转制、破产等历史遗留问题,经常有一些原有企业工人来局里找新来的马局长讨要说法。一来就是一伙人,七嘴八舌,闹闹吵吵,搅得马局长头都要炸了。  这天马局长从卫生间出来回办公室,看到局里雇用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