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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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修河的美攫住眼睛,是在一个初冬的傍晚。 那时候,夕阳斜斜地披挂在流水之上,我就站在白鹇坑渡口,站在斑驳的树影之间,与粼粼的碧波交换眼神。恍惚间,我发现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变成水边的一枝芦苇,或者是岸上的一棵苦楝树,再或者,是一个摇摆着身姿从山对面走出来的灵动女子。 我只需将双手聚拢在唇边,一声悠长的吆喝,就传到了河渡的那一头,就会有一个摇橹的老人慢悠悠地涉水而来。他有着慢悠悠的动作,慢悠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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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修河的美攫住眼睛,是在一个初冬的傍晚。
那时候,夕阳斜斜地披挂在流水之上,我就站在白鹇坑渡口,站在斑驳的树影之间,与粼粼的碧波交换眼神。恍惚间,我发现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变成水边的一枝芦苇,或者是岸上的一棵苦楝树,再或者,是一个摇摆着身姿从山对面走出来的灵动女子。
我只需将双手聚拢在唇边,一声悠长的吆喝,就传到了河渡的那一头,就会有一个摇橹的老人慢悠悠地涉水而来。他有着慢悠悠的动作,慢悠悠的脾气,和终年静默如斯的渡口一样,都是地久天长的样子。我听见咿咿呀呀的划桨声,哗哗作响的流水声,还有古老的船歌声,由远而近,由远而近——
我的双脚轻轻地踏上这条原木色的小舟,我的身子和着流水的节奏轻轻地摇晃,那身后的村庄、低低的炊烟,也和我一样轻轻地摇晃。一同踏上这条小舟的,有行色匆匆的生意人,有面色黧黑的庄稼汉,也有天真烂漫的读书郎。如果我愿意,可以和他们搭一搭讪,聊一聊天气和心情。或者,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安静地看着河两边的群山,发一发呆。
不用说,我也知道,家门前的那座山,像一只憨厚的龟;路边上的那座山,是一条嬉戏的鱼。再往上行,我将经过一头雄狮和一头大象,经过一个又一个神奇的传说。一路上,我还将经过抱子石,经过一棵十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枫树。风慢吞吞地吹,那一树红红的手掌就在前方朝我缓缓地挥动。
山间的树木,色泽一日一日地深了。我喜欢它的鲜艳胜过于它的葱绿,我曾无数次钻进它稠密的腹地,向它索取蘑菇、木耳、浆果,索取童年的欢乐和味觉的鲜美。我知道,就在不远处,还有更多的山更多的林地无人涉足,多少年過去,那些花,那些果,那些红的黄的叶,只美给虫蚁和鸟兽看。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希望逢着的白鹇鸟没有飞来,我只知道它们高脚长颈、白背黑腹,在远古的传说中扇动翅膀。有很多年,它们在那个名叫白鹇坑的村庄里啄食嬉戏,飞过青山,飞过田野,飞过修河。我的祖先,就在白鹇鸟扑啦啦的飞翔之声陪伴下,日复一日,在那个村庄里采茶、耕种,或从渡口一次又一次地往返于山里和山外的世界。俗话说:“龟鱼狮象锁水口,不出天子出王侯。”后来,此地的王者之气被朝廷发觉,请风水先生破之。从此,白鹇鸟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飞进了那个永远的传说里。
再后来,摇橹的人慢慢老去,老得再也摇不动那一艘小船。从白鹇坑往庙岭的水泥路通车了,一些宣示着力量和速度的机动船也停靠在渡口的两端。一种新的生活正在开始,一些人像白鹇鸟一样越飞越远,飞出白鹇坑,飞过修水县城,飞向更广阔的世界。
此刻,只有我还站在白鹇坑渡口,痴痴地望着水中悠闲摇曳的水草,还有乌桕树悄然落下的一片黄叶。我看到修河平阔的水面,和天空一样开明清朗。我知道山的那边,还有一个名叫白鹇坑的村庄,还有我的故乡,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安稳和自在。
河堤边,一只放空的弧形小舟依然安静地漂在水面上,仿佛还在等我,仿佛它一直站在这里。如果我不来,它会从初冬,一直等到下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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