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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自己的时候,高圆圆用得最多的一个词是“迷茫”。比如最初当演员的心态是迷茫的,面对一切顺风顺水的成绩时感到迷茫,即使现在,作为一名成熟的女演员,她也常常会感到迷茫,“或许因为我是一个不善于规划的人,所以对现状和未来常常会感到迷茫吧。”
这几年,高圆圆一直在成长,她自己也一直感受着这种成长。“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成长阶段,但是几年后,往回看,却发现成长始终在慢慢进行。”
在高圆圆看来,成长就像不着痕迹的溪流,只有回眸,才会发现已经涓涓流长。这个女孩一直行走在成长的溪流中,偶感迷茫,让她慢慢成熟却不世故。
一位金牌经纪人曾说,一个艺人要想红,最首要的条件是要有很强的企图心。然而,在这个纷乱浮华而又竞争激烈的娱乐圈,高圆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最缺乏的就是企图心,她甚至没有打算做演员。大学读的是文秘专业,毕业后即使不愿做朝九晚五的小白领,也可以像她的姐姐那样做一个幸福美丽的女人,平静而愉快地生儿育女。
当演员从来不是我的初衷
回忆其当初,高圆圆说:“当演员从来不是我的初衷,走上演艺圈这条道路,与其说是我的兴趣,不如说是顺其自然。”读书时,无意中拍了张扬的《爱情麻辣烫》,恰好很成功,引来无数机会,“那时我的状态很适合拍戏,家里人也不干涉,前面的道路已经铺好,我就抬脚踩了上去,一直走到现在。”
高圆圆说,真正热爱当演员其实是这两年的事。因为,往前走时,发现这条路不仅仅是鲜花,要经受、要承担的事情太多,“如果心不在此,你会觉得非常痛苦。”与其痛苦地接受,倒不如主动去热爱,“所以,当我开始热爱当演员时,才甘于承受代价,享受快乐。”
在事业发展和成长方面,女艺人向来有很多招术,比如抓住一切有利机会,比如炒作绯闻,但是高圆圆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读书。她觉得读书是提高一个演员修养和能力最重要的途径。最近,她在读多丽丝•莱辛的处女作《野草在歌唱》,那是一部以南部非洲为背景的小说,女主人公的心理描写非常细腻,而对演员来说,如何将内在心理转化为外在行为和表情,至关重要。
高圆圆说,她很难知道究竟从哪本书中学到了什么,但是在她对自己的表演提高感到茫然的时候,她会选择读书,她相信这是很好的办法。
一个女演员和三个导演
一个演员如果幸运,她一定会遇到一个好导演,能挖掘她的潜力,指导她的演技。而高圆圆更是无比幸运,因为她至少遇到三个这样的好导演。
第一个是张扬。那时她才17岁,拍戏时不把张扬当导演,而是当作长辈,字字都当金科玉律。对高圆圆来说,张扬最重要的不是教她怎么表演,而是怎么选择。当初电影也拍了,广告也拍了,别人都咬定高圆圆要考中央戏剧学院或者北京电影学院,但是她自己却犹豫不决。张扬问她,你自己究竟想考还是不想考,把所有的负担和浮躁都放下,去做到更好。高圆圆说,十几岁的女孩还不懂得什么是浮躁,但这句话她牢记了十几年,因为浮躁一直是她努力抗拒的状态。最终,她选择读普通大学,这个选择让她一直与娱乐圈之间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感,究竟是得还是失,高圆圆不予评价,只说是她一生的财富。
第二位是王小帅。她大学刚毕业,也不把他当作导演,而是亲人。王小帅帮着高圆圆成长,从一个大学毕业女生,到一个专业女演员,他挖掘并升华了她的本色特质。
直到与陆川合作,高圆圆才真的把对方当作一位导演。其实,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如何处理导演和演员的关系,“在这种合作关系中,要不以自我为中心,抗拒导演的要求,要不以导演为中心,无条件服从、接受——我不知道该如何‘合作’和‘融合’。”陆川恰恰在片场营造出一种气氛,让高圆圆产生对抗,而不是消极服从,在对抗中产生火花。
高圆圆说,不是每个演员一开始就会拍戏,即使她拍了很多戏,但是要做一名成熟的演员,也要经过一个从懵懂到清晰的成长过程。
习惯性逃避与放弃
高圆圆断然拒绝一切关于情感的问题。也许是去年的绯闻让她困扰良久,也许前段时间的艳照事件让她更无安全感,总之在采访前,与高圆圆经纪人沟通采访内容时,一切相关爱情、婚姻、男人、绯闻以及爱情观点和爱情假想的问题,都被划归于禁猎区。
“当我遇到困难和问题的时候,我通常会选择一半逃避,一半放弃。”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又坦率又无奈地说。在之前的媒体会“黑面”事件中,对被问及不快问题,拂手而去的心态,高圆圆也是这样解释。
也许是在高圆圆的成长环境中,极少遇见“问题”,从而缺少及时应对的能力。的确,她的家庭太民主太美好,爸爸充满活力,七十多了还工作,六十六岁学开车,六十岁玩沙滩滑翔,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超人;而妈妈则恨不得大门不出,二门不入,闲来养猫,不问世事兴衰。在高圆圆的记忆里,父母很少争执,也很少强迫她,规定她,几乎人生的重大选择都由高圆圆来作主,从不干涉。因此,对很多人来说问题百出的青春期,在高圆圆那里却异常平坦,“也许从小的生活环境又单纯又美好,让我失去了直面问题的勇气和能力。”
在这次《南京,南京》拍摄中,高圆圆扮演一位勇敢而无畏的教师,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角色的挑战,也是自我的挑战。“她的个性与我完全不同,面对同样的困难,她选择勇敢面对,而我一定会选择逃避和放弃。”这个角色让高圆圆开始思考生活中的自我,“在此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这个角色让我从一个思考者的角度去审视自己,反思自己。”
抗拒表达,渴望表达
如果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里,没有工作,没有采访,她会做些什么呢?
高圆圆说,起床,吃饭,然后就坐在那里,那样坐着,坐着,一直看着太阳下山。
在那样一个天气里,多数年轻女孩总有些有趣的节目来打发自己的时间,比如逛街,比如聚会,比如坐在南锣鼓巷的酒吧里,喝咖啡,聊天,在北京这样的地方,有多少时髦有趣的消遣。
然而,高圆圆的星期天却像一首法国印象派的诗歌,一幅奈良美智的画,一段多丽丝•莱辛文字,茫然、无所事事、寂寞、懒散,让时光静止,又悄然流逝。
这就是高圆圆的生活和她的人生状态,宛如一段安静、散淡的午后时光,没有欲望,没有企图。在这个最浮华、最虚荣、最容易随波逐流的娱乐圈和娱乐时代,好似一个初醒的婴儿,漠然看着窗外,晚霞灿然。
在那些觥筹交错的时尚派对中,也难觅高圆圆的身影。她更愿意在家里,蜷在沙发上,一边翻杂志,一边看电视,对她来说,这是最好也是轻松的休闲方式。有时候,对于这样的女孩子,难免让人觉得清高。其实,高圆圆最大的问题,是喜欢寂寞,外加不善于交际。“准确地说,我是不善于表达,就像我家的猫。”
高圆圆家里有一只一岁半的母猫,安静,独立,孤僻。她说,她更喜欢猫的原因,是因为猫的神秘,它不像狗那样善于表达,“哦,狗实在是太爱表达了,毫不掩饰它的热情。”高圆圆说自己就像一只猫,不愿意表达,不会表达,抗拒表达。
所以,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高圆圆通常会选择沉默,“那时,不想跟任何人说,不想做任何解释,请让我独处。”有时候,她会逼着自己去倾诉,去交谈,因为在遇到问题时,长时间独处,会让自己陷入一个瓶颈,无法离开。然而,对于一个聪明、独立和敏感的女孩来说,找到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实在太难。“我倾诉的时候,不希望仅仅是倾诉,而是渴望获得答案和看法。但是,当你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在思想和观念方面又难以对等,而那些不亲密的人,有时反而是真正了解自己的。如果对方对我和我遇到的问题不够了解,而我又内心脆弱,害怕听到批评——就开始自闭。”高圆圆说着自己的感受,“我知道这是我的弱点,一直在努力克服,希望能够表达,倾诉,对别人讲我的问题。”
风尚对话300秒
《风尚志》:你觉得娱乐圈复杂吗?
高圆圆:无非是些人情世故,哪里都如此,自己简单一些,生活也简单了。
《风尚志》:谁是最了解你的人?
高圆圆:不是父母,与他们的关系太极端。也不是朋友,有时越亲密的朋友反而越会遮掩自我,倒是工作伙伴才是最理解自己,也是最了解自己。一方面你们长期相处,另一方面你可以会把一个比较真实,比较完整的自我放在他们面前。
《风尚志》:还会像从前一样坐公共汽车吗?
高圆圆:我有时会坐地铁,偶尔心情大好的时候才会乘公车了。
《风尚志》:你最喜欢去哪里旅游?
高圆圆:我从来也没有旅游的习惯,就喜欢在家待着。
《风尚志》:你的穿衣风格是什么?
高圆圆:比较舒服的,在衣着这方面我不是那么在乎,现在风格比较多元化了,以前只接受宽宽松松的休闲风,但总体我还是喜欢纯棉和亚麻的服装。
《风尚志》:觉得自己的穿衣品位如何?
高圆圆:天资一般,努力不够,我会继续努力。
《风尚志》:如果失火,你会最先抢救什么?
高圆圆:日记、信件和相册,这些生活中的记录是最宝贵的。
《风尚志》:你在日记里都会写什么?
高圆圆:我很少记录琐事,以记录心情为主。
《风尚志》:你写博客吗?
高圆圆:不,我搞不清那究竟是给自己看,还是给别人看,如果给自己看,我宁愿写在日记本里。
《风尚志》:你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
高圆圆:目前就是当好演员,我还没当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