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在雄鹰翱翔、骏马奔腾的帕米尔高原,会突然发现自己内心的辽阔与寂寥。这里被生命视为畏途,风已把丝绸之路的驼铃声吹散,能听到的只有心跳,和那亘古的荒凉。抬头是皑皑的雪山,垂首是剔透的湖水,头顶是一轮孤傲的冷月,只想告诉亲人:“今夜,我在帕米尔!”
苍茫与辉煌
充满神秘色彩的西域,踏出一条丝绸之路的驼队,玄奘西游取经的足迹,唐朝和番公主的乡愁……帕米尔高原就是屹立在天之尽头的梦想,足以让青春的心澎湃不已。没想到自己踏足其上时,已是青春不再的年龄。可我来到这里,徜徉在雪山冰川、高山湖泊之间,仍忍不住要挥洒少年的轻狂。
从喀什出发去往塔什库尔干,一路上就能明显地感到海拔的逐渐升高和温度的下降,将要踏上帕米尔高原的激动便愈发强烈了。帕米尔高原古称“葱岭”,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天山、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和兴都库什山等高大山脉交汇于此,构成了一幅风景雄阔的画卷。
行程所到之处,群山如阙,雪峰林立,都是洁净的世界。岩石裸露、白雪覆顶的崇山峻岭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光芒,自有一种天地独尊的王者风范,让人不敢逼视。虽不知所见的山峰叫什么名字,但那恢宏粗犷的气势,让我们确信,只有帕米尔,只有帕米尔才能拥有这些让人一眼就触及唐代边塞诗风骨的山。坐在车上,不知是高原反应,还是被群峰的气势所震慑,我们一路上都为路难行而提心吊胆。行驶在帕米尔高原,会知道什么叫惊心动魄。
随处一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帕米尔到处都是震撼人心的风景。等我们逐渐适应了高原,这才开始细细品味高原上的一切。帕米尔就像是诸山的摇篮,雄奇高山愈发烘托出高原的胸怀和气度,再大的山置身帕米尔高原上,也跟熟睡的婴儿一般。因为地广人稀,苍茫之感会挥之不去,但也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到人与自然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这里的风可以用剽悍来形容,剽悍得人不敢面对,但这风仍吹不散积郁千万年的苍茫。
那看似一无所有的苍茫,其实是种能慢慢浸润灵魂的美丽。苍茫的另一面是无比的辉煌、无比的壮丽。没有什么比高原上的那轮落日更为揪心的了,当那从神州大地隆隆驶过的金色车轮,在祖国的西陲谢幕,天地万物都披上了金色的大氅,呈現出史诗般的庄严肃穆。当一轮明月为帕米尔披上梦幻的霓裳,帕米尔的苍茫便发挥到了极致。苍茫是让人无语以对的,只能怆然而涕下。难以入眠,不是因为高原反应。我只是为失眠而失眠。
因极度缺氧,这儿被称为“生命禁区”,甚至“死亡雪域”。到帕米尔旅行,是自讨苦吃。从寸草不生的地方下来,突然看到绿洲,有一种抱着一棵绿树痛哭的冲动。不再是逃离,绿洲的美丽是一种牵绊,让我心甘情愿地成为叶尔羌河畔的一块石头。
感受过帕米尔的苍茫与辉煌,我只想说:世上今后多了一个理想主义者。
那山、那湖与那河
马可·波罗用“两座大山夹着一条美丽的河流”来形容帕米尔。两座大山是指海拔7546米的慕士塔格峰和海拔7719米的公格尔峰,美丽的河流名叫叶尔羌。慕士塔格和公格尔,以及两山之间面积10平方公里的喀拉库勒湖已成为一睹帕米尔高原神韵的旅游景点。
乘坐中巴国际班车,便能在喀拉库勒湖畔停车。“喀拉库勒”是柯尔克孜语,意为“黑湖”,是一个高山冰蚀冰碛湖。湖畔的草原正丰茂,成群的牛羊和点点毡房如云彩一般点缀其中。我们看到的湖水虽说深邃莫测,但一点也不“黑”。高原的湖水特别清澈,与湛蓝的天空交相辉映,水面倒映的冰峰偶尔会被粼粼波光漾出些许笑意。远远望去,喀拉库勒湖宛若一块巨型的宝石。据说要到下雨的时候,湖水才会黑得发亮。当地人都说喀拉库勒湖是两大高峰梳妆的镜子。站在湖畔南望,那座巍然屹立的雪峰是慕士塔格,其东北是同样傲然的公格尔。
“慕士塔格”在塔吉克语中意为“冰川之父”,峰顶常年积雪,形成了十多条冰川。正好碰到晴天,我有幸一睹“冰川之父”的真容。站在青草地远眺,抬头就能看到山顶上道道冰川寒光闪闪,雪线下裸露的沉积岩也很奇特。没有云遮雾绕,也没有妖娆造作,在高旷的蓝天下,慕士塔格峰通体冰清玉洁,显得秀丽高雅。面对它,整个人似乎忘却了所有的欲念,内心只有纯净。
一个美丽的传说,让慕士塔格峰的巍峨庄严里透出纯洁高贵的光芒。相传,慕士塔格峰上住着位冰山公主,她与住对面的海拔8611米的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上的雪山王子真挚相爱了。天王知道后,便用棍劈开了这两座相连的山峰,拆散了冰山公主和雪山王子。冰山公主因为思念雪山王子,眼泪不停地涌出,最终流成了道道冰川……
因这个传说,眼前的湖光山色愈加纯美了。湖的沉寂清丽与山的雄浑沧桑形成强烈反差。湖与山,静静地守望,一年又一年,也叫人无法不联想到爱情。
曲折蜿蜒的叶尔羌河给帕米尔高原带来了无限生机。它不仅哺育了雄鹰般的骑士、美丽的姑娘和风情万种的少数民族文化,也在沿途留下了许多世外桃源般的美景。沿着叶尔羌河旅行,常会发现不经意的温柔与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