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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常把旅居欧美的华人称之为“香蕉人”,铁福礼说自己是“鸡蛋人”。最直观的理由是除了美国,中国是铁福礼定居时间最长的地方。从1996年1月1日飞机在首都机场落地的那一刻算起,已经近十年了。在落脚中国之前,铁福礼在美国生活了30年,在旅行中渡过了1年,澳大利亚工作了4年,之后在美国的一年,对于铁福礼的意义更像是一个中转站,回去的理由是为了再次离开,那时候铁福礼的目的地就是亚洲。
定居美国30年,铁福礼给人的第一印象仍是一个典型的美国人,性格率直单纯,健谈幽默。“中国的客户有时候很奇怪,谈事情的时候总习惯绕来绕去,不知道要说什么”,铁福礼的中文不错,“绕来绕去”这个绕口的词他说的很准。在思博公司亚洲客户大会上,铁福礼对于远道而来的同事——思博副总裁、市场与业务总监Tim Morin的介绍是:“他的中文名字叫丁宝瑞,我们叫他老丁,他最喜欢吃宫爆鸡丁”。
而对于中国的媒体和企业用户,Tim Farey这个名字远不如“铁福礼”来的熟悉,思博的员工习惯跟外界称其为“老铁”。跟人聊天的时候,铁福礼会经常讲一些很中国的俗语,比如说“这是很有面子的事”。思博在中国的员工几乎全是中国人,不少人已经在思博工作了十几年,铁福礼跟大家的关系都很融洽。铁福礼有一位中国太太,两个生在中国的女儿,他希望两个孩子都能上国内的学校,为的是让她们学好中文。
铁福礼的经历让人很难将他定义成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但能坦然称自己为“鸡蛋人”,看来这种潜移默化的中国化,老铁还是很喜欢。
30年和300美元
在美国旧金山的东侧有一片连绵的山脉,山脚下有一个很小的小镇叫San Anselmo,依山傍水,从旧金山去那里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但要绕过很多盘山路。就是这些险崎的弯道将San Anselmo与大城市的喧哗拉的很远。整个小镇很安静,空气非常的干净,天很蓝,浮着白色的大朵云彩,小镇到处都是树,像是一幅由绿色、蓝色、白色主色调组成的美丽图画。小镇上的孩子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小宠物,但这些宠物稍有不慎又会被山上下来的浣熊吃掉,这些浣熊经常会从山上下来觅食,人们已经习惯将它们当作生活中的一部分,很少去伤害它们。这里的人们可以透过窗户看到旧金山,天气好的时候,可以一直看到海边。
讲述这些的时候,会不由自主沉醉其中的铁福礼更像个诗人,这个小镇就是他的故乡。铁福礼的父母有7个孩子,铁福礼的童年是在那个大家庭的喧哗声中度过,整个房子里充斥着歌声、琴声、做游戏时的笑声。
思博亚洲的财务经理杨永平曾经随铁福礼去过这个小镇,在那个世外桃园周围的群山之上,杨永平感慨不已。“杨永平说他愿意永远呆在那个地方”,说这话时,铁福礼颇有几分得意,但他却似乎更愿意把那里当作一个美丽而温馨的回忆。
上大学时,铁福礼离开了家乡,读的是企业管理的会计专业。离家时,他透过父母房子的窗户清晰地看到了大海,但没有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未来。毕业之后,铁福礼为自己另外一段人生选择的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圣地亚哥。在那里铁福礼呆到了30岁。那个地方的人们和大多数美国人一样,安于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生活,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太多的兴趣。但对于铁福礼来说,这种一成不变的日子更多的含义是封闭和呆板。那时候铁福礼是一家公司在加利福尼亚的销售经理,职业生涯也让他看不到太大的发展空间。“我想如果我在那个地方呆下去,我可能会结婚生孩子,那我就永远不可能再走出来了”。有这个想法的时候,铁福礼对自己的未来其实并没有太具体的规划。对于他来讲,惟一能做的就是走出去看看,旅行成了当时最适合的方式。
铁福礼的想法在当时一些朋友和亲人看来是非常荒诞的,许多年轻人都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是不是疯了,但一些理智的长者却颇为赞同。无论是反对或是支持,对于当时的铁福礼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改变生活方式对于他来讲已经不是一种冲动,而是一个“预谋”已久的计划。
在临行前,铁福礼在一个周末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摆到了路边地上,在圣地亚哥,这叫Yard Sale,人们用这种方式卖掉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不到一个小时,铁福礼用那些东西换回了300美金。30年的生活换回300美金,就是在那一刻,铁福礼得到了他一生都受用不尽的感悟,重要的不是钱,是学到的东西,是难以用钱买到的积累,包括友情和观念。
就在当天,铁福礼乘机离开,他要去的第一站是英国。铁福礼的母亲是英国人,从小他听过关于许多英国的事情,但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因此,英国的旅行对于铁福礼来是去圆一个童年的梦。之后,他去过荷兰,德国、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菲律宾,香港、台湾等许多地方。一路上,他见到了许多和他一样旅行的人,有时候一条路线上的人也会结伴同行。在这个单纯的行程中,铁福礼结识了很多人,分享了很多同行者的人生经历,有不少人至今还是他很好的朋友。每次在不同的地方醒来,铁福礼都会有同样的感受,现在可以做很多事情,也可以什么都不做。这种状态整整持续了一年,这一年的经历对于铁福礼来讲,最大的意义是他走出了改变人生的第一步,这个尝试让他之后的改变有了更多的理由和更大的空间。
太太不是惟一的理由
1991年,铁福礼终于在澳大利亚停下了脚步,这个中性城市的温度和人群让铁福礼有了留下来的感觉。1992年,是铁福礼生命中比较重要的一年,他认识了他现在的太太,一位来自中国南京的姑娘。就在这一年,铁福礼随太太来到中国旅行,首次中国大陆之行,铁福礼还没有想到他之后会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只是沿途看到的一切跟他之前对于中国的概念有很大的差异,正风起云涌的改革大潮在他当时旅游的诸多地方都有了明显的表象。加之第一次旅行在亚洲看到的一切,让铁福礼坚信,接下来的机会会是在亚洲。那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他下一个停靠的地方应该就是在这里。
1995年,已经在Great Plains工作四年的铁福礼再次回到美国。当时,美国总部给出的承诺是他工作一年之后可以去亚洲分公司工作。这对于已经过上稳定日子的铁福礼来讲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既可以完成自己又一个梦想,还可以持续自己收入不菲的工作。但是一年之后,一切并没有他之前想象的那样理想,公司的承诺并没有兑现,而他已经为之准备了一年的梦想却再也按捺不住了。
那时候,铁福礼的太太并不是非常愿意回来。就像当年铁福礼旅行之后有过“再也不想回去”的感受一样,在国外的日子虽然不是非常富有,氛围却是不同,对于习惯了那种生活的人来讲,再次离开确实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当时的铁福礼却是去意已定,他先是辞去了Great Plains的工作,告诉认识的朋友,他正在寻找一个可以去亚洲的工作。这次反应跟他第一次旅行时的反应惊人的相似,90年代中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像铁福礼一样看到亚洲的潜力和前景。
那年的冬天,铁福礼的心情跟季节一样寒冷,好长时间寻职未果,在朋友那里也找不到共同语言,那段日子他很少参加朋友的聚会。而这也使得他差点与之后的人生失之交臂。一天晚上,有位朋友打电话约他参加一个晚会,铁福礼依然是没有心情。在朋友百般坚持下,他勉强去了那个地方,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在思博工作的朋友,那个朋友告诉他,思博亚洲正在招人,工作地点在中国。铁福礼当时几乎没有犹豫就给了朋友他的电话,不久,他被通知去面试,当时正值感恩节,办公室只有他和面试者两个人,向他介绍完思博亚洲的一些事情之后,铁福礼被告知,他已经可以去中国工作了。就是在这个当时又黑又冷的办公室,铁福礼终于圆梦了。
1996年元旦,在北京的首都机场,铁福礼与思博亚洲中国区服务总监刘伯钧的手握在了一起。五年之后,铁福礼就任思博公司副总裁兼亚洲区总经理。
思博也关注盈利
16年前,思博来到中国的时候,是因为中国人才和低成本,中国市场的潜力并非是当时重要的理由。思博给人们的印象至今还脱离不了学术派的气息。这虽然是思博的长项,但当时却给思博于市场上的开拓多少带来了一些羁绊。直到90年代,已经嗅到中国管理信息化市场潜力的John Carlson,在当时吴培伦、刘伯钧等资深顾问的建议下将目光投注到市场。
提及到对思博亚洲影响较大的前任,铁福礼将John Carlson誉为真正的先驱,而Dave Gahn是思博团结向上的公司文化的缔造者。“John Carlson将真正的管理信息化带到了中国,Dave Gahn给思博亚洲创造了很好的公司文化,对于Tim Farey这个名字,我希望人们记住的是利润”。
事实上,现在在思博总部,提起铁福礼的名字,大家能想到的已经是他想让人们记住的这两个字:利润。在铁福礼就任之后的三年中,思博亚洲公司创造出了惊人的利润,甚至有传言说,思博亚洲在全球的收入中占到一半,对于这个说法,铁福礼并不是十分认可,但思博亚洲在过去四年中迅速上升的曲线确实是让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尤其是在他就任第一年,正值思博备受丑闻干扰的关键时间,中国市场创造的利润和开发的产品在思博迅速恢复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而这种来自中国业务的支持对于思博下一步的上市更是意义深远。“我们老板每年会感谢我很多次,感谢中国业务的成功开展和为公司所做的贡献”,说这话时,铁福礼除了自得更多的是欣慰。
就任思博亚洲总经理之后,铁福礼将自己的常用办公室设到了上海,这与前几任守在天津的做法不同。但对于铁福礼来讲,这种形式的改变是为了改变之前根深蒂固的工作习惯,就是由之前的集中管理改为分散式管理。在思博中国的历史里,所有决策权都集中在天津总部,这也是由当时的公司发展历程和公司文化所决定,但接任之后,铁福礼最大的感觉是要与之前有所不同。当时,思博亚洲的管理团队在中国已经有很多年,并且拥有了非常巩固的公司文化,各地的分公司和销售经理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标,也有达到目标的方法。在这种状况下,如果一味地采用集中管理,往往会延误很好的市场机会。于是,铁福礼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权,将权利下放到分公司和销售经理,让他们及时决定,并与其他分公司和团队保持良好沟通,以便于互相协助。在这个过程中,铁福礼遇到最大的挑战就是与管理团队沟通,让他们支持和理解他的想法。事实最具有说服力,四年不断上升的业绩曲线是铁福礼给出的最好理由。
在思博亚洲的客户群中,70%以上是外资或合资企业,这与思博的历史息息相关。在思博向市场转移工作重点的那个时间段,大部分中国企业对于ERP的认识还是止于一项技术,而并非是支持业务的管理工具,对软件的价值很难认可。而在当时的外资企业及合资企业中,对管理软件的认识已经相当成熟。而且,这其中有不少是思博全球客户的分公司或者合资公司,切入外资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随着中国管理信息化热潮的兴起,中国企业认识的日渐深入,挖掘这个巨大市场的潜力也成为思博下一步的方向。酒店业管理软件在中国市场的推出是改变局面的很好契机,在这个基础已经较好的时间段,新产品成了思博将关注点向本土市场转移的跳板。而与SAP的合作开发、即将在中国推出的FOURTH SHIFT Edition for SAP B1对于四班品牌的推广无疑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SAP B1在中国企业中的知名度,SAP全球的合作伙伴以及渠道,对于思博来讲有很大的借力价值。
2004年,思博再推关注精益制造的新品“博益达”。铁福礼称其还一个“一岁的幼儿”。要让思博这个思博产品族中的“祖父”风采依旧,Medallion酒店管理系统、博益达精益管理系统这两个新生儿茁壮成长,铁福礼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