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线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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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中国式培养”否定后,抑或反之,
  新一代的中国篮球人让更多的可能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中国篮球的培养总体上来说还是呈金字塔式层层递进、层层淘汰的关系,像周琦这样从学校篮球中被挖掘,进入专业体校进行训练,然后推送到省少年队,接下来是青年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能在十八九岁进入俱乐部一队,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如果在此之前能够得到各个年龄段国家青年队的青睐(其实主要也是各个俱乐部推荐选派),也相当于预定了一个未来成年队的位置。
  在这样的青训体系之下,对球员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相对稳定,俱乐部包吃包住包训练,有稳定的教练团队,完善的训练设施(这也要视俱乐部具体条件),还有一定数量的补贴或工资。只要刻苦肯练,应该还是能稳步提高,最终熬出头的。
  周琦和绝大部分球员唯一的区别或许是起步早,成名更早,上升通道因此顺畅一些。但总体来说,体制内的淘汰率是相当高的。据粗略统计,CBA各俱乐部三队(如果有的话)的队员有60%到70%能够进到二队,但二队队员总体来说只有约10%能够进入一队,有些球队可能几年都不会提拔一个青年队成员。那些到了一定年龄还没能等来机会的年轻球员,则只能另谋出路,去学校读书、到企业挂职(正职还是打篮球)、投身野球界等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选项。
  能够在CBA中登场的球员已经算是相对幸运的小部分,由于身处体制之内,他们如果得不到所属球队的允许,可能要在这支球队打一辈子,直至退役。比如2012-13赛季前,江苏的吴楠和杨力就因为不满合同金额,不愿与俱乐部续约,但即使没有合同在身,只要江苏不愿意放人,他们也无法转投他队,最终的结果是这两名当打之年的球员在家赋闲了一年。
  正是因为自身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筹码,所以体制内球员在与俱乐部商谈合同时非常被动,年轻球员忍受底薪是很常见的情况。即使是在国家队拥有稳定位置的年轻球员,在俱乐部的基本年薪也只有50万左右,而这在CBA只能算是中等偏下。
  如果占联盟人数总和超九成的体制内球员是主流,那那些体制外的球员则能被称作是非主流。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曾在体制内,在体校或青年队接受篮球启蒙教育,但或多或少都经历过一些磨难和挫折,不过最终还是苦尽甘来,在CBA占据了一席之地。更为关键的是,他们拥有“自由身”这一本土球员极为罕有的属性,可以在合同期满后任意选择下家,这让们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渴望补强阵容的各队争夺的香饽饽,所获得的薪水也要比实力相仿的体制内球员高出很多。
  告别山西时代,刚刚与CBA新军四川签约的吕晓明就是其中的励志代表。身高只有1.76米的他想要在场上生存,靠的就是闪转腾挪。在CBA中,他换东家也是以速度见长。作为正宗的山东人,吕晓明从山东青年队出道,并在2000年升上一队,身为鞠维松替补的他上场时间寥寥。但在新秀赛季后,他被山东男篮下放到了甲B山东大本,这支球队在一个赛季后宣告解散,吕晓明就此成了没有东家的“自由人”。
  加盟香港飞龙的这一年,对于吕晓明既是坏消息,也是好消息。坏消息是这支内外忧困的球队以一场不胜的尴尬战绩结束了整个2002-03赛季,而由于香港飞龙在降级后解散,吕晓明有一大笔工资已无处索要;但好消息是,整个CBA都见识到原来还有一个如此快速灵敏的小个子。当时执掌新疆教鞭的蒋兴权慧眼识珠,将吕晓明罗致帐下,并用三年时间将后者打磨成本土的一线控卫。在与新疆的合同结束后,吕晓明已经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此后在福建和山西,他树立起本土助攻王的名声,并成为CBA第一个助攻数突破2000大关的球员。今年已经34岁的吕晓明身体状态保持得不错,辗转来到求贤若渴的四川,将成为这支CBA新军的后场掌舵人。


  辽宁中锋韩德君如今已成为球队的中流砥柱,他不仅是辽宁人,职业生涯截至目前为止的7个赛季也一直在辽宁效力,似乎又是一个辽宁青训体系的优良产品。但其实大韩是上赛季辽宁阵中唯一不隶属于辽宁体育局的自由球员,签下的合同金额也是远高于身边那些体制内的队友,据传年薪超过200万。这还要“多亏”他15岁时被辽宁少年队扫地出门,而他当时选择进入武汉理工大学打CUBA,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但三年大学生涯让他完成从菜鸟到内线霸主的蜕变,这样的表现也获得了前辽宁队老板韩召善的赏识,将韩德君重新召回,后者也完成一次胜利的逆袭。
  蜕变在这个大个子的身上并没有停止,韩德君从最开始登陆CBA时的“饮水机看守员”用了五六年的时间成为“内线大杀器”,并一度入选国家集训队。拥有能够轻松砍下单场得分30+的国产内线,自然是各队哄抢的对象,韩德君也一度铁心离开。辽宁也意识到只靠感情攻势已经不足够,只能打开钱包忍痛留人,最终在2012年用队史第一高薪与韩德君续约2年。而在2012-13赛季,韩德君重伤之前以及他复出后在全运会上的表现,还是对得起这份大合同的。
  此外,像李根(出身于焦作体校,但因为球队解散前往武汉体院,最后被李秋平相中转会到上海)、巴特尔(从NBA回国后就再无来自体育局方面的牵绊)、刘子秋(曾经入选北京青年队,后在清华男篮成为大学球王)等等,都有着自己的特殊经历或者一度失意,才获得了自由身,能够拿到高薪其实也不必太过羡慕。
  但近年来,中国的年轻球员逐渐摸索出了第三条路——出国深造,然后回到CBA的曲线救国之路。从其中名气最大的张兆旭,到尚平、季祥、常林、蔡晨等,虽然在回国后都带来了一些新的东西,也在联赛中站稳了脚跟,但总体而言还是和外界的高期待有着不小的差距。难道是中西篮球思维的对冲?从而导致淮南为橘,淮北为枳?
  这其中的根本原因在于,篮球毕竟还是一项讲究天赋的运动,这批能够到美国去读高中或大学的球员,至少在出国之前绝非青年队中最优秀的球员,即使到了美国打上NCAA,也很难在顶尖篮球传统名校中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如果像王哲林、周琦这样被寄予厚望的球员,所属的青年队自然是牢牢攥在手里,越是被认为潜力巨大,想要出去所遇到的阻力就越大。像其中条件最好的张兆旭,当初前往美国就读高中时,和山东男篮及体育局也是闹得相当不愉快。
  如果单纯从培养年轻球员的母队角度来看,他们如果考虑自身利益,显然不会轻易放人。因为张兆旭回国后就成了自由身,相当于通过留学的这段经历跳出了体制,可以任意选择球队加盟。放年轻球员出国,就相当于放弃了对该名球员的所有权或优先签约权,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此前传闻周琦有意到NCAA磨练自己,但因为辽宁男篮的强烈反对而只能作罢。
  正是有了这样的好处,越来越多的球员家长在对孩子的篮球生涯进行规划时,在面临是否进入青年队这条专业道路的抉择时,会将留洋作为优先考虑的选项。家庭宁愿自身承担这笔出国念书打球的费用,如果未来这名球员能够打出一片天,则能换回自由身可签下的高薪水,算得上相当划算的一笔投资。即使篮球之路走得不顺,前往美国的大学就读至少能让孩子获得一张文凭,未来找份稳定工作不成问题,再差起码能把英语学好。
  据悉,目前美国各级别的高中和大学,至少“潜伏”着三十名中国年轻球员,较为有名气的就有唐子豪、孟祥宇、徐滔、孙鹤峰等,其中不少是在国内就小有名气,甚至有入选过国字号青年队的人物,这些孩子个人天赋可期,未来前景也要比此前的一代更被看好一些。
  另外也有传言称,国内有经纪公司专门运作年轻球员出国打球,会负担部分甚至全部的费用,换回的就是未来成为职业球员后,获得其代理权。不过由于美国学院篮球有严格规定禁止收受赞助,所以一旦这样的利益关系被发现,该球员除将面临禁赛等重罚外,还会因为信誉受损而影响未来进入NCAA或NBA的前景(如OJ.梅奥),这一切只能在台面下进行。
  随着今年夏天唐子豪从美国篮球名校橡树山高中转学至一所位于西班牙的篮球学院学习,中国篮球人又发现,原来欧洲也是一片新大陆。以往,篮球界很少把好苗子送到欧洲锻炼,原因在于欧洲的青训体系还是和足球类似的,由各个俱乐部培养自己的梯队,中国球员进去的难度很高。近年来,西班牙出现了一些篮球学校,小球员不仅可以接受高水平训练,也能学到文化知识。
  像是北京天才高中生王翊雄就是拒绝了北京首钢青年队的邀请,在某训练营的运作下前往西班牙深造。在王翊雄的父母看来,欧洲对篮球基本功抓得更细,也更适合中国人的身体条件。另外,如果出国后能把英语学好,再掌握西班牙语,即使未来不打球也不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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