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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社会文明发展的历史进程,监狱已经在中国大地上存在了几千年。然而直到清末中国监狱即将由传统向近代转型之时,才出现了第一本关于监狱管理方面的专著—《提牢备考》。该书由刑部提牢主事赵舒翘编纂,内容包括清朝建立以来监狱管理的法律、条例、章程以及囚犯和监狱管理人员的生活情况等。本文力求通过对该书的尝试性研究,客观把握中国古代监狱在治监理念、物质装备、监管措施、人文形态、文化传承等方面的真实境况,一方面以丰富传统法律文化研究的内容,另一方面也为现代监狱文化建设提供一定的借鉴和参照。
论文除导论和结论两个部分之外,主体部分主要从三个方面展开阐述。一是关于《提牢备考》的作者及其主要内容。文中对作者赵舒翘的生平及其所属的“陕派律学”作以简介,阐述该书在中国监狱史和传统监狱文化研究方面的独特价值,以使读者对论题有一个基本了解。二是从《提牢备考》看中国古代监狱制度。通过对该书的分析解读,从字里行间把握中国古代监狱的基本面貌,内容涉及监狱的建制和设施、监视制度、囚犯的日常管理和狱官吏役人员制度,属于制度文化的范畴。三是从《提牢备考》看中国传统监狱文化的内涵,分析了监狱名称的演绎,归纳了中国古代的治监理念和古代监狱的文化特征,以把握监狱的精神文化内涵。
通过对《提牢备考》的研究,我们发现,建立在农耕社会、宗法制度、专制政治基础之上的古代的监狱制度,以儒家学说为精神支柱,而形成具有中华特色的监狱文化传统。它从刑罚执行的形式、内容、程序,到监管安全、囚犯待遇、监狱事务,再到刑罚思想、治监理念、文化传承上,都表现出自身的秉性和特征。
《提牢备考》折射出了中国传统监狱文化的基本内涵。一是从监狱名称的演绎和发展变迁来看,它在不排除监狱异名的丰富的同时,称谓逐步统一明确,表明监狱概念的界定逐步趋向规范化,体现了不同时期的监狱在监禁和教化之间的功能选择。二是古代监狱的治监理念可以归纳为:幽闭思衍,刑以弼教;恤狱悯下,颂系录囚;优礼长吏,分级处遇;明德慎罚,外仁内刻。上述治监理念,是我国漫长的古代社会在监狱管理事务中的基本指导思想。三是与绵延几千年的农业社会文明相适应,中国传统监狱文化也表现出鲜明的的中华农业社会文明的特色。主要是:社会整合的刑罚观,监狱行刑运作贯穿了社会整体平衡的规律;惩治与教化的治狱宗旨,监狱行刑的根本目的在于维护正统,铲除异端;刑罚得中的适度原则,把刑罚的力度调节在一个宽猛相宜,相对合理的程度上;治狱中的伦理道德思想,增强刑狱对人们行为的调控效果,以维系专制政治和伦理社会秩序;选贤任能的用人传统,儒臣治狱成为古代监狱管理中一个较为普遍的现象。
传统监狱文化中所表现出来的惩教结合的治狱理念,宽严相济的管理思想,纠偏平冤的录囚制度,以身作则的儒官风范等等,至今值得现代的监狱管理者借鉴和效仿。由此可以认定,中国古代监狱制度与现代监狱制度并不能生硬地视之为历史沿革关系,也不能单纯地视之为现代监狱文明进步的反衬。古代监狱文化是法律文化的一个重要分支,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对历史的深刻反思中,在对古代狱制合理成分加以总结吸收中,在对传统监狱文化的优秀成果发扬光大中,现代文明监狱的探索发展的道路将更加宽阔而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