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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顿是科学社会学之父,他的科学社会学思想是建立在其社会学理论基础之上的。长期以来,中国科技哲学界对默顿科学社会学思想的研究一直不够全面和深入,对其科学社会学基本观点缺乏系统的阐述和分析,这种状况影响了社会对科学的理解,影响了对科学领域中复杂现象的解释力度。本文根据以往研究中的结论积累,以“默顿命题”和“默顿规范”为核心、以科学承认中的复杂关系为线索展开分析,讨论了默顿科学社会学的基本内容及其特点。本研究的理论价值主要在于,初步廓清了默顿科学社会学理论的基本框架,完成了对默顿科学社会学理论的逻辑梳理,弥补了以往相关研究中的欠缺。默顿及其学派学术观点的传播,不仅促进了中国科学社会学理论研究的发展,也带来了新的理论与思维。总结和应用默顿科学社会学思想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本文认为,科学社会学的产生和兴起是在特定社会历史条件下,时代演进与科技发展共同作用的结果,并随着科学研究的深入,诸相关学科的兴起而迅速发展。文章以两次世界大战所引发的社会问题为线索,简要说明由于科学与民主两大问题的突显,社会对科学的日益追捧与科学的民主化进程逐渐高涨,使人们不仅可以从历史和哲学视角对科学活动规律进行把握,也开始从社会学及其与科学的多重关系出发,考察和分析科学及其实践活动。科学的民主化和科学家对民主问题的理解是催生科学社会学的现实基础。
概括地说,默顿科学社会学的理论体系包括两个层面的内容,一是从宏观层面上讨论科学与社会的互动;二是从微观结构入手,对科学界内部进行社会学分析。其中后者是其主要研究特征。默顿精微地解析了科学社会学中的各要素,对科学家的角色定位、科学共同体的特征、科学社会的分层、科学的行为规范及其模式都作了意义阐释。论文将默顿科学社会学理论的主要内容提炼为三个主题:默顿命题、默顿规范、科学承认。这三个主题分别意味着应当从体制化过程的源头上、从社会学的角度理解科学和理解科学活动的行为准则。
默顿命题是默顿初入科学社会学研究时提出的一个重要命题。默顿以考察十七世纪英国科学技术与社会的关系为题,提出了默顿命题,主要讨论的是科学体制化的源起。他认为:一方面,人们遵从清教伦理的规范,以神圣的情感介入世俗事务,鼓励了科学的增长;另一方面,与清教主义相联系的一系列价值观念对科学发展产生了积极作用。在命题中,默顿并没有排除广泛的社会经济力量的重要作用,而是强凋通过科学与宗教的相互作用,科学逐渐被赋予了更高的价值。默顿命题是默顿科学社会学思想中的一个重要理论术语,自提出以来,纷争不断,成为科学史家深究的一个学术领域,也成为宗教学研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是科学家和哲学家难解的困顿所在。默顿命题隐寓了在体制化过程中,科学与宗教、科学与文化、科学与社会之间的复杂关系。
科学规范几乎是贯穿默顿科学社会学思想的主题。科学不仅是一个需要崇高信仰支撑的实践活动,也是一个对从业者有着严格精神特质要求的行业。默顿指出,科学家的行为规范包括四要素,即普遍性、公有性、无私利性和有条理的怀疑主义。默顿科学规范的内容是非常丰富的,贯穿在整个规范中的宗旨是为了科学知识的扩展。科学规范问题是默顿科学社会学思想中的“风暴中心”,默顿规范的提出对科学社会学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默顿认为,在科学王国里,承认是其通行货币。科学社会学的任务是期望从社会运行的角度揭示科学社会发展的动因,其中重要的是理解科学界内部成员受激励的动因。科学史上存在大量的科学家相互争夺科学发现优先权的现象。根据默顿的观点,科学发展的动力对科学家主体来说,就是对科学承认的追求。科学承认对内以追求优先权为承认的标准,对外则以社会的发展为需求动力。
默顿作为科学社会学这一学科的开门人和守门人,他率先研究科学的制度化问题,提出“默顿命题”,阐述科学规范的结构,论证科学界的承认与奖励制度等,在极其广泛的方面做出了众多开拓性的贡献。其核心贡献在于:创建了科学社会学学科;建立了学科的概念框架及术语;发展了科学社会学的研究方法;形成了自成一体的学说和学派。默顿科学社会学思想的形成,首先由默顿的独立研究完成,其次也包括在默顿学派的研究中。
科学社会学在发展的过程中,很长一段时期都处在孤立无援的环境中,尽管困难重重,默顿一直坚持在这个学科领域中进行不懈的探索,为这个学科的发展作了奠基性的工作。科学社会学的建立及其研究内容的扩展,使曾经处在象牙塔中的科学家认识到一个新的前景,即可以从社会角度来研究科学的建制、研究科学共同体的运行规律。这一研究表明:对于科学、科学的组织、价值系统和奖励系统以及科学发现的方法等,完全可以由社会科学家进行一种崭新的研究分析。默顿对科学和科学共同体问题的研究,对科学社会学理论的形成产生了直接影响,也对科学史、科学哲学产生了重要影响。
当然,默顿科学社会学思想也有一定的局限性。默顿科学社会学理论范式的衰败成为学术界不争的事实。默顿理论受到质疑的原因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一方面,理论都是特定历史条件下人类认识发展的产物,科技进程的推进以及人文社会科学的发展既为科学社会学的完善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同时也对默顿的理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另一方面,从学科自身的发展来看,科学社会学在完成了学科建构的任务之后,需要与时俱进,不断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