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在现代社会是一个被高度聚焦的话题。与爱情相关的各种话语充斥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电视访谈、娱乐节目、广告宣传、心理咨询、朋友交谈等等。与男性相比,女性对爱情话题显得更为关注和敏感。目前对“爱情”的研究主要限于社会学和心理学领域。社会学从宏观抽象的社会结构对婚恋现象进行研究,而心理学则从个人的心理生理机制入手对恋爱心理进行探讨,但是这两种研究往往忽略了“爱情”在当今社会的话语属性,因而在调查分析中常常陷入现代流行话语的陷阱。 本文主要通过对爱情话语进行批判性分析,探讨当代关于爱情婚姻的观念是如何被话语构建并指导人们的实践活动。笔者认为,两性在爱情话语的主体性位置是不平衡的。年轻女性群体是爱情话语的主要消费者,她们的情感世界更加受到爱情话语的构建和规约,因此在研究中,笔者将年轻女性群体作为主要的观察分析对象。但是这并不表示研究结果不适用于其他年龄或男性群体。话语的构建作用是复杂的,每个人在其个体的生活过程中总是经历不同的形形色色的话语混杂,体现出个体的异质性,但是同时也留下社会的时代的话语烙印。 本文的分析材料取自与女性朋友间关于爱情的小组讨论。根据Wodak等人(2001)的历史话语分析方法,作者主要围绕话语策略这一层面对材料展开分析,探讨当今爱情婚姻观念的是如何被话语构建、维持、变形和消解。在话语策略的分析过程中,作者结合了Toulmin(1979)关于论证基本结构的理论和Labov(1967,1972)的口头叙事框架对具体的语言手段进行分析。 在我们社会,浪漫爱作为一种话语的泛滥始于文革后港台通俗文化的涌入,期间传播出版行业的兴盛功不可没。浪漫话语对人们尤其是女性的影响是巨大的,它生产一套关于浪漫爱的知识体系,同时又与个人叙事的发展紧密相连,引导女性产生对亲密情感的需要。当前经济话语渗入了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对爱情和婚姻观念产生双重影响。一方面浪漫爱被构建成一种交往仪式的存在,这种交往仪式与消费符号紧密相连:另一方面它又被现实话语所排挤和消解。当代关于现实生活的话语主要体现的是个人宏大的消费欲望与有限的经济能力之间的落差和不满。浪漫话语与现实话语之争,并不在于认知的虚构或真实,而是本身支持的价值主体的不同。并且在消费话语的支配下,个人有限的经济能力使这一矛盾加剧。 通过该研究我们可以看到人们对情感的谈论并不是任意的,而是被社会话语约束和规范的。话语构建个人关于爱情和婚姻的观念知识,同时在具体的语言交流中又被重新生产而得以维持和传播。个人的情感总是在社会话语的规约下压抑、表达和释放。